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身为红云旧友,却为人族尽心竭力,他暗自决定将来必定厚报。
镇元子见状笑道:怎么,想谢我?
陈贤拱手答道:正是,日后定当全力相助,助大仙证得混元大道。
镇元子摇头道:傻小子,此事暂且不提。
先去请有巢氏、燧人氏、缁衣氏到人皇殿,共议法宝分配事宜。
陈贤又道:人巫结盟后,天道武神塔对人族与巫族皆开放。
若有巫族前来,只要确认不是妖族奸细,便可准许入内。
此塔是人族兴盛的根本,竟要与巫族共享……镇元子眉头微皱,略显不满。
大仙请看。陈贤心念一动,取出十二祖巫所赠的《盘古炼体决》。
此 ** 以巫族文字书写,寻常人难以理解。
然而镇元子乃未来地仙之祖,执掌地书《山海经》,通晓洪荒万物,加之准圣后期修为,推演巫文不过举手之劳。
他接过 ** 细看片刻,顿时瞪大双眼,激动道:这竟是十二祖巫的炼体秘术,堪比圣人之法!
陈贤笑道:正是《盘古炼体决》,修至大成可肉身成圣。
不瞒大仙,我已踏入此境。
镇元子再度震惊,没想到这位贤侄竟已肉身成圣。
虽非以修为证道,但洪荒之中能肉身成圣的寥寥无几,就连十二祖巫也无人达到这般境界。
镇元子深吸一口气:容我缓一缓。
陈贤微笑不语,静待他平复心绪。
片刻后,镇元子叹息道:若红云还在,见到有你这样的弟子,必定欣慰。
只可惜妖师鲲鹏死于巫族第十三祖巫之手……
“唔……”陈贤忽然收敛笑意,正色道,“大仙且留步,尚有一桩秘事相告,切记莫要声张。
言罢,他抬手祭出先天造化鼎,遮掩天机窥测。
镇元子面露疑色:“何事这般隐秘?”
陈贤眉梢微挑:“巫族第十三祖巫正是我,妖师鲲鹏亦死于我手。
“!”
镇元子浑身一震,如坠云雾。
此言荒谬,莫非陈贤修炼出了岔子?
人族之身,岂能位列祖巫之尊?
陈贤不做辩解,心念微动,身后蓦然浮现盘古虚影,混沌气息奔涌,磅礴气血震荡八方。
“这——”
镇元子瞳孔骤缩,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镇元子压下心中惊骇,沉声问道:“你如何成了祖巫?”
陈贤神色平静:“昔年偶得一滴盘古精血。
镇元子重重拍了拍陈贤肩头,叹道:“贤侄,这般造化当真罕见。
不过,你身为人族之事,可曾告知十二祖巫?”
陈贤摇头:“洪荒之大,唯大仙知晓此事。
镇元子肃然应诺:“贫道定当守秘。
红云道兄,你这徒儿已替你雪恨,可惜你未能亲眼得见。
提及故友,镇元子眉眼间浮现怅然之色。
陈贤又道:“大仙,人族与巫族结盟后,另有一桩机缘。
镇元子挑眉:“今日已令我惊叹连连,还有何等惊喜?”
陈贤含笑:“十二祖巫允诺,每百年可遣十万族人入盘古血池淬炼体魄……”
盘古血池乃巫族至宝,竟愿与人族共享,此举着实出人意料。
镇元子再度愕然,需得缓神消化这些消息——先是斩妖剑与天兵甲胄,再是盘古炼体术,而后得知陈贤身负祖巫之位,斩杀鲲鹏,更修成肉身成圣。
此刻在他眼中,陈贤俨然是洪荒气运所钟之人。
听闻人族可入血池时,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良久,陈贤轻声问道:“大仙可还无恙?”
镇元子摆手:“无碍。
你如今修为几何?”
