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瓶山探险
潘家园的夜市刚散，霓虹灯牌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胡八一的“八一古玩店”里却亮着盏老式台灯，光线昏黄，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王胖子正把最后一把工兵铲塞进帆布包，拉链“刺啦”一声划过夜空，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胖脸皱成个包子，语气里带着十二分的不情愿：“我说老胡，咱真要去瓶山？那地方可是出了名的邪乎——我二舅姥爷的三侄子，早年去那边倒斗，说是看见过会走路的尸体，回来就疯了，天天抱着柱子喊‘别追我’！”
胡八一蹲在地上擦他的工兵铲，刃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头也没抬，语气里带着点嘲弄：“你二舅姥爷的三侄子？去年你说他去昆仑山挖虫草，今年就变瓶山倒斗了？编瞎话能不能走点心？”
“谁瞎说了！”王胖子梗着脖子，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纸页边缘都卷了毛边，“你看这是我托人从湘西档案馆抄的，民国二十三年，湘西军政府派了个营的兵力去瓶山，说是剿匪，结果进去就没出来，最后只找到个炊事兵，舌头都被割了，指着山里呜呜哭，没三天就断气了。”他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拍，纸页间掉出片干枯的树叶，“瞧见没？这是从档案馆窗户缝里粘下来的，据说就是从瓶山带出来的，上面还有牙印呢！”
毕邪坐在旁边的木箱上，指尖摩挲着那枚玄阴石玉佩。玉佩上的终极符号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自从在潘家园买下它，胸口的本源核心就没消停过，时不时轻轻跳一下，像在提醒他——这地方，非去不可。他的神级鉴定术扫过王胖子的笔记本，纸页泛黄程度、墨迹的氧化痕迹都显示是真的，只是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笔画抖得像筛糠，显然抄录的人也吓得手在抖。
“瓶山的元代将军墓，史书上有零星记载。”Shirley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件卡其色冲锋衣，背着个巨大的登山包，包侧还挂着把工兵铲，手里提着个金属箱子，“《元史·纽璘传》里提过，元世祖时期有个叫‘纽璘’的将军，善用巫蛊之术，死后葬在‘瓶山龙脉’，随葬品里有件‘玄阴幡’，据说能号令阴兵。”
她把金属箱子放在桌上，“咔哒”一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装备：紫外线手电筒、洛阳铲、防化服，甚至还有几瓶黑驴蹄子粉，瓶身上贴着标签——“湘西特产，纯度99%”。“我查了卫星地图，瓶山主峰海拔两千多米，周围全是原始森林，最近的村子离山脚也有三十里地，当地人都不敢靠近，说山里有‘走尸’，夜里能听见石头缝里有人哭。”
毕邪捏了捏玉佩，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叮！检测到新的探索任务——湘西瓶山元代将军墓，是否接受？】
“接受。”他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坚定。
【叮！任务目标：探寻瓶山将军墓的秘密，解析玄阴石玉佩与终极符号的联系。任务奖励：未知。】
他抬头看向胡八一，目光扫过对方手里磨得发亮的工兵铲：“什么时候出发？”
胡八一把工兵铲别在腰后，站起身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过布料发出沙沙声：“明早五点，火车站集合。”
王胖子哀嚎一声，往椅背上一瘫，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这么早？胖爷我的美容觉啊——这瓶山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咱摸黑赶路？”
