血刚滴上去,地图就亮了。
我立刻把羊皮卷塞进内袋,手指还沾着湿的。阿骨打贴着墙喘气,“昭哥,咱们真要往下发?刚才那动静……听着不像空的。”
“越不像空的,越得进去。”我拍了拍断剑,“它叫了一路,现在快到嗓子眼了。”
我们顺着铁栅栏后的坡道往下,地面越来越硬,像是烧过的岩层。空气闷得发沉,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锅底。前方裂谷张开一道口子,底下黑得看不见底,只有一座石桥横过去,通向一座半塌的石台。
石台上面刻满了字。
但那些字是倒着写的,从右往左,连笔画都是反的。四周地面嵌着九块石板,排成北斗形状,边缘有烧焦的痕迹,明显有人试过踩,结果没活着出来。
阿骨打挠头,“这玩意儿……是密码锁?”
“不是密码。”我盯着碑文,“是考疯子的。”
脑子里弹幕刷了一下:【逆语碑文启动!检测到非常规思维波动——欢迎来到神的考场。】
我咧嘴笑了。
这种题我喜欢。
正常人看到倒字,第一反应是反转、镜像、解码。可这地方压根不讲理。系统都说了,唯有疯子才看得懂神的语言。那我就疯到底。
我走上前,直接对着石碑喊:“天不生我楚昭,万古如长夜?错!应该是——天若生我楚昭,万古皆疯癫!”
话音落,最边上的石板轻轻陷下去一寸。
成了。
【疯言疯语认证通过!权限解锁30%!】系统蹦出一行字。
阿骨打瞪大眼,“昭哥,你瞎说也能对?”
“不是瞎说。”我踩上第二块石板,“是他们疯得不够彻底。”
我继续念:“你们这些古人写碑文,不就是为了装逼吗?说什么心正则步稳,行正则无惧。放屁!老子偏要心歪脚乱走一遍!”
一边说,我一边故意跳着踩,顺序乱来,先踩西北角,再跳东南,最后在中间那块来回跺了三下。
地底的轰鸣声居然小了。
【逻辑崩坏值达标!权限解锁60%!】
最后一块石板没反应。
我低头看,上面有个凹槽,形状像手掌。
需要血契。
我咬破手指,血刚滴上去,石板还是不动。试了三次都没用。
阿骨打急了,“是不是还得念咒?或者磕三个头?”
“不用。”我看了一眼断剑,“它要的不是诚意,是态度。”
我把血抹在碑面上,随手画了个歪嘴笑脸,还在旁边写了两个字——签到。
石台猛地一震。
整块碑翻了过来,背面露出一行小字:
“智者不破局,唯疯者入道。”
【权限全开!第一重封印解除!】
地面咔咔作响,九块石板沉下去,石桥尽头裂开一道缝,露出向下的阶梯。一股风从下面吹上来,带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阿骨打搓了搓胳膊,“这味儿……跟昨晚鬼秤铺里那个秤一样。”
“不一样。”我摸了摸断剑,“那只是工具,这是活的。”
我们走到阶梯口,下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台阶是石头的,每一级都刻着符文,越往下越多,密密麻麻像是爬满虫子。
中间是个圆形阵眼,被三道锁围着。
第一道是音律锁,面前悬着七根铜丝,绷得笔直,却没声音。
第二道是影形锁,地上有个凹槽,形状不像人,也不像兽,扭曲得古怪。
第三道是心问锁,一块石碑立在最后,上面只有一个问题:
你为何而来?
阿骨打咽了口唾沫,“这三关……得一个个过?”