陈贤答道:“准圣后期。
镇元子舒眉:“幸而未至圆满,否则真要叫我羞愧了。
陈贤笑道:“准圣圆满岂是等闲可至。
镇元子颔首:“贫道困于最后一步已千万载,始终难觅突破之机。
陈贤淡然道:“大仙无需急躁,机缘自来时,自当功行圆满,或许转瞬即有所得。
镇元子捋须而笑:“倒是贫道着相了,听你一言,胸中郁结顿消。
方才已传讯三位人族先贤,他们将至,我们且去迎候罢。
陈贤收起造化鼎,两人再度现身于人皇殿内,正逢有巢氏、燧人氏、缁衣氏联袂而至。
三位先贤望见陈贤,立即躬身施礼:拜见人皇。
陈贤淡然抬手:不必拘礼,适才我已与镇元子大仙议定,后续事务由他主持,贫道暂且歇息。
三人齐声道:恭送人皇!
待陈贤离开后,燧人氏开口询问:大仙,不知人皇急召我等所为何事?
镇元子将人巫结盟之事娓娓道来,三位先贤听罢,先是一怔,继而心潮澎湃,几欲仰天长啸以抒胸臆。
见三人这般情状,镇元子稍感宽慰,暗想:总不能独令贫道一人失态。
他随即吩咐:尔等速去召集人皇禁卫军及战功彪炳的将士,今日犒赏三军,分发法器。
燧人氏三人朗声应道:谨遵大仙之命!
话音未落,三人已疾步冲出人皇殿,足下生风,笑声爽朗。
镇元子目送他们远去,轻抚长须,目光遥望火云洞天方向,陷入沉思。
陈贤返回寝殿后,倒头便睡。
这些年在洪荒四处奔波,鲜有停歇,早已倦怠不堪,此刻只求安眠。
刚闭上眼,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竟睡了三年光阴。
醒来时,他仍有些恍惚。
寝殿内,一名人族女子静立一旁,见他睁眼,连忙行礼:玄女拜见人皇。
陈贤问道:何人遣你前来?
玄女恭敬答道:婢子奉镇元子大仙之命,前来侍奉人皇。
镇元子大仙?
陈贤哑然失笑,未料这位大仙竟会操心此等琐事。
转念又想,自己身为人皇却未曾亲近女色,镇元子作为人族之师,关切他的终身大事倒也合情合理。
陈贤又问:你出自何氏族?
洪荒人族多以氏族相称,如燧人氏、有巢氏、缁衣氏、有熊氏等。
玄女答道:婢子出自任氏。
大仙曾言,婢子降生时天现异象,有玄鸟盘旋,故为婢子批言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说婢子乃上古玄鸟转世,奉天命临凡。
听闻此言,陈贤不由怔忡,眼前之人莫非真是九天降世的玄女?
陈贤揉了揉太阳穴,在记忆中搜寻前世所阅典籍,很快浮现出一段记载。
九天玄女本姓任,史称有任氏,乃神话中地位仅次于西王母的正神。
曾在轩辕黄帝时代降临凡间,传授兵法与登仙之道。
待轩辕氏大败蚩尤乘龙飞升后,有任氏功成身退,重返若水之畔。
后受封九天玄女,于帝喾时期再度下凡,成为商朝始祖。
陈贤沉吟片刻,低语道:九天玄女,倒是有几分意思。
玄女抬眸问道:人皇方才所言何事?
陈贤淡然摆手:些许闲话罢了。
既是人师派你前来,往后人皇殿诸事便交由你处置。
玄女郑重行礼:谨遵人皇旨意。
陈贤拂袖道:暂且退下吧,本皇还有要务在身。
待那道倩影消失在殿门外,陈贤不由莞尔:倒是未曾料到,堂堂九天玄女竟成了本皇的近侍。
转念一想,以他人皇之尊,让九天玄女随侍左右也未尝不可。
抬指推演间,陈贤轻叹:不想这一梦竟有三载。
出征之事想必早已安排妥当,我族向来说一不二。
整理衣冠后,陈贤信步迈出人皇殿。
自打九天玄女执掌人皇殿内务,镇元子便将处理政务之处移至新筑的人族大殿。
沿途百姓纷纷躬身致意:人皇圣安恭迎人皇归来之声此起彼伏。
甫入人族殿,便闻镇元子朗笑道:可算睡醒了?
