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他们早已回来,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神情焦虑:“完了完了,咸鱼到底跑哪儿去了,还没回来。”
“他该不会丢下我们自己跑了吧?”刘飒说。
“胡说!咸鱼不是那种人!都怪你没看好他,自己跑去追姑娘,现在还好意思说他?”
“什么追姑娘,我是去打探消息!人家已经结婚了!”
“难道是被抓了?”陶未央猜测。
她没说错,我确实差点被抓。
阿辉哭了起来:“呜呜,小先生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哭什么哭,有点男子气概行不行?相信我,咸鱼虽然手脚笨拙、弱不禁风、除了能说会道之外没啥本事,但还是靠得住的,我们再等等。”
我哪里靠得住了?
我正要推开地道门出去,这时牢门忽然被打开。
我立刻停住动作,避免被发现。
不巧的是,今天送饭的流程变了。尤如梦亲自带着一群苗人前来。
“把你的破盘子拿走!老子就是饿死、被砍死,也不吃你一口东西!狗尤如梦,你有种过来单挑!看我不弄死你!”
“呵。”尤如梦冷笑一声,没理会二胖,目光越过几人,落在我那个假人身上。
他们五人并排挡在假人前,假人被放置成背对牢门的姿势,身上盖着厚被子。
从尤如梦的角度看去,确实难以一眼辨出真假,只会以为我还在睡觉。
“他在做什么?”
“呃——他生病了!”
“在自我安慰!”刘飒和陶未央异口同声。
???
刘飒你这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什么?”
“就是生病了,自己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毕竟你们这儿也没有去火的药。人嘛,总有点需求,可以理解。”
这解释……真是毫不牵强。
“李昂你够可以的。”
林晓月明显不信,又往前凑了凑:“周雨晴,我们族长叫你过去。”
还好地道出口离床不远,我过去为了文艺汇演学过几天口技,模仿得还挺像,就装出不耐烦的腔调,学着电影里常见的敷衍语气:“哦,知道啦知道啦,马上就好!别催了!”
“……”林晓月一脸无语地转身离开。
其他几人都愣在原地,等地牢重新上锁后,我才从地道钻出来。
“我去,你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了!”王磊长舒一口气。
“学长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形象全毁在你手里了!”
“得了吧,要不是我反应快,你早暴露了。你一个小屁孩哪来的形象。”
“我真是服了!”
“行了别吵了。那个,你这一晚上到底去哪儿了?”楚瑶打断我们。
我把自己遇到沈青云,以及在洞穴里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他们。
第57章 暗影追踪4
“看来这地方确实不简单。”赵明难得地总结了一句。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瞥了他一眼,“你们呢?打听到什么没有?”
“直接有用的消息倒没有,不过我想起一件事。”楚瑶说,“我以前听朋友提过,林晓月是孤儿,不对,准确说是遗孤,她父母很多年前就失踪了。
不止她,我发现村里年纪大的苗人很少,基本都是四十岁以下的,几个年纪大的除了族长,就是寨子里的几位长老。
但我们没机会进寨,更别说见长老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猜可能几十年前那场内乱让很多苗人丧生,现在活下来的大多是那时候的孩子。”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我们在地牢里看到的那些尸骨,会不会是当年知道内情的人?
你想,地牢里年纪最小的遗骨也有十几岁,那个年纪已经能记住不少事了,所以有人要灭口。
照这样看,叛徒很可能还在苗寨里。”
“会不会他已经不在了?毕竟过了几十年。”
“不,他一定还活着。”我把沈青云调查我们遇袭的事说了,提到飞刀上有“玄冥”的痕迹,“我爷爷说过,苗人武风刚猛,不屑用暗器这类手段。”
“可武侠小说里不是有唐门吗?”赵明插嘴。
“你少看点小说吧。重点不是苗人用什么武功,而是他们为什么想杀我们。很明显,有人不想我们查玄冥的事,有李昂学长在,他是九大家的后人,他们怕九大家查到玄冥派来的卧底。
这说明苗寨里还有玄冥的人。”
“那你觉得谁最可疑?”
“那还用说?肯定是林晓月!她三番五次想弄死我们,居心叵测啊!”王磊跳起来说。
“别急着下结论。哪个卧底会这么明显?要是我们没死成,她不是暴露了?还给我们时间查下去?我总觉得林晓月的立场有点奇怪。”
我并不是替她说话,只是到现在,我总觉得林晓月像是在放水。
我看向楚瑶,这里她最了解林晓月,要说林晓月有没有可能是内应,她最清楚。
陶未央托着下巴思索片刻:“说起来,我认识尤如梦其实还不到一年。我和名雅从小一起长大,可她一直没怎么提过尤如梦,我只隐约知道她交了个少数民族的男朋友。”
“直到去年,尤如梦突然联系我,邀请我和名雅去苗寨做客。”
“等等,你说他主动邀请你们去苗寨?”
