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跨省传艺:异乡竹篾里的新碰撞
老陈攥着那几份合作申请没几天,又接到了一份特别的邀约——邻省一所乡村小学的校长,辗转通过博物馆联系上他,说学校想给山里的孩子开一门“非遗课”,特意提了想请他去教竹编,还说当地后山就长着一片竹林,只是没人会编,孩子们都盼着能亲手用家乡的竹子做些东西。
老陈一口应了下来。出发前,他特意去社区活动室跟张阿姨们道别,还带了些自己磨好的竹篾样品:“我去几天就回,等回来教你们编竹编收纳盒,放针线正合适。”张阿姨们忙着塞给他晒干的菊花茶,反复叮嘱“山路不好走,多注意安全”;幼儿园的孩子们也画了好几张竹编小鸭子的画,让小张转交给老陈,说“要让山里的小朋友看看,我们编的鸭子多可爱”。
坐了三个小时的火车,又转了一小时的汽车,老陈终于到了那所乡村小学。校长早已在门口等着,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着校服的孩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手里的材料包。学校的活动室很简陋,就摆着几张拼起来的课桌,墙上贴着孩子们画的竹林,风从窗户吹进来,还带着后山竹子的清香。
“陈爷爷好!”孩子们齐声喊着,围上来好奇地摸他带来的竹篾。老陈笑着打开材料包,先拿出在社区编的小苹果、在幼儿园编的小鸭子,还有一个用粗竹篾编的竹篮:“咱们今天先编简单的竹编小书签,用的竹篾,说不定就是你们后山竹林里的竹子做的呢!”
讲课的时候,老陈发现这里的孩子动手能力特别强,编书签的基本步骤教了一遍,就有几个孩子能跟着做了。正当他蹲在讲台边,帮一个小女孩调整竹篾间距时,教室门口突然站了个穿着蓝布衫的老人,手里拿着一个编得格外精巧的竹编鱼篓,眼神里满是打量。
“王伯?您怎么来了!”校长赶紧迎上去,转头跟老陈介绍,“这是村里的老木匠王伯,年轻时跟着家里人学过几手竹编,就是好多年没编了,听说您来教竹编,特意过来看看。”
王伯走上前,把鱼篓递到老陈面前,声音带着点拘谨,又藏着几分期待:“我这手艺是家传的,编鱼篓、竹筐还行,就是没编过你们这些小物件。刚才听你说编书签,觉得步骤里的‘绕篾法’,跟我小时候学的不太一样。”
老陈接过鱼篓,指尖摸着篓身的纹路,眼睛一下子亮了——这鱼篓用的是“交叉叠篾”的手法,竹篾之间扣得紧实,还能防水,是城里很少见的老技法。他赶紧拉着王伯坐下,把自己编书签的“绕篾法”演示给王伯看:“您看,我这方法编小物件省料,就是编大筐子不结实;您那‘交叉叠篾’,要是用来编小书签,说不定能做出带纹路的花样!”
两人就着一张课桌,你教我一种手法,我给你提个建议,越聊越投机。王伯看着老陈编的彩色竹编挂件,突然说:“咱们后山的竹子是毛竹,比你带来的竹篾粗,要是把毛竹劈成细篾,再煮上几遍,染上颜色,编出来的东西肯定好看。”老陈立刻点头:“明天咱们就去后山砍几根竹子,试试您说的法子!”
第二天一早,老陈、王伯带着十几个孩子,背着竹筐去了后山。孩子们帮着捡掉落的竹枝,王伯教大家怎么选粗细均匀的竹子,老陈则演示怎么把竹子劈成薄如纸片的竹篾。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来,落在孩子们的手上、竹篾上,王伯的斧头“笃笃”响,老陈的篾刀“沙沙”动,还有孩子们的笑声,混着竹子的清香,在山里飘得很远。
回到学校,他们把劈好的竹篾放进锅里煮,加了些山里的野果汁,煮出来的竹篾变成了淡淡的红色、黄色。孩子们围着灶台,盯着锅里的竹篾,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陈爷爷,煮好的竹篾能编小鸭子吗?”“王爷爷,我想编个竹编小船!”
接下来的几天,老陈和王伯一起上课——老陈教孩子们编小挂件、书签,王伯教大家编简单的竹筐、鱼篓;两人还一起琢磨出了新花样,用“交叉叠篾”编书签的边框,用“绕篾法”编中间的图案,编出来的书签又结实又好看,孩子们每人都编了好几个,说要送给家里的爷爷奶奶、远方的笔友。
临走那天,孩子们把自己编的竹编作品塞进老陈手里:有歪歪扭扭的竹筐,有贴了树叶的书签,还有用山里野果染的彩色小鸭子。王伯也给了老陈一个新编的鱼篓,篓身上编着小小的竹叶纹路:“这是咱们俩琢磨的新手法编的,你带回去,咱们以后常联系,再琢磨点新花样。”
老陈抱着满怀的竹编作品,坐在返程的汽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竹林,心里满是欢喜。他知道,这次跨省传艺,不只是他把竹编手艺带了出去,更带回了异乡的老技法,还结识了志同道合的伙伴。那些细细的竹篾,不仅连接了博物馆与乡村小学,连接了两个老人的手艺,更连接了一群孩子对非遗的热爱——而这份连接,会像后山的竹子一样,慢慢扎根,悄悄生长,长出更多传承的新枝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