Shirley杨从箱子里拿出张泛黄的地图，摊在桌上：“根据《辰州府志》记载，纽璘将军当年平定湘西时，缴获了土司的‘镇族之宝’，据说那宝贝能聚阴敛气，让尸身不腐。而且……”她顿了顿，指尖点在地图上瓶山深处的一个红点，“这里标注着‘玄阴池’，传说池水能化骨成金，哪怕是普通石头，泡上三天也能生出玉质。”
王胖子的眼睛瞬间亮了，直挺挺坐起来：“化骨成金？那还等什么！明早四点走！”
毕邪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指尖的玉佩却突然发烫，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从北京到湘西坐了两天绿皮火车，车厢里弥漫着泡面和汗味，王胖子一路睡得口水直流，胡八一靠着车窗翻看《元史》，Shirley杨在整理装备清单，毕邪则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玉佩贴在胸口，随着火车的颠簸轻轻震动。
到了山脚下的小镇已是傍晚，夕阳把镇子染成橘红色，他们找了家农户借宿，农户大娘端来的腊肉炒蕨菜带着股烟火气，王胖子狼吞虎咽吃了三大碗米饭，嘴里嘟囔着：“这地方的米真够劲儿，比北京的陈米香多了。”
第二天一早，雇的当地老乡用摩托车把他们送到山口。老乡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皮肤黝黑得像块炭，嘴里嚼着槟榔，腮帮子鼓鼓的，说什么也不肯再往里送，指着前方被雾气笼罩的山林，含糊不清地说：“里面……有‘先生’赶尸，犯冲，进去……没好。”
“先生？”王胖子凑过去递了根烟，打火机“啪”地打着，火苗映着他的胖脸，“老哥，啥先生？”
老乡接过烟，却不点燃，夹在耳朵上，指了指山深处：“赶尸先生。夜里走，铃铛响，尸体……蹦着走。”他说着，突然打了个哆嗦，发动摩托车，轮胎碾过石子路发出“哐当”声，头也不回地冲下了山，尾气里还飘着句“别碰山里的黑石头……”
毕邪心里一动，黑石头？难道是玄阴石？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思绪清晰了几分。
四人背着装备往山里走，瓶山的林子密得像堵墙，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成碎金，落在地上晃得人眼晕。腐叶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噗嗤”作响，像踩在烂泥里，偶尔还能听见脚底下传来“咯吱”声，像是踩碎了什么硬壳——王胖子踢开一片腐叶，发现是半截人的指骨。
“我去，真有死人！”王胖子咋咋呼呼地后退一步，踩在根枯树枝上，树枝应声而断，“这地方也太邪门了。”
Shirley杨拿着指南针在前开路，突然“咦”了一声：“不对劲，指南针在转。”
众人围过去，果然见指南针的指针疯了似的打转，红针撞着外壳“哒哒”响，像是要冲破束缚。胡八一皱眉：“是磁场异常，这山里肯定有大量磁铁矿，或者……有别的东西。”
毕邪的神级鉴定术突然触发，目光扫过旁边一棵老樟树——树干上刻着个模糊的符号，和玄阴石玉佩上的终极符号很像，只是更简化些，刻痕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凝固后的颜色。【检测到古代赶尸标记，用于指引路线，标记处含有微量尸气。】
“这树有问题。”他指着符号，指尖轻轻拂过树皮，触感粗糙，还能摸到刻痕里的凹陷，“你们看。”
王胖子掏出紫外线手电筒照上去，符号立刻发出幽幽的绿光，周围还散落着几个更小的符号，像串密码，在光线下忽明忽暗。Shirley杨拿出相机拍下：“这是湘西赶尸的‘引路符’，传说赶尸先生会在树上刻符，让尸体跟着走，符痕越深，说明尸体离得越近。”
正说着，林子里突然传来“叮铃——叮铃——”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却在这死寂的山林里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声响。
“是铃铛声！”王胖子瞬间绷紧了神经，手摸向腰间的工兵铲，铲柄上的防滑纹硌得手心发麻，“老乡说的赶尸先生？”