“是呀,不然我哪会认得进寨的路。”
这个细节很关键。说明尤如梦并非天生排外,他对我们的态度很可能是受人指使。最可疑的,就是潜伏在铜渊的内应。
“你继续。”
“尤如梦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冷淡,说话也不留情面,让人不敢亲近,实际上挺会照顾人的。不然名雅那样开朗的姑娘也不会喜欢上他。”
想到名雅爽朗的性格,我大概能想象她和尤如梦相处的画面。这时,我莫名想起在峨眉山偶遇的那个叫安玲然的女孩。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却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我赶紧收回思绪,听陶未央继续说:“反正我觉得尤如梦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向他求情估计行不通。但要说他是叛徒,我也不太相信。”
“原则性强?那也不能排除他因为我们擅闯苗寨而动怒的可能?”
“这倒也是。听名雅说,他们大学时有个富二代和贫困生争奖学金,尤如梦直接把那人揍了一顿,为此还被留校察看半年。”
“没想到这么仗义。”
“而且尤如梦才二十多岁,几十年前的寨内争斗应该和他无关吧?”
我确实忽略了年龄问题。不过就算时间对不上,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奉命行事的可能。
“各位,下午我们要去见寨主。我打算赌一把。”我把计划告诉了同伴。
时间紧迫,再慢慢查证恐怕凶多吉少。既然尚青云找到了地洞和当年内斗的线索,这就成了我们谈判的资本。寨子里的人虽然都是孤儿,但未必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们吃过饭,养精蓄锐,在牢房里休息了一上午。
中午,尤如梦果然带人来了。
他单独带走了我,留下其他四人。这个情况早在预料之中,上午商讨对策时,我们已经设想过各种可能:带走几个、全部带走,或是只带我一人。甚至连最严密的守卫下该如何行动都推演过。
但出乎意料的是,苗寨的防守比想象中松懈。除了牢房门口有守卫,街上的巡逻队全都撤走了,所有苗人都聚集在寨中央的大殿里。
大殿中央凹陷处架着一口大锅,我双手被缚站在锅中。四周密密麻麻站满了苗人,饥饿的目光如狼群般投来。这阵仗不像三堂会审,倒像把螃蟹扔进锅里等待烹煮。
虽然计划周详,也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可独自面对这么多苗人,我又不是尚青云那样的高手,心里终究发怵。
“你们来我们苗寨究竟有何目的?”蓝彩衣立于族长宝座旁,居高临下地指着我问道。
“我都快死了,这还重要吗?”
“说!”
四周的苗人齐声呼喝,嘈杂的声浪在厅中回荡。
“好吧,我是来求医的。”
“求医?”
我抬起手:“我中了蛊毒,听说这蛊只有你们黑苗族能解。”
蓝彩衣冷笑一声:“那你来错地方了,这里不会为你解蛊,只会送你去见神明。”
“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来归还一件东西。”我摊开手掌,露出沐晚风从碧波潭中找到的三足金乌。
看到我手中的物件,满堂哗然。
就连高坐在上的苗人族长也站了起来。
蓝彩衣神色凝重:“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看着众人的反应,我心中一沉,果然这一把赌对了,这东西对苗人至关重要。
“我可以带你们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我,但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父母,”我环视四周的苗人,“还有你们!你们的亲人,这么多年去了哪里吗?”
说完这句话,我停顿下来,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表情。
有人将这句话翻译给苗人听后,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茫然的神情,包括蓝彩衣也是如此。
在场除了族长之外,我并没有看到苗族的长老。
所以几乎没有人表现出异样的反应,只有族长微微蹙眉,我不明白他在忧虑什么。
现在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已被我调动起来,只需要再添一把火。
“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中间出现了叛徒,这个人曾经给你们的村寨带来过毁灭性的灾难,我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他就是——”
我故意拖长语调,等待着那个叛徒出手灭口。
但对方的心理素质极好,毫无动静。
“林慕言,我警告你,不要挑拨离间!”蓝彩衣瞪着我,“好,我就跟你走一趟,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我当场杀了你祭神。”
“可以。”
我带着蓝彩衣和一群苗人来到昨天发现的洞口:“就是这里了,敢不敢跟我下去?”
“没问题。”蓝彩衣叫上几个苗人,佩戴着武器和短弓随我下到洞穴深处。
我观察着那些人的神情,仍旧没有人出现我预想中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