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往旁边瞥了眼，发现斜前方几桌的男生，都偷偷往他们这边看，眼神还挺复杂。
“怎么了？”尚婉绫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小声问。
吴碍压低声音：“你没觉得吗？那几个男的一直在看我，跟我抢了他们饭似的。”
尚婉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笑了：“估计是好奇你是谁吧。”
“艹，好奇我干嘛啊。”
“毕竟平时我都是一个人来，今天突然带个男生，他们肯定猜你是我男朋友。”
吴碍喝了口凉水，没再接话，继续埋着头看书。
可总觉得那些目光跟虫子一样，爬得他不自在。
没安静多久，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响起：“婉绫，你果然在这儿！”
尚婉绫抬头，眼睛一亮：“任冉？你也来自习啊。”
她看向吴碍，介绍道：“这是我室友任冉，我们关系特好。”
任冉穿着件浅蓝色的衬衫，戴着细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她笑着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吴碍身上，又转向尚婉绫。
“我刚才在楼下碰见你们烘焙社的那个学长了，他跟我吐槽你，说你不答应他的追求，原来是早就有男朋友了。”
她又看向吴碍，笑得更温柔了：“你就是婉绫的男朋友吧？你们俩站一块儿，简直天生一对。”
吴碍又要开口解释，脚背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感。
原来是尚婉绫在桌子底下偷偷踹了他一脚，力道还不小。
他瞬间闭了嘴，疼得龇牙咧嘴。
尚婉绫却笑得一脸自然：“谢谢你呀，我也觉得我们挺配的。”
任冉笑了笑：“那你们继续学习，我去旁边找位置，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就拿着书往另一边走了。
等任冉走远，尚婉绫立刻收起笑容，瞪着吴碍，语气里带着点埋怨。
“你刚才是不是又想解释？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
吴碍揉着被踹的脚背，突然表情严肃道：“我们是新时代青年，不能欺骗别人。”
“新时代青年？”
尚婉绫又踹了他一脚，这次踹在了小腿上。
“新时代青年，麻烦你考虑一下对面女生的面子！”
吴碍疼得直皱眉，赶紧举手投降。
“收到收到！下次不解释了！你别再踹了，再踹我腿都要青了！”
尚婉绫哼了一声，转回头继续看六级真题，嘴角却悄悄勾起了一抹笑。
突然一阵凉风从窗外灌进来，尚婉绫打了个哆嗦，手里的笔都抖了一下。
吴碍赶紧伸手把窗户拉上，吐槽道：“你穿得也不少啊，怎么还怕冷？”
“毕竟快冬天了，早晚温差大，再过阵子都该穿羽绒服了。”
尚婉绫搓了搓胳膊，突然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对了，咱们明天要不要去商场逛逛？看看冬天的衣服，顺便吃点好吃的？”
“明天不行。”吴碍摇了摇头，“明天下午有比赛，后天可以。”
尚婉绫脸上的期待淡了点，小声“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做题，手指却轻轻戳着真题卷的边角。
俩人安安静静自习到九点半，图书馆的广播开始提醒闭馆，才收拾东西往外走。
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尚婉绫走在旁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吴碍。
“后天别忘了啊，去商场买衣服，不许放我鸽子。”
“忘不了。”
话音刚落，尚婉绫突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随后笑着转身就跑。
“我先回宿舍啦！后天见！”
吴碍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周围几道目光像刀子似的扎过来。
刚才在图书馆盯着他们的几个男生，正好也走出来，此刻正用刀人的眼神瞪着他。
“我艹，合着就把我一人扔在这儿受死是吧！”
吴碍无奈地骂了句，顶着满街的死亡凝视，快步往学校走。
与此同时，杨青揣着兜，晃悠到sansan门口。
习惯性地就想推门，手却顿住了。
门没锁，里面还亮着灯。
他嘀咕着推门进去，铃铛一响，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正站在吧台后面，正拿着雪克杯上下摇晃。
“老石？”杨青有点愣，“你啥时候回来的？”
老石转过身，脸上有点疲惫，但嘴角还是扯出个笑模样。
他没接话，只是把刚调好的一杯什么酒推到台面上。
然后弯腰，从脚边拿出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A4纸，又找出卷透明胶带。
“咋了这是，神神秘秘的。”杨青凑过去。
老石没理他，默默把那张纸展开，贴在了酒吧门的内侧，贴得端端正正。
杨青眯着眼凑上去看，顶上是几个加粗的大字。
店铺整体转让。
下面跟着联系电话和一串说明。
杨青脑子嗡了一下，又盯着那几个字反复看了几遍，才猛地转过头。
“我操？转让？老石你……你要把这店卖了？”
老石走回吧台，拿起那块永远湿漉漉的抹布开始擦台面。
“家里头……有点事，急需用钱。“他的声音有点哑，”这店，撑不下去了。”
“不是……这……”
杨青一时间语无伦次，他指了指店里，“前段时间我跟执野不也看下来了？虽说人不多，但也不至于……”
“你俩那是看店，不是经营。”
老石打断他，语气没什么起伏，“现在这形势，今天这儿封控，明天那儿静默，客人都不敢出来。撑一天，亏一天。”
他叹了口气，那口气又长又重。
“到头了。”
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老爵士乐还在不识趣地唱着。
杨青看着那张刺眼的转让告示，又看看空荡荡的店，最后目光落在老石发白的鬓角上。
一股说不清是冲动还是不甘的热流猛地顶了上来，话没过脑子就冲出了口。
“别卖了！”
老石擦桌子的手一顿，抬眼看他，像看个傻子。
杨青往前一步，手撑在吧台上：“我盘！老石，你把店盘给我！”
“你盘？你拿什么盘？“
老石直接被气乐了，他把抹布往台子上一扔。
”杨青，你他妈兜里掏得出五千块钱吗？盘店不是过家家，这是真金白银，是要担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