胡八一示意大家别动，侧耳听了听，眉头皱成个川字：“声音在东边，离得不远，大约百丈左右。”
四人猫着腰往东边挪，拨开一人多高的蕨类植物，叶片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往上爬。眼前突然开阔——是片小小的空地，地上铺着层青石板，石板缝隙里长着青苔，中间立着块半人高的石碑，碑上刻着和树干上一样的符号，碑顶挂着个青铜铃铛，风一吹就响，“叮铃”声正是从这来的。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石碑旁还站着几个“人”——穿着破烂的清朝官服，布料朽得像纸，风一吹就飘，脸白得像刷了粉，眼睛是两个黑窟窿，深不见底，双手平举着，脚踝上系着红绳，红绳另一头拴在石碑上，随着风轻轻晃动，像挂在绳上的木偶。
“尸……尸体！”王胖子声音都变了调，工兵铲差点掉在地上，“真有赶尸的！”
毕邪的鉴定术立刻扫过去：【清代中期僵尸，已处理（摘除内脏，灌入防腐液），处于休眠状态，受赶尸符控制，触碰红绳会激活。】他补充道：“这些是‘走尸’，赶尸先生用来运尸的，还没‘尸变’，暂时不危险。但红绳不能碰，一旦扯断，防腐液会失效，尸体会立刻起尸。”
Shirley杨拿出放大镜看石碑，镜片反射着阳光：“这石碑是元代的，上面的符号和毕邪的玉佩很像，看来瓶山的赶尸术，根源就在将军墓里。”
胡八一突然指着石碑底座：“你们看那是什么？”
底座上刻着行小字，是简体字，显然是后人刻的：“入口在此，活人勿进——1983年夏，张三爷留。”字迹歪歪扭扭，刻痕深得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张三爷？”王胖子摸了摸下巴，“听着像道上的人，说不定是哪个倒斗高手留下的记号。”
毕邪的脚刚踩到青石板，脑海里就响起提示音：【叮！检测到瓶山入口，是否签到？】
“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技能——湘西赶尸术详解（防御版）！技能效果：可辨识赶尸符、破解基础尸阵，对尸变生物有震慑作用。】
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全是关于赶尸的门道——比如红绳不能断（断了尸体就会乱蹦，甚至会攻击活人），黑驴蹄子能暂时压制尸气（需取活驴蹄子，晒干后用糯米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还有如何用糯米混合朱砂画“镇尸符”（朱砂需湘西辰砂，普通朱砂无效）……最有用的是一套手势，说是能让普通走尸暂时定住，手势配合口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缺一不可。
“入口应该在石碑后面。”毕邪按照赶尸术详解里的提示，在石碑左侧摸索，指尖触到块松动的青石板，边缘有新鲜的泥土痕迹，显然最近有人动过。他用力一掀，石板“哐当”一声翻在地上，下面是个黑黢黢的洞口，阴风“呼”地灌了出来，带着股腥臭味，像是腐肉混合着铁锈的味道。
胡八一用探灯往里照了照，光柱刺破黑暗，隐约能看到陡峭的石阶，长满了湿滑的青苔。“小心脚下。”他叮嘱道，率先跳了下去，探灯的光在石阶上晃动，照亮了壁上渗出的水珠。
毕邪第二个下，刚落地，就觉得脚下不对劲——石阶侧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和玉佩上的终极符号一脉相承，只是排列得更规整，像某种阵法。【检测到“玄阴阵”初级形态，由六十四块刻符石板组成，触发会释放尸气。】
“别踩石板边缘的符号！”他提醒后面的王胖子和Shirley杨，“踩着中间的青苔走，青苔下面是普通岩石，没刻符号。”
王胖子刚迈下一步，就听“咔哒”一声，他脚下的石板突然陷下去半寸，周围的符号瞬间亮起红光，像烧红的烙铁，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涌了过来，像是腐肉混合着铁锈的味道，呛得人直皱眉。
“遭了！触发机关了！”胡八一立刻举灯照向四周——墓道两侧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黑洞，大小不一，里面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细听还能分辨出指甲刮擦石壁的锐响。
