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程家老宅后巷，齐雪熄了火，没急着开门。
锦嫣把玻璃罩塞进背包，拉链拉到顶，手指压了两下确认封严。
“红外线换了新系统。” 齐雪递来一副眼镜，“热成像叠加动态识别，三秒内不动会被锁定。”
锦嫣戴上，镜片泛起淡蓝光晕。
“守卫几个？”
“七个，全带异能。 东侧两个控风，西侧一个能硬化皮肤，北面岗亭里那个会读心，但范围只有五米。 ”
“读心？ ”锦嫣冷笑，“让他读。”
她推门下车，鞋底落地无声。
齐雪跟上，两人贴着墙根移动，避开正门监控角度。
锦嫣抬手在空气中虚划几道，指尖残留的微光渗入墙体，下一秒整面墙的感应器同时失灵，红灯转绿，静默三秒后恢复原状。
“你改了它们的识别协议？” 齐雪低声。
“临时覆盖。” 锦嫣没回头，“撑不了太久。”
两人翻过矮墙，落地时锦嫣膝盖微弯缓冲力道，齐雪却踩到碎瓦发出轻响。
锦嫣立刻抬手示意停步，远处巡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手电光柱扫过灌木丛。
“别动。” 锦嫣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压在喉咙里。
脚步声停顿片刻，又走远了。
齐雪松了口气，刚要迈步，锦嫣一把拽住她胳膊往左拖——原本站立的位置地面突然隆起尖刺，是埋在地下的防御阵被触发。
“他们知道有人潜入。” 齐雪皱眉。
“废话。” 锦嫣松开她，“不然留这么多破绽干嘛？引蛇出洞罢了。”
档案室在主楼三层西侧，走廊尽头那扇金属门和异调局七层一模一样，连编号字体都分毫不差。 锦嫣站在门前，没急着动手，先伸手在门框四周摸了一圈，指尖沾到灰，但锁孔边缘干净得反常。
“有人刚碰过。” 她说。
齐雪举枪戒备：“要不我轰开？”
“轰开你就等着被读心者抓个现行。 ”
锦嫣从袖口抽出一根细丝，末端带钩，插进锁孔轻轻搅动。
机括声接连响起，门缝缓缓裂开。 她侧身闪入，齐雪紧随其后。
房间不大，四壁金属柜排列整齐，编号从一到九十九。
锦嫣直奔第七号柜，拉开抽屉抽出毒源记录第七卷，纸张泛黄，边角磨损严重。
她快速翻页，指尖在某一页背面停住——那里有轻微凸起。
“夹层。” 她低语，指甲沿边缘划开一道缝隙，抽出一张折叠的纸。 纸页展开，字迹清秀却凌厉，是云昭的手笔。
锦嫣目光扫过第一行，呼吸骤然一滞。
“程涵毅是活体阵眼，其血可补天裂。” 她攥紧纸页，指节发白。
齐雪凑近看，倒吸一口凉气：“这什么意思？他不是中毒吗？怎么又成阵眼了？”
“毒是假象。 ”锦嫣声音发冷，“阵眼才是真相。他体内力量不是病，是钥匙。放干他的血，能堵住天上那个窟窿。”
“那你之前给他输血……” “是在喂养阵眼。
”锦嫣把纸重新折好塞进衣领，“难怪他越虚弱我越强，原来我们根本是共生体。”
门外传来脚步声，比刚才密集。
锦嫣迅速合上抽屉，拉齐雪躲到柜子后方。
门被推开，三个守卫走进来，手持探测仪扫视房间。
“人呢？” 其中一个低声问。
“信号最后消失在这间房。” 另一个答，“局长说别硬拦，让她拿。”
“可万一她真把东西带出去……”
“带出去才好。 ”第三人冷笑，“程家等的就是这一天。”
锦嫣眼神一沉。 齐雪刚要动，被她按住肩膀。
三人搜查无果，退出房间时故意没关门，监控探头在天花板缓缓转动。
“他们在放长线。” 齐雪咬牙。
“钓大鱼。” 锦嫣起身，把第七卷原样放回，“走后门，别碰任何机关。”
两人原路返回，途中避开两波巡逻，从厨房通风管道钻出围墙。
齐雪发动车子，轮胎碾过落叶发出脆响。
“现在去哪？” 她问。 “回家。”
锦嫣靠在座椅上，闭眼，“程涵毅该醒了。”
车子驶入市区，晨光刺破云层。
锦嫣摸出那张纸又看了一遍，末尾一行小字让她瞳孔收缩——“三日月蚀为启动唯一时机”。
“月蚀……” 她喃喃。
齐雪瞥了眼后视镜：“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锦嫣收起纸，“三天后月亮被遮住的时候，就是阵法启动的日子。”
“那你打算告诉他？ ”
“不。 ”锦嫣摇头，“他知道了只会冲去程家拼命。”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程涵毅站在门口，衬衫皱巴巴，眼下青黑更重。 他看见锦嫣下车，大步迎上来。
“拿到了？” 他问。
锦嫣点头，没掏纸，只说：“东西在包里，回去再看。”
程涵毅伸手想接背包，锦嫣侧身避开：“里面还有残魂，你碰了会伤到自己。”
他收回手，沉默片刻：“我爷爷早上打过电话，说想见你。”
“不见。 ”锦嫣绕过他往里走，“告诉他，等我准备好自然会去。”
程涵毅跟在她身后：“嫣嫣，别瞒我。到底写了什么？”
锦嫣脚步不停：“写了你命不该绝。”
电梯门关上，狭小空间里只剩两人呼吸声。
程涵毅突然抓住她手腕：“你心跳太快了。”
锦嫣甩开：“紧张而已。”
“你从不紧张。 ”程涵毅盯着她眼睛，“除非事情和我有关。”
锦嫣没答话，电梯到层，她快步走出。
程涵毅追上，在玄关拦住她：“把纸给我。”
“现在不行。 ”锦嫣推开他，“你身体还没恢复，看了只会乱来。”
“乱来也比被你骗强。 ”程涵毅声音发沉，“嫣嫣，我是你未婚夫，不是你的累赘。”
锦嫣转身面对他，眼神冷得像冰：“累赘？ 你知道什么叫累赘吗？ 累赘是拖后腿的那个，而你——”她突然停住，喉头滚动一下，“你是我的命。”
程涵毅愣住。 锦嫣趁机绕过他走进卧室，反手锁门。
程涵毅拍门：“开门！”
“睡你的觉！ ”锦嫣隔着门喊，“晚饭前别烦我！” 她背靠门板滑坐在地，掏出那张纸又看了一遍。
云昭的字迹在眼前晃动，最后一句“三日月蚀”像烙铁烫在视网膜上。
窗外传来程涵毅的脚步声，他在客厅来回踱步，手机铃响了又挂断。
锦嫣把纸叠好塞进枕头下，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半降，露出半张熟悉的脸——异调局局长。
锦嫣冷笑，拉上窗帘。 床头柜上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月蚀之日，程家祠堂。不来，他死。”
锦嫣删掉短信，打开通讯录找到程父号码，编辑一条：“三天后，我带他来。” 发送前她犹豫片刻，把“他”改成“我们”，按下发送键。
手机丢回床上，锦嫣躺下盯着天花板。
门外程涵毅终于安静下来，但呼吸声沉重，显然没走远。
她闭上眼，手指无意识摩挲枕下纸页边缘。
三天。 够她布完所有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