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驶入程家庄园时，雪已经停了。
程涵毅解开安全带，侧身查看锦嫣的状况。 她腕间的佛珠恢复了沉寂，皮肤下的金色纹路也已隐没，只有脸色还透着消耗过度的苍白。
他伸出手，指尖尚未触及她的脸颊，车载通讯屏突然亮起幽蓝光芒。
谷凌的视频电话打来： “小祖宗，封印之地能量波动异常，异调局已经启动三级响应。” 谷凌的视线越过屏幕看向锦嫣，“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异调要求你提交书面报告。” 锦嫣抬起眼皮，瞳孔深处划过极淡的金色。
“报告什么？说汤家的死人心脏在封印里等着我？”
谷凌的面部肌肉绷紧了一瞬。 “小祖宗，那要怎么办。”
锦嫣轻轻扯动嘴角，眼中却无半分笑意，“能怎么办，照实说呗，难道让他们以为我在封印之地乱来？”她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谷凌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可不采取点手段，异调局那帮人指不定又要掀起什么风浪。”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通讯器。
“谁知道呢？ ”锦嫣偏头靠回车窗，“毕竟异调局最擅长制造‘不可能’。”
锦嫣的目光穿过车窗，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景色，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他们要是真想折腾，咱们再怎么防备也没用，随他们去吧。”
谷凌脸色凝重，“可这事儿非同小可，万一异调局借机发难，咱们之前的努力可能就白费了。”
锦嫣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凉薄，“白费就白费，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说完挂断通讯。
程涵毅驶入地下停车库停好车，冰霜气息在车厢内弥漫。
“异调局在试探。”
“一向如此。 ”锦嫣推开车门，寒气涌入车内。
主宅书房笼罩在投影仪的幽蓝光线中。
吴姗站在屏幕前，基因序列图在她指尖旋转放大。
程羡坐在黄花梨扶手椅里，翡翠扳指在指间缓慢转动。
“基因崩解剂的最新变体。” 吴姗将一组碱基对标记成红色，“ targeting 特定长生基因片段。”
程羡的扳指停住。 “成功率？”
“百分之九十七点三。 ”吴姗调出另一组数据，“但需要双生血清作为载体——必须来自同源异能者。”
屏幕上切入程涵毅幼年的照片。
吴姗将试管虚影抵在照片心脏位置。
“只要让锦嫣在宗祠失控，涵毅必然会本能地试图压制她。届时血清将通过共鸣链接同时注入两人体内。”
投影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串佛珠的影子，每个珠子都带着血色。
吴姗往窗外看，远处的树影在摇动。
程羡已经站了起来，翡翠扳指狠狠地敲在桌子上。
“刚才那是…”
此刻的锦嫣站在东翼的露台上，佛珠在她手腕上微微发烫。
“警戒级别升到最高。所有感应器都重点监控宗祠方向。”
主宅方向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一圈圈荡开异常涟漪。
程涵毅从身后将毛毯披在她肩上， “宗祠的防护阵被激活了。”
“不是防护阵。 ”锦嫣注视着主宅轮廓，“是献祭阵的前兆——他们在准备双生血清。”
程涵毅的手臂骤然收紧。
“他们敢打你的主意？”
“是打我们的主意。 ”锦嫣转身面向他，金色纹路在锁骨下方若隐若现，“双生血清需要同源力量作为药引。当今世上除了你我，还有谁满足条件？”
主宅地下室深处，吴姗正在调整离心机参数。
程羡站在观测窗前，虹膜扫描锁逐层开启。 保险库内陈列着数十支水晶试管，淡金色液体在管壁内缓慢流动。
“取自涵毅幼年时期的异能本源样本。”
程羡取出一支试管，“配合锦嫣的血狱之力，足以催发最完美的双生血清。” 吴姗将样本注入基因编辑仪。
“但需要宗祠的共振阵法激活。必须在月蚀之夜完成最后步骤。
“砰！”设备猛地响起尖锐警报。
吴姗急忙快速敲击控制板，“有更高等级的指令，正在抢夺控制权！”
程羡猛地按下紧急制动钮。 防护罩降下隔绝操作区，他的扳指表面泛起异常红光。
“是佛珠…锦嫣正在反向追踪样本来源！” 锦嫣忽然按住心口踉跄一步。
程涵毅立即扶住她， “他们在抽取你的本源样本？”
程涵毅眼中泛起冰蓝漩涡，“什么时候留下的？”
“不重要。 ”锦嫣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宗祠底下藏着程家最大的秘密——所有长子嫡孙的力量本源都封存在那里。”
她摊开掌心，佛珠悬浮而起，十八颗珠子射出红光交织成星图。 其中两颗异常明亮，正是程涵毅与她的能量签名。
“双生血清只是幌子。”
锦嫣握住发烫的佛珠，“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打开宗祠地下的本源库。那里封存着足以颠覆异能界平衡的力量。”
程羡盯着突然黑屏的控制台，翡翠扳指出现细微裂痕。
吴姗正在紧急重启系统，数据流在屏幕上疯狂滚动。
“她切断了样本关联。” 吴姗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怎么可能有人，能同时阻断程家百年布局的能量通道？” 程羡缓缓摩挲扳指裂痕。
“因为两百年前帮程家构建这个系统的人，就是她。”
宗祠的琉璃瓦在夜色中微微发亮。锦嫣站在朱红大门前，佛珠的红光和门上的封印符文相呼应。程涵毅的冰系异能笼罩了整个院子，所有的监控设备上都结了厚厚的霜。
程涵毅低头看她：“现在要进去吗？”
锦嫣将手心贴上青铜门环。 符文顺着她的手臂蔓延，与金色纹路交融成新的图案。
“还不到时候。让他们先尝尝反噬的滋味。” 她猛然握紧门环。
宗祠内部传来机关转动的嗡鸣，地表之下响起令人不适的撕裂声。
主宅地下室的警报器炸成碎片。 吴姗被冲击波掀飞撞上防护罩，基因编辑仪冒出浓烟。
程羡扳指上的翡翠彻底碎裂，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本源库…” 他盯着彻底失效的控制台，“她竟然能远程触发防御机制…” 锦嫣松开颤抖的手。
门环上的符文渐渐隐没，佛珠红光也逐渐平息。
她靠进程涵毅怀中，呼出的白气凝结成冰晶。
“暂时封住了。”
她轻声说，“下次月蚀之前，他们别想再打本源库的主意。”
程涵毅指尖抚过她汗湿的额角。
“该去找爸妈谈谈了。”
宗祠朱门洞开。
程羡站在门内阴影中，碎裂的扳指仍在滴血。
他的视线落在锦嫣腕间佛珠上，声音沉得发哑。
“你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锦嫣抬起眼睫，金色瞳孔在雨夜中微亮。
“这条路，”她轻轻转动手腕，佛珠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明明是你们程家自己铺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