陈贤活动筋骨答道:这一觉倒是神清气爽。
镇元子故作嗔怪:你倒是高卧无忧,可苦了老夫操劳。
陈贤神色一肃:人族大军可曾出征?那斩妖剑威能如何?
镇元子捋须应道:已按既定方略发兵。
斩妖剑确是对付妖族的利器。
陈贤满意点头:甚好。
对了,人师遣来的那位侍女...
镇元子直言相告:此女乃九天玄女一缕元神转世,昔年西王母座下得力干将。
说来倒是你的造化。
......
陈贤一时无言。
自镇元子来人族后,哪还有半点仙家气度。
定是在人间浸染日久,沾了太多凡尘气息。
必是如此。
陈贤对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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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大殿中,陈贤将镇元子的话语暂放一旁,心中仍视其为超脱红尘的世外真仙。
与镇元子议罢族务,陈贤决意动身前往昆仑。
陈贤正色道:而今人族日渐昌隆,大仙,吾需亲往昆仑迎回玄都。
镇元子点头道:去吧。
不过启程前,贫道以为你该为征战四方的将士们说些勉励之言。
陈贤应声道:正有此意!
随后陈贤现身演武场,一番振奋人心的训诫令在场儿郎群情激昂,呐喊声直冲云霄。
场中亦可见前来天道武神塔修行的巫族修士身影。
与人族修士话别后,陈贤登临首阳绝顶。
山巅处,崆峒印流转着璀璨仙光,与人族气运长河交相辉映。
玉简之中禁锢着一缕神魂——上古妖庭十大妖圣毕方的残魄。
陈贤端详着那道元神轻声道:毕方道友,且观如今人族盛景?
毕方闭口不言。
陈贤嘴角微扬:当年立誓要让你亲眼目睹人族兴盛,见证妖族败亡。
毕方元神陡然暴怒:人族不过昙花一现!待我族大军降临,定将尔等赶尽杀绝!东皇与帝俊大人必取汝项上头颅,高挂南天门以儆效尤!
陈贤袖袍轻拂转身欲走,身后传来毕方愈发刺耳的咆哮。
他反手掐诀封禁其声,任其在静默中癫狂。
如今人族气运如虹,岂容妖族妄言颠覆?可笑。
行至山脚,陈贤唤出饕餮:前往昆仑。
饕餮俯首应道:谨遵法旨。
疾驰多时,饕餮忽然踌躇:老爷......昆仑在何方?
......陈贤这才忆起此兽不谙地理,抬手指向东方那座接天连地的仙山:沿此方向前行。
嗷——
饕餮发出震天长吼,身形化作流光撕裂苍穹,转瞬穿越无尽虚空。
自东海之畔至洪荒祖庭昆仑,纵是准圣大能亦需数十寒暑。
陈贤虽臻至准圣后期,驾驭混沌凶兽全力飞遁,仍要耗费十余春秋方能抵达。
每日横跨兆亿里山河,陈贤的身影在洪荒天地间留下道道残影......
如此极速之下,自然无暇细赏洪荒胜景。
赶路途中,陈贤曾掠过蜿蜒如龙的滔滔江河,亦飞跃过烟波浩渺的连绵大泽。
有饕餮这等混沌异兽随行,其凶威震慑八荒,倒也未有宵小敢来拦路。
途经某处时,恰见巫妖二族鏖战正酣。
又飞越兆亿里后,忽见人族聚集之地,此处已近东海边界,亦是人族疆域尽头。
陈贤心念微动,知晓自身现身可壮人族声威。
当其降临边陲重镇时,整座城池欢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