毕邪脑中的赶尸术详解自动激活：【玄阴阵初级触发，唤醒壁内“血俑”，血俑由活人炼制，心脏被朱砂线缠绕，遇活人气息会主动攻击，建议使用糯米朱砂混合物投掷，可暂时阻挡。】
“Shirley杨，糯米粉！”他喊道，声音在墓道里回荡，带着点空蒙的回响。
Shirley杨立刻从包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提前混合好的糯米和朱砂，比例精确到一钱不差——这是她根据《湘西异闻录》里的配方调制的，据说对低级尸变生物效果最佳。毕邪抓过一把，按照详解里的手法撒出去——手指并拢，手腕翻转，让糯米呈扇形散开，恰好覆盖住三个黑洞，糯米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落在黑洞前，“滋滋”冒起白烟，像是热油遇水，里面的声音顿时停了。
“管用！”王胖子眼睛一亮，也抓过一把撒过去，只是他手劲太大，糯米撒得太散，有个黑洞没盖住，一只青灰色的手突然从里面伸了出来，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色，抓向王胖子的脚踝！
“小心！”毕邪一把拽过王胖子，同时捏了个赶尸术里的“定尸诀”——食指中指并拢，指尖指向那只手，口中默念口诀“定！”。说来也怪，那手刚碰到诀印的气场，就像被冻住似的，僵在半空，接着“啪”地掉了下去，化成了一滩黑水，在地上留下道蜿蜒的痕迹，很快被青苔吸收了。
“我去！这手势这么厉害？”王胖子看得目瞪口呆，揉了揉被拽得生疼的胳膊，“小毕，你这本事哪学的？赶明儿教胖爷两手！”
“只是暂时的，快走！”胡八一用探灯照向墓道深处，光柱刺破黑暗，“前面有扇门！”
四人不敢耽搁，踩着青苔快速往前冲，壁内的“血俑”还在嘶吼，声音沉闷得像闷雷，却被糯米朱砂挡着，暂时没追出来。墓道里的空气越来越潮湿，石壁上渗着水珠，滴落在地上“嗒嗒”作响，和脚步声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冲到墓道尽头，是扇厚重的石门，门上刻着个巨大的终极符号，符号中间有个凹槽，形状和毕邪的玄阴石玉佩一模一样，连纹路都分毫不差。
“看来得用玉佩开门。”Shirley杨道，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这说明他们的方向没错。
毕邪掏出玉佩，掌心沁出薄汗，他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按进凹槽。“咔——”玉佩严丝合缝地嵌了进去，像是天生就该在这里，石门突然震动起来，从中间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黑暗，一股更浓郁的尸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檀香，还有……金属摩擦的声音？
胡八一的探灯扫过去，石门后是间耳室，地上散落着些陶罐，罐身上有明显的元代风格，墙角堆着几具骸骨，看衣着像是民国时期的盗墓贼，骨架扭曲，像是死前经历过极大的恐惧。而耳室尽头，立着个奇怪的东西——是个青铜架子，锈迹斑斑，上面挂着十几根铁链，铁链末端拴着……尸体！
这些尸体穿着元代的盔甲，盔甲上的铜钉已经氧化成了青绿色，皮肤呈青黑色，像被水泡过的木头，眼睛紧闭，胸口却有微弱的起伏，像是在呼吸，每一次起伏都带动铁链发出“哗啦”的轻响。
“是‘阴兵’！”Shirley杨倒吸一口凉气，探灯的光在尸体脸上停留，“史书上说的是真的！纽璘将军真的用巫蛊之术炼了阴兵！《元史》里记载‘纽璘善役阴兵，夜战必捷’，原来不是夸张。”
毕邪的鉴定术疯狂报警：【检测到高阶尸变生物——玄阴阴兵，受玄阴幡控制，具有攻击性，体表覆盖尸蜡，普通物理攻击无效，建议立即使用防御版赶尸术压制！】
他立刻捏起“定尸诀”，食指中指并拢，指尖稳定地指向阴兵群，同时在心里默念赶尸术详解里的压制口诀。指尖划过空气的瞬间，仿佛有层无形的屏障扩散开来，那些原本微微起伏的胸口突然僵住，铁链“哗啦”一声绷直，再没了动静，连挂在盔甲上的铜铃都停止了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