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实验室里，汤辞的眼睛死盯着试管中，翻涌的墨绿色液体，实验室惨白的灯光将她的侧影投在冰冷墙壁上。
她脖颈上那枚蛇形吊坠泛着不祥的幽光，仿佛活物般微微起伏。
仪器发出单调滴滴声，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
“就差一点……” 她喃喃自语，枯瘦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敲击。
基因崩解剂的分子结构，在全息投影中疯狂旋转重组，能量读数不断攀升逼近临界点。
窗外传来细微碎裂声，汤辞抬头瞳孔骤然收缩——防弹玻璃轰然炸开，无数碎片如同冰晶般喷射而入。
飞溅的玻璃碴在半空凝滞一瞬，被掀起的狂风卷向两侧。
程涵毅手持冰蓝长剑破窗而入，剑锋所过之处凝结出细碎冰晶，在实验室惨白灯光下折射出妖异蓝光。
锦嫣紧随其后，周身环绕的金色符文如流水般倾泻，将刺鼻的化学药剂蒸腾成彩色雾气。
锦嫣站直身体，皮肤下金色纹路如熔岩般灼目，腕间佛珠发出低沉嗡鸣。
“你该赎罪了。”
她声音没有起伏，眼神冷得让人窒息。
汤辞脸颊肌肉抽搐着向后退去，手指悄悄摸向实验台下方的警报按钮。
一道冰棱猝不及防地刺穿她手腕，将她整个人钉在金属操作台上。 程涵毅从阴影中走出，冰霜在他脚下蔓延开来，实验室温度骤降。
“别白费力气了。” 程涵毅声音比冰刃更冷，另一道冰锥直接击碎警报装置。
锦嫣向前走去，鞋跟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指尖凝聚起刺目的光芒，映得她眼底一片冰冷。
汤辞挣扎着想挣脱束缚，冰棱却越嵌越深，鲜血沿着操作台滴落。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招惹什么！” 汤辞尖叫着，蛇形吊坠突然迸发出强烈绿光，“那位大人不会放过——”金芒毫无征兆地刺入她眉心。
与此同时，程涵毅的冰刃精准贯穿她心脏。
时间仿佛静止片刻。
汤辞张着嘴，眼中闪过的恐惧。脖颈上的吊坠应声碎裂，墨绿色液体从中涌出，与冰刃猛烈碰撞。
实验室向内坍缩，随即爆发出毁灭性能量。
金属墙壁如同纸片般被撕裂，仪器接连爆炸掀起灼热气浪。
锦嫣手腕佛珠嗡鸣声越来越响，金色纹路在她皮肤下疯狂游走形成防护屏障。
程涵毅将她护在身后，冰墙层层叠叠升起阻挡爆炸冲击。
整栋建筑在轰鸣中剧烈摇晃，远处突然传来更剧烈的爆炸声。
透过破碎的穹顶，能看见城市另一端升起巨大的血色蘑菇云——正是汤家老宅所在的方向。
尘埃逐渐落定。
锦嫣站在废墟中央，金色纹路慢慢隐入皮肤。 低下头看着汤辞失去生息的尸体，最后的表情凝固成诡异的笑意。
程涵毅收起冰刃走到她身边，指尖轻轻拂过她颈侧：“受伤了吗？”
“她临死前说的那位大人。 ”锦嫣抬起眼看向远处的血色烟云，“果然不只是汤家。”
程涵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冰蓝色眼眸微微眯起。
城市的警报声一个接一个响起，还能隐约听到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近。
“异调局的人来了。”他握住她的手，手心里的温度通过手套传过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锦嫣最后看了一眼被彻底摧毁的实验室，然后反过来和他十指紧扣。
两人身影消失在废墟的阴影里，地上满地的冰晶还在冒冷气。
直升机降落在实验室外围时，只看到金属框架和尚未熄灭的火星。
调查员踩着积雪与灰烬走进废墟，很快便发现了被压在立柱下的尸体。
“是汤辞。”戴着防毒面具的调查员对着通讯器说，“因为被穿透和能量冲击死的，现场还有强力的冰系和不知道什么属性的异能残留。”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严肃的命令：“封锁现场，把所有样本送到总局。另外，先采集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的异能残留——”话还没说完，汤辞心口的冰刃突然融化消失了，连同那道金光造成的伤口也一起不见了。
调查员惊愕地看着尸体迅速风化瓦解，最后只剩下一滩暗色水渍。
而此时锦嫣坐在飞驰的越野车后座，慢慢擦拭腕间佛珠。
程涵毅从后视镜看她：“故意留的线索？”
“总要给他们找点事做。 ”她抬眼望向窗外，远方的血色云团正在逐渐消散，“比起调查我们，现在他们有更值得追查的东西了。”
程涵毅轻笑一声，转动方向盘，车辆拐进隧道中。 轮胎碾过积雪发出细微声响，车载广播正在插播紧急新闻，主持人用紧张的声音，通报着汤家老宅发生的剧烈爆炸。
锦嫣关闭广播，车内陷入寂静。
她摸着佛珠，感受那些细小的刻痕传来的温度。程涵毅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她最后那个眼神。”
程涵毅声音很沉，“你看到了吗？” 锦嫣转过头与他对视。
“看到了。” 她回答得很平静，“那不是将死之人该有的眼神。”
车辆驶出隧道，雪原在月光下一望无际。 程涵毅加快车速，仪表盘指针稳定右移。
他腾出右手握住她手指，两人交叠的掌心间有什么细微的能量在流动交融。
“需要联系异调局那边吗？” 他问道。
“暂时不用。” 锦嫣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雪松林，“先等他们自己查清楚汤家地下到底藏着什么。”
远处传来隐约的警笛声，程涵毅瞥了眼后视镜，改变方向驶下辅路。 越野车在林间小路上颠簸前行，最终停在一处废弃的护林站旁。
熄火转身看向锦嫣，车内灯自动亮起柔和光晕。 冰蓝色眼眸仔细审视她每一寸表情，语气变得严肃：“你刚才动手时用了多少力量？”
“足够彻底杀死她的量。”
锦嫣解开风衣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浮现的金色纹路，“但有什么东西在最后时刻挡了一下。”
程涵毅指尖轻轻按上那片发烫的皮肤，冰霜能量温柔渗入。 金色纹路逐渐平复下来，但他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是防御型异能。”
他收回手指，“更像是某种……转移通道。”
锦嫣突然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佛珠在她腕间剧烈震动，发出近乎尖锐的嗡鸣。
她抬眼时瞳孔边缘泛起金色，声音却异常冷静：“汤辞的心脏早就停止跳动了。”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车内空气骤然凝固。
程涵毅又启动了车，轮胎紧紧抓住地面。越野车冲出树林的时候，他听见锦嫣小声说了一句。
“去血狱封印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