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凌川没什么看法，只道：“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应该用不了多久了，迟则生变，乔瑞承既敢让沈家动他们，想必是另有安排。”
影莺说：“我知道。”继而想看凌川的眼神有些纠结。
凌川见他一副要说又不说的样子，道：“有话直说。”
影莺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说道：“老大，他们是有人收拾了，就是柳家……这回势借得有点大了，你和泽哥儿是怎么想的？”
凌川秒懂他未尽之言，平静道：“这事我已有对策，你无须担忧，倒有一事须你记住，回头跟他们说一声。”
“什么事？”影莺问。
凌川答：“金旭华一死，你们立刻离开京城。”
影莺瞬间皱起眉，问：“你们呢？”
凌川也不瞒他，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我们会在京城多待一阵，扫尾。”
这答案影莺并不意外，可牵扯到柳家，扫尾就注定不是件易事，遂不赞成他俩单独留下，遂道：“我也留下来吧。”
心想个人多份力，在庞大的权势面前，两个人到底势单力薄了些，若有他在，必要时也能搭把手。
然而凌川不容置疑地拒了：“不用。”他注视着影莺，作出简单的解释：“之后的事用不上你们，没必要留下来冒险，我会备好盘缠，到时你们分了，切记，莫要逗留。”
影莺闻言便知他心意已决，不禁愁上心头。其实他明白老大用意，无非是想在局势糟糕前将他们遣出是非之地，保证他们安全，可让他这样一走了之，留老大和主君两人在京城他放心不下啊。
影莺微微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那头凌川仍在说话。
“十里铺那边停搁已久的养殖和果园生意也该开始着手了，还有安禹那孩子你也见过，心思敏感，我们走的匆忙，又出来久了，怕他多思，你回去且帮我们安抚一二。”
影莺默默听着，抿唇不语，没应下。
凌川自觉说的差不多了，便止住话题，左右也只是想提前说一嘴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至于何时能走，还是得看乔瑞承的进度。
一时两人无言，唯有外头风吹树叶声。
凌川遥看窗外飘雪一眼，瞥见暗角红梅芬芳艳丽，覆雪而开，忽地，他有些想他的小夫郎了。
冷硬的脸部连线微微柔和，定定看了半晌，凌川才抽回视线，转头看向不知何时也望着外头的影莺。
上一世，这个一生坎坷的哥儿最后因报他的救命之恩而丢了性命，重来一回，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于是凌川张口叫了他一声：“影莺。”
“嗯？”影莺看过来。
凌川缓了语气说道：“过了这个冬，你也该自由了，一生漫长，得为自己活一回。”
影莺愣了愣，最后干巴巴道：“老大，你吃错药啦？”
突然变得那么感性还那么慈爱地望着他，莫不是鬼上身了？怪瘆人的。
凌川：“……”
他就不该多这个嘴！
凌川冷着脸道：“不要想着偷偷留下来，我和阿墨有万全之策，能全身而退，若你们谁留下，只会扰乱我们计划，适得其反，徒增麻烦。”
影莺很不服气地“哦”了声，但老大都这么说了，他那点小心思也只能歇了。
凌川斜睨他一眼，觉得这小子应该不会胡来了，就说起其他来：“听说我之前暂居的莫府外多了好些生面孔？”
影莺：“是啊，估计是从沈家那边摸过来的，沈清蕴上门找过你们好几回，又不是无迹可寻，你们那张假面最好还是别用了，那里也少去。”
“嗯。”就算他不说，那个身份凌川也不打算再用。
凌川轻叩桌面，若有所思，道：“接下来金旭华的人除了盯紧那里和沈家外，或许还会有其他动作。”
影莺点了点头，认同道：“之前沈家发现中毒一事可以说是误打误撞发现的，可沈家今举牵扯广泛，只要那姓金的不是个傻的，肯定会有所怀疑，换作是我，不灭隐患，怕是觉都睡不安稳。”
凌川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接下来将会是一场大博弈，甚至可能是决定大渊未来走向的关键转折，他不能掉以轻心。
“啧啧啧，说来还是王爷的手段真是了得，将那姓金的耍的团团转，自己稳坐钓鱼台。”影莺叨着叨着，本没想好怎么对付乔王父子的，眼下灵光一闪，有了新想法：“到时候我瞅准时机，将那对母子的事捅到大皇子面前，就不信他们还能继续狼狈为奸。”
凌川想到大皇子上一世结局，嘴角牵起一个小弧度，道：“确实令人期待。”
等大皇子发现自己被金旭华和乔王父子算计了，三方必生嫌隙，就算大皇子不撕毁协议，也断不可能如以前那般信任他们，如此，对乔瑞承来说是件好事，对他亦然。
凌川微眯眼，不觉间再度陷入深思，他在想，乔瑞承是那种走一步想百步之人，此番大胆行径必有所图。
那他图什么？
影莺见他又不说话了，像是在想事，也不打扰，抓起茶壶给自己添了暖茶，喝起来。
凌川将收集到的全部信息在脑里过滤一遍又一遍，甚至将自己放到乔瑞承或金旭华的位置上考虑，然后反复推敲，竟还真让他窥见一丝东西。
金旭华会如何他不知，但乔瑞承……
凌川眼神很亮，他问影莺：“闲王府可有人出城？”
影莺被问的有些懵，却也如实回答：“没有。”
凌川蹙眉：“没有？”
影莺点头：“嗯。”
真没有吗？凌川反问自己，又很快否定了。
不，不一定的。
假设，有呢？
就像他，他去柳家哪次不是找个身形相似的替身？
没错，他们不能确定！
凌川腾地站起身，素来冷硬的脸上流露出少许激动来。
他想，他或许知道乔瑞承这么做的目的了，就是不太确定，所以他需要更多消息来分析、确认他的猜测。
凌川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说干就干，他对影莺道：“我去柳府一趟，你们一切照旧，安全第一。”然后就步履匆匆地走了。
欸？这就要走了？影莺狐疑地看着说风就是雨的老大，只来得及说：“老大放心，我们不会节外生枝的……”
人已离他有好几步之遥。
影莺：“……”
影莺撇撇嘴，抬起手捋了捋肩前一撮长发，又看了看外头飘飞的雪，后小声咕哝：“一个两个的，真难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