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台上,绯衣女子依旧昏迷着,铁链上的符文闪烁着红光,正一点点吸食她的灵力。鬼面叟不知何时出现在石台另一端,拄着骷髅拐杖,笑得阴森:“来得挺早。凌汐,把玉笛交出来,老夫便放了这丫头。”
“先放了她!”凌汐抱着琴,指尖凝着琴音,“不然我让你的血池彻底失灵!”
“哦?你以为凭你那破琴,能毁了老夫的心血?”鬼面叟嗤笑,拐杖一顿,血池里突然冒出数只长满骨刺的黑手,直扑凌汐!
“小心!”张皓挥剑斩断黑手,金光护在凌汐身前,“他在拖延时间,血池的符文在恢复!”
苏清鸢立刻掏出个小瓷瓶,往绯衣女子身上泼了些透明液体——是“解缚水”,铁链上的符文果然淡了些。“啊孟!砸锁链!”
啊孟抡起裂山剑,“哐当”一声劈在铁链上,火星四溅,锁链却只弯了个弧度。“我去!这链子是铁打的?!”
“是‘玄铁混魂链’,掺了魂魄碎片,普通刀剑砍不断。”鬼手医仙突然开口,从药箱里摸出把小巧的银剪,“用这个,剪符文的连接处。”
啊孟接过银剪,瞅了半天,愣是没找着“连接处”,急得抓耳挠腮:“哪呢哪呢?这玩意儿长得跟麻花似的!”
“笨蛋!”苏清鸢凑过去,指着锁链上一道细微的刻痕,“这儿!剪这儿!”
啊 孟手忙脚乱地去剪,刚碰到刻痕,锁链突然冒出黑气,烫得他“嗷”一声扔了银剪:“烫死老子了!”
鬼面叟看得哈哈大笑:“一群蠢货!连条锁链都搞不定,还想跟老夫斗?”
凌汐眼神一凛,指尖猛地加速,琴音变得凌厉如刀,直刺鬼面叟!鬼面叟没想到她的琴音突然变强,被震得后退半步,骷髅拐杖都差点掉了:“你……你这琴音……”
“是清心琴谱。”凌汐冷冷道,“当年风长老用它破了你的幽冥谷,今天,我用它来救绯衣姑娘!”
琴音越来越急,血池里的黑手纷纷被震碎,连鬼面叟的黑袍都被音波掀得猎猎作响。
他又惊又怒,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铃铛,用力一摇——“叮铃铃”的铃声尖锐刺耳,竟隐隐压过了琴音!
“不好!是‘锁魂铃’!”苏清鸢脸色发白,“这铃声能扰乱魂魄!”
啊 孟果然晃了晃,裂山剑差点脱手:“头好晕……这铃儿真难听……”
就在这时,小银鼠突然从凌汐怀里蹿出来,“吱吱”叫着扑向鬼面叟手里的铃铛,一口咬在铃铛绳上!鬼面叟没防备,铃铛“哐当”掉在石台上,滚到了绯衣女子脚边。
绯衣女子似乎被铃声惊醒,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她看到脚边的铃铛,又看到孟贲晕乎乎的样子,突然用尽全身力气,一脚把铃铛踢进了血池!
“噗通”一声,铃铛沉入血池,刺耳的铃声戛然而止。孟贲顿时清醒过来,抓起裂山剑就往锁链上砍:“好机会!”
这次有凌汐的琴音护着,黑气伤不了他,“哐当”一声,玄铁混魂链终于被砍断!苏清鸢赶紧扶住软倒的绯衣女子,喂她吃了颗凝神丹。
鬼面叟见计划败露,气得哇哇叫:“反了!都反了!”他拐杖猛地插入血池,血池瞬间翻涌起来,无数魂火从池底冒出来,组成一张巨大的鬼脸,朝着众人扑来!
“林越师兄!动手!”张浩大喊。
只听一声令下,血池外围突然亮起无数光点,组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鬼脸死死罩住——是锁魂阵!鬼脸发出凄厉的惨叫,一点点被光网吞噬。
鬼面叟见状,知道大势已去,转身就要跳血池逃跑。鬼手医仙却早有准备,扔出个药粉包,正好砸在他后脑勺上。药粉炸开,鬼面叟顿时像被点了穴似的僵在原地,脸上还沾着几片粉色的粉末。
“这是‘痒痒粉’,”苏清鸢笑眯眯地解释,“能让他痒三天三夜,动都动不了。”
啊孟上去一把揪住鬼面叟的衣领,笑得得意:“老东西,没想到吧?栽在小爷手里了!”
鬼面叟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捆成粽子。
把鬼面叟交给林越师兄带回宗门发落,绯衣女子也被苏清鸢用解药暂时压制了傀儡术,一行人终于能松口气,慢悠悠地往回走。
夕阳把大家的影子拉得很长,啊孟扛着裂山剑,嘴里哼着跑调的山歌,时不时凑到绯衣女子身边搭话:“哎,你刚才踢铃铛那下真帅!比凌汐弹琴还帅!”
绯衣女子被他说得脸红,低下头小声道:“我……我就是不想你被铃声吵到。”
“嘿嘿。”啊孟挠挠头,笑得像个傻子。
苏清鸢翻着《毒经补注》,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绯衣姑娘和凌月师姐不是‘双生同源’,是‘魂脉相连’!难怪鬼面叟想拿她们做容器——这种体质百年难遇,最适合养魂了!”
“魂脉相连?”凌汐眼睛一亮,摸出玉笛,玉笛果然传来一阵温暖的波动,“那……我能通过姐姐的残魂,帮绯衣姑娘彻底解了傀儡术吗?”
“理论上可以!”苏清鸢点头,“不过得配合我的‘换魂散’,还要老钝说的那种烈酒当药引……”
“烈酒?”张皓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摸出个酒葫芦,“这是老钝让我带的,说庆祝用的。”
打开葫芦塞,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啊孟顿时眼睛发亮:“好酒!给我来一口!”
“就不给你。”苏清鸢一把抢过葫芦,塞进凌汐手里,“这是药引,得省着用。”
鬼手医仙跟在后面,看着前面吵吵闹闹的年轻人,青铜面具后的嘴角似乎又微微上扬了。凌汐回头看他,笑着递过葫芦:“前辈,要不要尝尝?老钝特意嘱咐的。”
鬼手医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去,喝了一小口。烈酒入喉,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却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沙哑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风长老当年……也爱喝这种酒。”
“您认识风长老?”凌汐好奇。
“嗯,”鬼手医仙望着远处的山峦,声音悠远,“我是他捡回来的药童。当年他救我,就像你们今天救绯衣姑娘一样。”
众人都愣住了,原来这才是他欠归云宗人情的真相。
夕阳彻底沉入山后,归宗的路还很长,但这次,没人觉得疲惫。
啊孟还在缠着苏清鸢要酒喝,苏清鸢则在给绯衣女子讲毒草的故事,凌汐的琴音偶尔响起,带着轻快的调子,张皓走在最前,破妄剑的金光不再凌厉,只是温柔地照亮前路。
小银鼠趴在凌汐的琴上,啃着啊孟偷偷塞给它的肉干,尾巴摇得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