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没拔法杖，也没关直播。镜头还开着，弹幕一条接一条往上刷，他低头看了眼数据流，忽然抬手在空中划了一下。
全息地图瞬间铺开，悬浮在议事平台中央，几个光点闪着不同颜色，代表各族领地的位置。
“合同签了，不能光摆着看。”他说，“接下来干点实在的。”
石敢当正活动肩膀，闻言停下动作：“啥实在的？”
“通讯。”秦放点了点地图上最远的那个红点，“你们三个族，离得最近的也要飞半天。靠喊话传信，等消息送到，黄花菜都凉了。”
墨鳞站在一旁，尾巴轻轻摆动：“我们羽蛇族有自己的传讯方式，不需要外力介入。”
“我知道。”秦放转头看向她，“但问题是，你发的消息，石敢当看不懂，洛基·x解码要三分钟，等大家都明白意思，敌人早就把矿脉搬空了。”
洛基·x站在边缘，机械眼扫描着地图：“目前深海迷雾层干扰严重，常规信号无法穿透。我方建议采用加密数据链中继传输。”
“太慢。”秦放摇头，“而且容易被截。”
他走到符文阵边缘，一脚踩进发光的纹路里，麦克风法杖往地上一插。能量顺着纹路扩散，整座岛屿轻微震动了一下。
“咱们换个思路。”他说，“不用机器，也不用人跑腿。”
他抬手指向海面。
几秒后，一群荧光水母缓缓升起，像漂浮的灯球，安静地悬停在半空。
“它们。”秦放说，“以后就是信使。”
石敢当瞪大眼睛：“这玩意儿？能飞多远？”
“以前飞不远。”秦放咧嘴一笑，“但现在不一样。”
他双手握住法杖，星神之力顺着法杖注入地面。符文阵爆发出一阵强光，那些水母外壳突然浮现细密的文字，像是滚动的弹幕，一闪一闪。
“我把直播间的数据流和它们连上了。”秦放解释，“每只水母都带着观众打赏生成的能量印记，只要有人刷‘哈哈哈’，它们就能充能飞行。”
墨鳞皱眉：“你是说，让一群会发光的 jellyfish 当邮差？”
“别小看它们。”秦放调出一段测试记录，“刚才试飞了一趟岩甲蜥族前哨站，来回十分钟，比你们最快的战士还快五倍。”
石敢当挠了挠头：“那……要是路上被人抓了呢？里面的情报不就泄露了？”
“抓？”秦放笑了，“你试试看能不能抓到。”
他打开直播界面，对着镜头喊：“家人们，现在开始刷火箭！越多越好！”
弹幕立刻炸开，无数“火箭”图标接连升空。那些水母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突然加速，分成几队，沿着完全不规则的路线穿梭飞行，忽左忽右，甚至有几只直接钻进了云层。
“路径是随机的。”秦放指着屏幕，“每一轮打赏节奏决定下一秒飞行方向。没人能预测，包括我。”
洛基·x上前一步：“这意味着系统依赖外部不可控变量运行。一旦打赏中断，信使将失去动力。”
“没错。”秦放点头，“所以这不是单向传输，是双向绑定。你想收到消息，就得维持直播间热度。谁想断联，等于主动退出联盟。”
墨鳞沉默片刻：“如果敌对势力故意刷屏扰乱节奏呢？”
“欢迎啊。”秦放摊手，“他们刷得越多，我的信使越强。而且——”他顿了顿，“你以为我会让重要信息明文发送？”
他再次开启直播，播放了一段三年前的老视频。
画面里，秦放穿着同款荧光绿背心，对着镜头一本正经地说：“你礼貌吗？”
弹幕瞬间刷满“你礼貌吗”。
就在这一刻，空中一群待命的水母突然集体变色，排列成波浪形，朝着不同方向飞去。
“密码就是梗。”秦放收起视频，“只有看过我直播的人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指令。你们没追过我早期内容，根本分不清我在胡扯还是在发任务。”
石敢当哈哈大笑：“这招损的！太损了！我喜欢！”
洛基·x机体微微震动，像是在计算什么。过了几秒，他低声说：“逻辑闭环成立。无法通过常规手段逆向破解。批准接入。”
“那就开工。”秦放拍板。
第一批五十只信使被编组投放，目标分别是岩甲蜥族主岛、羽蛇族观测塔、机械傀儡临时据点。每只水母体内都存储了一段加密信息，内容是资源调度清单和巡逻交接时间表。
十分钟后，第一只水母返回。
它绕着符文阵飞了一圈，外壳上的弹幕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串新的字符。秦放伸手一点，信息自动投影出来。
“石敢当，你那边的巡逻报告收到了。”他说，“明天早班换成午班，没问题吧？”
石敢当愣住：“我还没回呢，你怎么知道我要改时间？”
“你的信使刚带回申请。”秦放指了指那只还在发光的水母，“你族里的副官已经提交了调整请求。”
石敢当摸了摸脑袋：“这么快？”
“这才刚开始。”秦放调出监控面板，上面显示三条航线都在正常运行，“以后每天八趟往返，紧急情况随时加飞。所有信息实时同步，谁拖更谁掉线。”
墨鳞看着空中穿梭的光点，终于开口：“如果我们不想共享某些情报呢？”
“当然可以不发。”秦放耸肩，“但你要记住，别人也会这么想。信任不是靠隐瞒建立的，是靠共同看见。”
他看了眼洛基·x：“你那边的技术共享清单，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必须上传。迟了，信使可不会等你。”
洛基·x没有回应，只是胸口的数据端口闪了一下，一道银光射入符文阵。
系统提示音响起：“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秦放嘴角扬起。
他知道，这套系统真正厉害的地方，不是快，也不是加密，而是把所有人绑在同一个节奏上。你不参与，就会被甩出去。
他站在平台中央，法杖依旧插在控制器上，双眼盯着不断穿梭的水母群。直播还在跑，弹幕源源不断，每一帧都在为这个网络供能。
石敢当凑过来问：“下一步是不是该建个中转站？万一哪天雾太大，水母飞不过去怎么办？”
“已经在做了。”秦放调出一张新图纸，“下周开工，在中间海域搭个浮台，专门给信使补能。顺便挂几个摄像头，谁乱来，全星海直播曝光。”
墨鳞冷笑：“你就想着搞直播。”
“直播最公平。”秦放理直气壮，“谁也别想偷偷摸摸干坏事。”
洛基·x忽然开口：“如果某一方故意发送虚假情报呢？比如伪造资源短缺，诱导支援？”
秦放看了他一眼，笑了。
“那你得先骗过观众。”他说，“我这套系统有个隐藏机制——所有重要指令发布前，必须经过直播间投票确认。票数不够，消息自动锁定。”
他打开后台界面，展示一个倒计时窗口：“比如你现在想发一条‘紧急军情’，系统会弹窗提示：当前可信度不足，需十万‘哈哈哈’支持方可发送。”
石敢当乐了：“那岂不是谁人气高谁说了算？”
“不然呢？”秦放反问，“打仗拼实力，沟通拼影响力。在这片星海，笑声就是硬通货。”
墨鳞盯着那串不断跳动的数字，低声道：“你们人类的方式……真是让人摸不透。”
“不难懂。”秦放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我只是把大家都不好意思说的话，直接摆在台面上。”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下法杖。
一只刚完成投递的水母掠过头顶，外壳上闪过一行小字：“下次跳舞记得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