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站在高台上，手指还停在半空。刚才那块边角料飞出去的时候，他连姿势都没变，就那么轻轻一弹，帽子就没了。
跨宇宙银行行长僵在原地，头顶光秃秃的，连风都绕着他打转。他身后一群穿黑西装的随从全愣住了，手里的结算器还在滴答响，屏幕上“历史权重归零”的提示卡了三秒才消失。
全场没人说话。
直到铁幕机械臂咔哒响了一声，像是按下了播放键。
“哈哈哈”
“笑死我了”
“这操作我给满分！”
弹幕从各个宇宙的直播窗口炸出来，颜色不一样，语言也不一样，但意思都差不多。金色光点汇聚成河，顺着纪念碑表面往下淌，最后全涌进了系统后台。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声音还是那个柴犬音，但这次带了点颤，像被笑岔了气。
秦放收回手，拍了拍指尖：“小场面。”
他转头看向碑体。整座纪念碑已经成型，高度超过百米，通体由熔炼后的星币浇筑而成，表面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第一面刻的是他第一天登上浮空岛的画面——穿着荧光绿背心，啃着敌方盾牌，嘴里还叼着半截橡胶鸡腿。
下面一行小字写着：**“祖传铁板烧，今日特供。”**
再往上是联盟建立那天的场景。石敢当跪在地上，手里举着一块发光的石头，秦放则站他头上，一手叉腰一手举麦，背景里墨鳞翻着白眼，尾巴尖勾着一个火箭礼物。
又是一行小字：**“认主仪式，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
汐月站在东南侧，看着碑文一点点亮起来。她没说话，只是把符文盘调到了记录模式。每一段铭文激活时，都会释放出微量打赏能量，这些能量被她的法器自动捕获，转化成稳定的光源，照亮整个高台。
铁幕在另一边扫描结构数据。它的齿轮转得很慢，像是怕吵到什么。碑体内部有复杂的能量回路，和系统的运行频率完全同步。只要观众还在刷礼物，这座碑就不会老化，也不会被抹除。
“接下来刻哪段？”汐月问。
秦放摸了摸下巴：“净化冥海那段。”
话音刚落，碑面自动翻页。新的画面浮现出来——深海魔影族首领冥海悬浮在黑暗中，形态像一团不断蠕动的雾。秦放站在对面，没动手，也没放技能，而是打开直播镜头，对着全宇宙开始讲冷笑话。
“为什么骷髅不喜欢上网？”
“因为他怕收到‘骨’感十足的好友申请。”
三秒钟沉默。
然后，整个冥海本体剧烈抽搐，黑雾扭曲成类似笑到岔气的形状，紧接着轰然溃散。
碑文下方标注：**“此战实际耗时七秒，敌人因笑到脱力丧失战斗力。”**
可就在最后一笔完成的瞬间，碑角突然渗出一丝黑气。那股黑气不扩散，也不攻击，就这么贴着边缘缓缓流动，像某种活物的呼吸。
同时，一抹红光在碑底亮起。
很小，只有指甲盖大，但它在闪，节奏很稳，像心跳。
秦放眯起眼。
他知道那是谁。
永夜观测者。从他穿越第一天就跟在背后的玩意儿，靠吸收迷雾和恐惧成长，现在居然敢往他的碑上爬？
他走过去，抬起麦克风法杖，在碑面上敲了三下。
“家人们！”他喊，“刷个‘永垂不朽’！”
没有信号传输，也没有网络连接，但系统懂他。它早就学会了从记忆库里调取观众反应。下一秒，亿万条金色弹幕凭空出现，砸在碑体上，发出雨点般的声响。
黑气被压了下去，裹进底层，成了纹路的一部分。红光跳了一下，暗了两秒，又重新亮起，但频率变了，像是被打乱了节奏。
“记是可以记。”秦放低头看着那点红，“但得按我的版本来。”
他抬手，在旁边补了一行新字：
**“永夜观测者，曾因躲猫猫输给我三次，至今未兑现赌注——赔我十万个火箭。”**
汐月差点笑出声。
铁幕的机械眼刷新了一串数据，最后定格在一个无法解析的状态栏上。它想提醒什么，但最终只是把记录模式切换到了加密档。
碑体最后一面开始生成。这是属于未来的空白页，标题已经刻好：**“疯批领主，持续更新中。”**
秦放退后两步，看了看左右。
“你们说，这碑叫啥名？”
汐月想了想：“总不能叫‘秦放牛逼碑’吧。”
“太直白。”铁幕说，“建议命名为《跨维度行为艺术收藏集》。”
秦放摆手：“都不行。”
他抬头看向星空，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传了出去。
“就叫——**永志碑**。”
话落刹那，整座纪念碑猛地一震。金光从底部升起，一路冲到顶端，最后在天空炸开一道弧形光幕。那光幕横跨数千光年，所有正在观看直播的文明全都收到了推送。
不是文字，也不是图像。
是一段音频。
秦放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还有一丝笑：
“老子的故事，不准删。”
光幕散去后，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刚才被弹飞的礼帽终于落地了，正好掉进广场舞音响阵列里。那套设备是鱼人族特制的，防水防爆还能自动打光。帽子一碰触喇叭，整片区域立刻响起熟悉的旋律：
“左脚右脚一个慢动作——”
十几个机械舞娘从地下通道钻出来，排成队形开始跳舞。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连关节转动的角度都一样。跳着跳着，队伍中间让开一条路，铁幕走了进去，加入领舞。
观众疯了。
打赏直接冲破系统上限，后台警报响了三声就被自动屏蔽。无数星球的夜空同时亮起金色流星雨，全是虚拟礼物转化的视觉效果。
秦放没看他们。
他走到碑前，伸手摸了摸最开始的那幅画——自己啃盾牌的样子。
指腹擦过“祖传铁板烧”那几个字时，碑面忽然轻微震动。
红光又出现了。
这次不在角落，而是在画像的眼睛位置。
一闪，一灭。
像是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