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那道白影便翩然落在道无情与驴长久身侧。
来人是位白衣女子,容颜清丽,修为已达太乙境大圆满,只是此刻模样颇为狼狈——道袍破碎染血,气息紊乱,显然经历了一番死战。
她强撑着重伤之躯,向道无情恭敬行礼:晚辈明月宗圣女,恳请前辈施以援手!
道无情微微颔首,广袖轻拂。
下一瞬,两人一驴已然消失无踪,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从未在此出现过。
就在他们消失后不过数息,一头浑身燃烧幽蓝火焰的巨狼踏空而至。
其气息磅礴,竟堪比大罗境初期修士。
它环顾四周,鼻息间喷出灼热火焰,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困惑:
分明逃至此地,为何气息戛然而止……罢了,算她命大。说罢,便化作一道蓝焰遁去。
与此同时,青木山脉外围的一棵参天古树下,道无情带着驴长久与那白衣女子缓缓现身。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女子躬身行礼,言辞恳切,还请前辈告知居所,日后晚辈定当登门拜谢。
道无情露出一丝笑意,微微摇头。
随后,一人一驴已如清风般消散,唯余树叶沙沙作响。
女子凝望着道无情消失的方向,轻声自语:也不知这位前辈,达到了何等境界。
虽保住性命,但却未能与之结缘,略微遗憾。说罢便转身离去。
时光流转,转眼已是三个月后。
玄天圣地辖内一座繁华城池中,道无情与驴长久悠然行走于热闹长街。
人流如织,市声喧阗,二人却如行云流水般自在穿梭。
闲逛片刻后,他们步入一家气派非凡的酒楼。
机灵的店小二赶忙迎上,引他们至三楼靠窗的雅座。
前辈要用些什么?店小二恭敬询问。
道无情缓声道:五道招牌菜肴即可。
好嘞,您稍候。店小二应声退下。
不多时,五道灵气氤氲的珍馐便呈上桌来,另附一壶香气四溢的桃花酿。
驴长久身形一晃,化作人形,揭开酒壶,先为道无情斟满一杯,又为自己倒上。
他一饮而尽,咧嘴笑道:主人,这桃花酿滋味真是不错。
道无情执杯浅尝,微微颔首:确实尚可。
二人遂执玉筷,从容用餐。
时光悄然流逝,桌间灵膳渐尽。
道无情起身结账,而后与驴长久并肩走出酒楼。
主人,驴长久咧嘴笑道:听闻玄天圣地有株圣树,每千年才能结出一颗圣果,可炼制成入圣丹,在突破圣人境时服用,能大增成功几率。
再过几日便是果熟之时,届时必有天地异象。
到时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道无情听后,微微点头。
随即,带着驴长久寻了家清雅客栈暂住下来,静待时机。
两日后,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香自城外飘来,很快便弥漫了整个城池。
道无情带着驴长久走出客栈,只见不少修士纷纷朝城外赶去。
走吧,那圣树上的果实要成熟了。道无情淡然说道。
话音未落,二人身影已自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身处玄天圣地万里高空之上。
俯瞰而下,但见玄天圣地坐落于灵脉之上,殿宇连绵,仙鹤翔集。
中央一株参天古树苍翠欲滴,周身灵雾缭绕,茂密的枝叶间,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实若隐若现。
时光悄然流逝,五个时辰后,古树上的果实渐渐凝实,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异香。
顷刻间,笼罩了整个玄天圣地,并向远方蔓延而去。
不愧是千年一结的圣果,驴长久咂咂嘴,贱兮兮地笑道,连我这位大罗境大圆满的存在,都忍不住馋了。
道无情露出一丝笑意,并未回答,目光依旧淡然地注视着下方。
只见那圣树周身渐渐凝聚出一道巨大的虚影,更有数只羽色绚丽、鸣声清越的灵鸟幻化而出,环绕虚影翩跹飞舞。
随着圣树虚影显现,以玄天圣地为中心,万里之外渐渐聚拢了各方势力修士与散修。
众人远远眺望圣地方向的景象,却无一人敢生贪念——
玄天圣地在古尘界的超然地位本就令人敬畏,更何况内部尚有一位圣人坐镇,无人敢轻易触怒如此存在。
时光悄然流转,三日之后。
圣树虚影与幻化灵鸟渐渐消散,圣树重归宁静。
身着鎏金长袍的玄天圣主,率领一众大罗境核心长老缓步至树下,亲手将果实摘取,置于一方巨大玉盒之中。
他仔细封存玉盒,而后独自携之离去。
其余长老则纷纷动身,飞往各处维持秩序。
万里之外的一众修士在感知到气息的变化后,也相继散去。
而原本静立于玄天圣地,万里高空中的道无情与驴长久,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如流云过境,不留痕迹。
春去秋来,转眼已过十五载。
这十五年间,古尘界风平浪静,并未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道无情带着驴长久踏遍此界山河,看尽红尘万象。
这一日,他们来到一处山明水秀的溪畔,静静地望着清澈水流中游动的灵鱼。
主人,我们是不是……快要离开这方世界了?驴长久咧嘴笑道。
道无情微微颔首,语声清淡而渺远:是时候了。
说罢,便带着驴长久沿溪徐行,衣袂拂过青草,却不染尘埃。
三日之后,他们回到了那座位于丹水城东南角的静谧小院。
驴长久倚在古树边,贱兮兮的问道:主人,您能给我讲讲圣人境吗?
道无情放下手中的古籍,淡淡一笑,缓声道:入得圣人境,过去身与未来身尽归于一,唯存真我。
超脱时空轮回,不沾因果,可逆转生死,通晓古今。
更能挣脱世界束缚,逍遥寰宇之间。
驴长久脸上不禁浮现向往之色,喃喃道:真是令人神往的境界啊……
随即又贼兮兮地凑上前,小心翼翼问:主人,那‘虚无之境’……又是怎样的呢?
道无情神色平静,只轻声道:待你修至圣人大圆满时,自然便会明白。
此时告知于你,反而不利于修行。
驴长久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数日光阴如水般静静流淌,二人依旧保持着这般闲适的节奏。
直至这日,道无情将古籍收入袖中,缓缓起身。
驴长久见状,默契地走近身侧。
道无情抬眸望向天际某处,唇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随即带着驴长久踏空而去,身影渐渐淡出此界。
他们方才离去不久,一位身着天蓝色云纹道袍的中年男子便悄然现身院中。
他行至古树下,轻抚树干喃喃自语:我很期待重逢之日。
恰在此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袭白袍的章寻信步走入,见到院中男子不由一怔——
他竟完全看不透对方修为,当即谨慎问道:不知前辈莅临此院,所为何事?
中年男子温声道:我与此间主人算是故人。如今他既已离去,特来作别。
章寻眼中闪过讶异,确认对方并无恶意后,恭敬行礼:原来是先生的友人!方才多有失礼,还望前辈海涵。
中年男子打量着已达真仙境后期的章寻,含笑点头:既然故人已去,我也不便久留。再会了,章寻。
话音未落,身影已如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章寻看着空荡的院落,喃喃自语:奇怪,这位前辈如何知晓我的名字?莫非是先生提及……
沉思片刻后,他摇头轻笑,不再深究。
在小院小住数日后,便返回宗门。
院落重归寂静,唯有古树在风中轻摇枝叶,守望着这段尘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