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拓跋珪这个名字,上一次听到还是厉忠告诉我的。根据张荣昌所说,这个拓跋珪曾经欺辱过蜀王,那看来蜀王以前背上的伤痕就很有可能是他干的,如果连蜀王都未能幸免于难,那当时和蜀王一母同胞的圣上是不是也......”——李华《世子升职记》
李华被强制送回了自己的庭院,他立刻就让张恂把詹世清叫来。等詹世清一来,他立刻就把整件事情详细的和他说了一遍,又把从张荣昌那里搜到药以及原先计划和出现的差错都说给他听。詹世清在闻过药瓶里的药后,脸色阴沉,强压怒火,质问李华:“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商量,就擅自做主,如此贸然行动,若被有心人察觉,不仅前功尽弃,更会招致灭顶之灾!”
李华此时不敢回话,只能乖乖听训。而詹涂焉却为李华开解道:“昨夜变故突生,花...殿下忧心如焚,实在不愿坐以待毙,这才与女儿商议出此下策。”她抬起眼帘,目光坚定地迎向父亲,“若父亲要责罚,女儿愿与殿下同担。”
李华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詹涂焉会主动为他开脱,更没想到她会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詹世清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长叹一声:“罢了。”他转向李华,语气稍缓,“我并非是要责罚你们,而是要告诉你们做事要深思熟虑,要思危、思变还要思退。你刚才说要给蜀王下一剂猛药,你想怎么做。”
李华闻言,解解释道:“我想蜀王之所以得这个病,就是因为拓跋珪,如果我扮做拓跋珪的鬼魂附体,去吓蜀王。蜀王如今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若再受刺激,定会加重病情。”
詹世清听完,也觉得可行。李华一接着又说:“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去,就趁厉忠换岗的时候。”詹世清点头,然后又补充说:“我这里有一些羊踯躅,你将它投入蜀王的饭食中,事半功倍。”李华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于是问詹世清:“这是什么药材,迷药吗?”詹世清解释说:“羊踯躅,又叫闹羊花、黄杜鹃。山野里开得最艳的那一种,根、花、叶皆有大毒。人若误食,初觉唇舌发麻,旋即头昏目眩,眼前生出五彩鬼影,如堕梦靥。”
他说到这里,从袖中摸出一只乌木小盒,盒盖掀开一线,露出几朵干枯的黄花,花蕊蜷曲如钩,色泽暗褐,却隐隐散着一股辛辣的腥甜。詹世清用指甲剔下一星花瓣,置于掌心轻轻一碾,碎末竟渗出淡黄色的油迹。
“届时你只消把这花粉拈入羹汤,搅三搅,色不变、香不异,入口却似春酒初酣,半盏即足。”
李华听得心惊,却强作镇定,低声问:“事后若查出来——”
“放心。”詹世清合上木盒,神情笃定,“羊踯躅本生于川中,蜀王的药中本就有它,再者——”
詹世清环视四周后,才继续说:
“花毒入体,片刻即散,仵作纵有回天手段,也寻不出痕迹。待蜀王醒转,只会记得自己做了一场群仙邀游的怪梦,哪里想到被人动了手脚?”
李华默然,目光落在那乌木盒上,仿佛看见一朵小小的黄花在幽暗里无声燃烧。詹世清将盒子递到他掌心,冰凉的木料像一块埋了千年的铁。
“记住,投药之后,你自己切莫沾唇。”
李华指尖微颤,低声应了一句。詹世清却已转身,青衫拂过回廊的阴影,像一缕被夜风吹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