“不用。”我盯着音律锁,“一起破。”
我回头看他,“趴下。”
阿骨打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趴在地上,尾巴拖着。
“用尾巴扫地,频率放最低,别停。”
他照做,雪白的尾巴贴着地面轻轻摆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震动。几秒后,铜丝开始微微抖动,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拨动。
音律锁亮了。
【无声之音触发!第一环解!】
“干得不错。”我拍拍他脑袋,“帝国第一扫把精名不虚传。”
他嘿嘿笑,耳朵抖了抖。
第二道影形锁。
我拔出断剑,剑身映出我的影子。可那影子不对——披着黑袍,肩膀宽大,眼睛泛着红光,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怪物。
我嗤笑一声:“你说我不是人?对了,我不做人很久了。”
影子踩进凹槽。
咔。
第二锁开。
【非人之影识别成功!第二环解!】
最后是心问锁。
石碑静静立着,问题还在那里:你为何而来?
系统弹幕疯狂刷屏:【说真话!说真话!说真话!】
我没动。
如果说真话,我是为了找前世的记忆,为了搞清楚自己是谁,为了不让那些想拿我当容器的人得逞。
但真话不能说。
这里不是讲真心的地方,是讲“像不像疯子”的地方。
我咧嘴一笑,声音轻飘飘的:“为了蹭个热点,写篇爆款回忆录。”
石碑沉默了三秒。
然后,缓缓下沉。
【心问锁判定通过!理由足够荒诞,符合疯批准入标准!】
整个阵眼亮起,地面升起六根石柱,中央裂缝打开,一道石门缓缓升起。里面漆黑一片,但能听见呼吸声——很轻,很长,像是睡着了,又像是等着谁进来。
阿骨打耳朵竖起来,“下面……有东西。”
“当然有。”我握紧断剑,“不然人家费这么大劲设机关,是为了防保洁阿姨?”
石门完全开启,冷风扑面。
我站在门口没动。
阿骨打小声问:“咱们……现在下去吗?”
“不。”我摇头,“让他们先冲。”
“谁?”
“后面跟着的人。”我冷笑,“地图一亮,萧景珩那边肯定收到了信号。谢无赦那种变态也不会错过热闹。现在下去的,都是炮灰。”
阿骨打恍然大悟,“等他们把里面的家伙吵醒,咱们再捡便宜。”
“聪明。”我拍他肩,“赏你明天早餐加个蛋。”
他尾巴立马摇起来。
几分钟后,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队。
我拉着阿骨打退到石台侧面,藏在残垣后面。第一波人穿着黑衣,蒙面,动作整齐,一看就是萧家的私兵。他们没敢直接冲,派一个人试探着踩上台阶。
刚踏第三级,那人突然抽搐,口吐白沫,滚了下来。
后面的人立刻停下。
接着第二队到了,领头的是个银发男子,战袍猎猎,脸上带着笑。
谢无赦。
他看了一眼尸体,弯腰捡起一块碎布,闻了闻,笑得更开心了,“楚昭来过。”
他抬手,身后两名手下直接跳进阵眼,往门里冲。
两人刚进通道,里面传出一声低吼。
下一秒,一具尸体飞了出来,脑袋 missing,脖子断口平整。
谢无赦鼓掌:“好家伙,守门狗都不赖。”
他又往前走两步,忽然抬头,看向我们藏身的方向。
“楚昭。”他大声说,“我知道你在看。这门后的玩意儿,我能扛三十秒。你猜,我能活多久?”
我没出声。
阿骨打紧张地抓住我袖子。
谢无赦笑了笑,抽出腰间长刀,刀身上全是扭曲的纹路,“不如我们打个赌——你要是现在进来,我让你亲眼看看,什么叫‘痛到极致才是美’。”
他一步步走向石门。
风从通道里吹出来,带着血腥味。
我摸了摸断剑,低声对阿骨打说:“等他进去,数到十,我们就跟。”
阿骨打点头。
谢无赦踏入石门的瞬间,我看见他背后闪过一道黑影,像是有东西贴着他脊背爬了进去。
但他毫无察觉,反而笑得更疯。
我数到五的时候,通道深处传来第一声惨叫。
尖锐,扭曲,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我站起身。
阿骨打紧跟在后。
我们走到石门前,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地面残留的血迹,一路延伸向深处。
我抬起脚,准备迈进去。
断剑突然剧烈震动,像是要自己跳出来。
我低头看。
剑柄上,一道裂痕正在渗血。
是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