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约翰他们和那群吸血鬼已经激情四射的打到了一起。
废弃的马厩里，空气中混杂着烂草和牲口粪便的臭味，还带着一股铁锈腥气，伊万他们还在看戏，那边的打斗愈演愈烈。
林玄靠着一堵满是蛛网的墙，手指有节奏地敲击墙壁，仿佛在聆听远处的战况，计算着时间，光线从木板缝隙里照进来，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影子，他戴着金丝眼镜，看不出什么情绪。
夏国龙腾直播间，弹幕瞬间炸了。
“嘿嘿嘿，祸水东引可以的。”
“神他妈我们不做英雄！玄哥你这是在含沙射影谁呢，约翰的脸都快被你隔空抽肿了！”
“学到了，以后遇到困难，我就对自己说：我不做英雄，然后心安理得的躺平。”
“前面的别乱学！玄哥这不叫躺平，这叫战略转移！你们看他那悠闲的样子，约翰看到了不得气死。”
马厩内，艾拉姆和艾米丽也看向林玄，等着他继续说。
林玄终于合上书，发出轻轻的“啪”的一声。
这个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精神一振。
“游戏鼓励对抗，但没指定对抗的目标。”
林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它想看我们和约翰死磕，我偏不，这座古堡里，不止我们两拨玩家，还有一群原住民。”
他伸出手指，在满是灰尘的窗户上划了一下，看向被黑暗笼罩的古堡主建筑。
林玄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团队里那个娇小的身影上。
“艾米丽。”
被点到名的艾米丽身子轻轻一颤，因为跑得太急，她脸上没什么血色，此刻有些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问：“我？”
一直以来，她那只能和动植物沟通的天赋，在这个副本里，被当成没什么用的能力。
除了当个战地记者和吉祥物，她从没想过自己能成为战术的核心。
“对。”
林玄说。
“去跟古堡里的老鼠和蝙蝠聊聊，还有那些躲在阴影里的小东西。”
“我要知道这座古堡主人的底细，贵族与平民的势力分布，低阶成员的怨气来源……还有，”林玄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丝冷光，“它们……最近都在怕什么。”
艾米丽咬了咬嘴唇，看着林玄那双好像能看穿一切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走到马厩一个阴暗的角落蹲下，闭上双眼。一圈很淡的绿色光晕从她身上散开，渗入了地板的缝隙和墙角的阴里。
瞬间，角落里几只正在啃食肉块的老鼠猛的僵住，绿豆大的小眼睛瞪圆了，随即吱吱叫着四散奔逃。
倒挂在房梁上的几只黑翼蝙蝠也像被针刺了一样，扑扇着翅膀，尖叫着从破洞飞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伊万和艾拉姆立刻护在艾米丽两边，警惕的扫视四周，不让任何东西打扰到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艾米丽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和那些小生命建立精神链接，无数混乱的念头立刻涌进了她的脑海。各种嗜血的冲动，夹杂着它们看到的、无法理解的恐怖画面，疯狂的冲击着她。
一个闪过的画面里，是一双俯瞰着整个院子的红色巨眼。
下一个画面，是长廊尽头的阴影里，一个贵妇人模样的怪物，正把一个惨叫的低阶仆从的脑袋按进装满血的木桶里。
还有墙壁的夹缝中，数不清的眼睛在偷看，那些眼神里全是嫉妒、饥饿和恨意……
这些画面，让艾米丽的精神力快速消耗。
就在艾米丽快要撑不住时，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
一股清凉的精神力传来，让她脑中的混乱平复下来。
艾米丽猛的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白得像纸。
林玄收回手，递给她一瓶系统商店卖的恢复药剂，语气平静的说：
“你做的不错。”
艾米丽看着林玄，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重重的点了点头，把刚才探听到的情报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林先生，我问到了！”
她喘了口气，“古堡的主人是个活了上千年的强大吸血鬼，被称为亲王。堡里除了他，还有几个实力很强的伯爵和子爵，他们是贵族。另外，还有很多低阶吸血鬼。他们大部分是转化失败或者血脉不纯的劣等品，平时负责巡逻和伺候人，有时候还会被当成高级吸血鬼的玩具和活血袋。”
“它们……它们很恨那些贵族，恨不得生吞了他们。”
“很好。”
林玄的嘴角微微上扬。
“既然他们内部矛盾这么深，我们该怎么利用这一点？直接去找那些低阶吸血鬼合作？那些家伙太危险了。”伊万皱着眉，沉声问道。
林玄摇了摇头，“不。”他看向窗外，目光深邃。
“跟老虎合作，风险太大，而且，我们代表的是正义一方，在道德层面上，不能和这些罪犯混在一起。”
夏国直播间的观众们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我靠！玄哥你摸着良心说话！你刚才那副准备把人家当炮灰的样子，跟正义有一毛钱关系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又当又立吗？爱了爱了！”
“楼上的肤浅了！玄哥的意思是利用可以，不能合作！这是原则问题！”
林玄没理会直播间的喧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
“煽动它们，不需要合作。”
“只需要一个鱼饵。”
他从背包里拿出新买的执法记录仪，切换到高倍率侦查模式。
“艾米丽，带我们去最近的那个低阶哨站。”
借着夜色和建筑的掩护，四个人猫猫祟祟的走着。
一队提着煤油灯的吸血鬼从不远处的巷口走过，四人立刻闪身躲进一处倒塌的墙壁后，屏住呼吸。
伊万甚至能听到墙另一边那粗重的呼吸声和皮靴踩在石板上的摩擦声，直到脚步声远去，他才松了口气。
又过了几分钟，四人抵达目的地，悄悄蹲在一堵长满黑色苔藓的矮墙后。
前方一百米，就是艾米丽说的哨站，一座破败的钟楼。
林玄举起执法记录仪，通过放大的镜头，钟楼里的景象看得很清楚。
一个穿着破旧燕尾服、看着高级一点的吸血鬼，正一脚把另一个更瘦弱的吸血鬼踹倒在地，对着他拳打脚踢，远远的传来他嘶哑的咒骂声。
“废物！蠢货！竟然连一个人类都转化不了！你浪费了亲王大人赐予的宝贵血液！你这种垃圾，就该被丢进血池当养料！”
被打的吸血鬼只能蜷缩在地上，一点都不敢反抗。
他露出的皮肤上全是旧伤。
打了一会儿，那吸血鬼停下脚，但怒火还没消。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瓶，瓶里装着一滴暗红色的血液，一股怨念从那滴血里散发出来。
“拿着！这个失败的耻辱烙印，给我保管一个月！每天都要对着它忏悔你的无能！”吸血鬼像丢垃圾一样，把瓶子恶狠狠的扔在了那个被打的吸血鬼脸上。
林玄的视野中，法眼自动弹出了几行红色的词条。
【物品名称：初拥之血（劣等失败品）】
【物品描述：吸血鬼在对人类转化失败时，产生的失败产物，是吸血鬼的耻辱，混杂了人类死前的恐惧与施术者的羞耻。】
【物品属性：在吸血鬼的领地拿出此物品，等同于一种恶毒的血脉挑衅与宣战。】
【当前状态：持有者憎恶此物，想要将其丢弃。】
【违法词条扫描：该物品具有高度精神污染性，可能引发疯狂，属于A级危险品，建议立刻进行封存收容。】
林玄的眼睛顿时亮了，随即，一个老六笑容，在他脸上慢慢展开。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东西吗？
林玄关掉记录仪，压低声音说：
“找到了。”
“我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