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儿看着林烨不容拒绝的眼神,又看了看手中的灵石,最终含泪点了点头,将灵石紧紧攥在手心,转身飞快地跑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破院外的拐角。
林烨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如渊。
城主府影卫…林浩…新仇旧恨,一起算!
他转身准备回屋,目光却无意间扫过陈雪儿刚才站立的地面。
那里,躺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淡黄色的粗糙信纸。
显然是陈雪儿刚才太过紧张,从袖中滑落而不自知。
林烨弯腰捡起。信纸很普通,是林家下人常用的劣质草纸。他展开信纸。
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却略显颤抖的小字:
“烨哥哥小心,影卫已至,欲在矿洞除你。勿信林浩。——雪儿”
字迹很新,墨迹未干透,显然是陈雪儿来之前匆匆写下的。
然而,就在林烨目光扫过信纸的瞬间——
【8点气运:环境毒素预警触发!目标:信纸!毒素类型:神经麻痹类!威胁等级:中!】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刺鼻甜腥气味的异样气息,极其突兀地钻入林烨的鼻腔!
有毒!
林烨瞳孔骤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手指猛地一松!
那张信纸如同烫手的烙铁,从他指间飘落!
与此同时!
窗外!
距离破屋窗棂不到三尺的一处茂密冬青树丛阴影中,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正如同最耐心的毒蛇,透过枝叶缝隙,死死盯着屋内林烨的一举一动!
当看到林烨展开信纸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阴冷寒光!
手指微动,似乎准备发出某种信号!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8点气运:微小气流扰动触发!】
一阵不知从何处卷来的、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穿堂风,毫无征兆地吹过破屋的窗棂!
“呼——”
风势不大,却异常精准!
那张刚刚从林烨指间飘落的、沾染了神经麻痹毒素的信纸,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微风一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飘飘悠悠,不偏不倚——朝着窗外那处茂密的冬青树丛方向飞了过去!
速度不快,轨迹却极其刁钻!
窗外的窥探者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那张飘来的“毒纸”,身体微微后仰!
然而——
霉运再次展现了它那令人啼笑皆非的精准!
就在窥探者身体后仰、重心微调的瞬间——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足以致命的脆响!
他脚下踩着的、一根早已被虫蛀腐朽、仅靠树皮勉强连接的细小枯枝——断了!
重心瞬间失衡!
“哎哟!” 窥探者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慌的低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扑出!
好死不死!
那张被微风送来的、带着甜腥麻痹毒素的信纸,如同长了眼睛般,正好糊在了他因惊慌而微微张开的嘴巴和鼻子上!
“唔!”
窥探者瞬间窒息!
下意识地猛吸一口气!
一股浓烈刺鼻的甜腥气味瞬间涌入他的口鼻!直冲脑门!
“呃…嗬嗬…” 他双眼猛地瞪圆!
眼球瞬间布满血丝!
想要惊呼,喉咙却如同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
强烈的麻痹感如同电流般瞬间席卷全身!
四肢百骸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
眼前阵阵发黑!
他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烂泥,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软软地瘫倒在冬青树丛中,激起一片枝叶晃动。
手中的信号器物也脱手掉落,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
从信纸飘出到窥探者中毒倒地,不过两三息时间!
屋内的林烨,在信纸脱手的瞬间就察觉到了窗外的异动!
他如同猎豹般瞬间扑到窗边,目光锐利如刀,穿透窗棂缝隙!
正好看到那窥探者中毒抽搐、软倒的最后一幕!
林烨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犹豫!
他猛地推开破窗,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掠出!
直扑那处还在微微晃动的冬青树丛!
树丛中,一个穿着紧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的身影,如同死狗般瘫软在地,身体还在无意识地微微抽搐,口鼻间溢出白沫,眼神涣散,显然中毒已深,失去了反抗能力。
林烨蹲下身,一把扯下他的蒙面黑巾。
一张陌生的、带着阴鸷气息的中年男人面孔。
他迅速在其身上搜索。
没有找到任何表明身份的信物。
但当林烨的目光扫过此人脚上那双沾满泥污的软底快靴时,瞳孔猛地一缩!
靴底边缘,赫然沾着几块已经半干、呈现出一种极其特殊、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紫罗兰光泽的——粘土!
这种颜色的粘土…
林烨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关于青云城地理的记载!
青云城内,只有一处地方出产这种独特的紫色粘土——
城主府后花园! 那片专门用来培育珍稀灵植“紫韵罗兰”的花圃!
城主府的影卫!果然是他们!
而且,此人靴底沾着新鲜的花圃粘土,显然是刚从城主府出来不久,便直奔他这破院而来!
目标明确!
林烨眼中寒芒爆射!他不再理会地上这个中毒将死的影卫。
他站起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遥遥望向城主府那巍峨高耸的方向。
“影卫…城主府…” 低沉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杀意,在寂静的破院中响起:
“这笔账,我记下了。”
青云城林家,祠堂的血腥气尚未散尽,一股更深沉、更压抑的肃杀便如同铅云般笼罩了整个府邸。
白日里的雷霆清洗,如同刮骨钢刀,剔除了林远海一系的骨干,却也撕开了家族看似坚固的外壳,露出内里千疮百孔的脆弱。
恐慌如同无声的瘟疫,在每一个角落蔓延。
仆役噤若寒蝉,脚步放得极轻,眼神躲闪;
旁支子弟三五成群,窃窃私语,目光中充满了猜忌与不安;
就连往日威严的长老管事们,脸上也难掩疲惫与凝重。
家主林震山端坐正厅,深沉的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阴霾与刻骨的疲惫。
他面前摊开的几份密报,字字如刀:
赵家与张家在城西的冲突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双方死伤惨重,已有失控之势;
城主府依旧态度暧昧,城防戒严的力度却悄然加大,巡逻的甲士眼中透着冰冷的审视;
周家府邸大门紧闭,门可罗雀,却如同蛰伏的毒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