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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亲自挑选了八名精锐——三名山魈队幸存的老战士、四名经验丰富的逐风者斥候,还有一名擅长攀岩的工匠,组成侦察小队。他们换上轻便的兽皮甲,背着压缩饼和水囊,带着岩钉、绳索和望远镜(龙城遗留的简易制品),悄无声息地潜入丘陵地带。

为避开丘陵族的巡逻,他们不走常规山道,专挑陡峭的峭壁和茂密的丛林穿行。老山魈队员熟练地在岩壁上钉入岩钉,固定绳索,小队如同壁虎般在垂直的崖壁上攀援,手脚并用,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经过三日追踪,他们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脊后,看到了丘陵族的聚居地——“鹰巢”。

那是一座被三座丘陵环抱的天然石堡,入口是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狭窄山道,两侧是陡峭的岩壁,易守难攻;石堡内散布着数十座简易棚屋,炊烟袅袅,能看到不少手持武器的战士巡逻;而最关键的是,石堡后方的峭壁缝隙中,渗出一股细细的山泉,在下方汇聚成一个不大的水潭——这是石堡唯一的水源。

“估算能战斗的成年男性,至少两百人。”泽通过望远镜观察,低声对身边的队员说,“硬冲就是送死,但他们离不开那处水潭。”小队潜伏观察了两日,确认丘陵族的狩猎、采集都围绕石堡周边,且极度依赖那处山泉,这便是他们最致命的弱点。

泽带回的情报让共议会陷入沉默。两百对五十,兵力悬殊,石堡易守难攻,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长期对峙则会拖累黑石谷的采矿和盐泽的探索,得不偿失。

林岩盯着沙盘上“鹰巢”的模型,指尖反复摩挲着代表山泉和峭壁的石块,忽然眼睛一亮:“我们不用打进去,只要让那面峭壁‘挪’一下位置。”

“挪峭壁?”众人愕然。

“不是摧毁,是定向爆破。”林岩解释道,“黑石谷的矿石里有部分硫铁矿,可增强火药威力。我们根据岩石的层理结构,在峭壁的关键受力点埋设火药包,精准引爆后,让表层岩石滑落,刚好堵住山泉出口,再污染剩余的积水——没有水,他们在石堡里撑不了三天。”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的目标不是杀人,是逼他们离开。要么突围找水被我们伏击,要么主动放弃石堡,无论哪种,都能解除威胁。”

这个计划大胆到极致,却又充满可行性。共议会争论片刻后,全票通过——这是当前最优解。

执行任务的依旧是泽的小队,只是这次他们携带的装备换成了:用防水油布严密包裹的火药包(按林岩计算的份量分装)、特制的钢凿、岩钉,还有用浸过桐油的兽筋制成的慢燃引线(燃烧速度可控,不易熄灭)。

深夜,月色被乌云遮蔽,泽小队借着黑暗掩护,再次攀援至“鹰巢”后方的峭壁。这里离水潭仅十余步,岩壁上布满青苔,湿滑难行。他们屏住呼吸,用钢凿在林岩标记的三个关键岩缝中凿出凹槽,将火药包嵌入,再用黏土固定,最后小心翼翼地将引线串联起来,延伸至百米外的隐蔽洼地。

过程惊心动魄。两次有丘陵族的夜间巡逻队靠近,泽和队员们立刻贴紧岩壁,屏住呼吸,借着阴影和青苔的掩护,硬生生躲过了搜查。当最后一段引线固定好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他们不敢耽搁,沿着原路快速撤回预定观察点。

泽小队撤回后,立刻通过镜面反光(龙城遗留的青铜镜),向驻守在远处山脊的初生卫队传递信号——“准备就绪,可引爆”。

负责引爆的战士点燃了引线,暗红色的火星沿着兽筋缓慢蔓延,如同一条潜行的火蛇,向峭壁方向爬去。

此时的“鹰巢”,正迎来平凡的黎明。几名妇女提着陶罐,走向水潭准备取水;两名战士靠在岩壁旁,打着哈欠闲聊,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轰!!隆隆隆——!”

一连串沉闷的巨响突然从峭壁传来,不是龙城毁灭时的天崩地裂,却带着撼动山岳的力量!大地微微震颤,峭壁表层的岩石如同被唤醒的巨兽,顺着层理结构,精准地滑落下来——大量巨石和泥土轰然砸向水潭,瞬间将山泉出口掩埋,激起的尘土和火药燃烧后的灰白色烟雾,如同浓雾般笼罩了水潭区域,剩余的积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

石堡内瞬间陷入混乱!取水的妇女尖叫着逃回棚屋,巡逻的战士怒吼着冲向峭壁,棚屋里的人纷纷冲出,看着被掩埋的水潭,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惊呼声、哭喊声、愤怒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接下来的三日,初生卫队并未发动进攻,只是兵分三路,牢牢封锁了“鹰巢”通往外界的三条主要通道。泽下令:“只守不攻,放冷箭警告,不准主动冲锋。”

石堡内的丘陵族很快陷入绝境。第一天,他们还试图清理水潭的碎石,可滑落的岩石太大,根本搬不动;第二天,有人开始喝浑浊的积水,很快就上吐下泻;第三天,绝望的丘陵族发动了两次突围,试图冲出通道寻找水源,却被以逸待劳的初生卫队用铁制弓弩射杀多人,只能狼狈退回。

断水第四天清晨,“鹰巢”的大门缓缓打开。丘陵族的酋长——一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狰狞爪痕的壮汉,带着四名长老,空着手走了出来,对着初生卫队的方向,缓缓跪下,做出了臣服的姿态。

泽骑马走出队列,代表初生谷宣布投降条件:“第一,放弃石堡,迁往南部河谷下游的平缓地带(远离黑石谷和盐泽通道);第二,不得再劫掠河畔族和初生谷的人员、物资;第三,服从初生谷的区域管理,有外敌入侵时需协同防御。”

作为交换,初生谷将在他们迁移初期,提供足够支撑十日的粮食,并派遣工匠帮他们寻找新的水源。

丘陵族酋长沉默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继续抵抗只有死路一条,而初生谷的条件,保留了他们部落的存续。

一场实力悬殊的冲突,最终以智慧和技术取胜,兵不血刃地解除了威胁。“峭壁惊雷”的传说,开始在南部河谷的各族间悄然流传,初生谷的威望初步确立。而通往盐泽的道路,也终于被彻底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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