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带路来的小太监吓得立马跪在地上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皇帝倒也不惊讶,他的身体他自己很清楚,早就油尽灯枯了,只可惜他一直没发现单孤刀那个逆贼竟然和他后宫有关联,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落到这步天地。
“你想要什么?”皇上觉得,这个女人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句话,事实上他是知道这个人的,角丽谯,金鸳盟圣女,凭借女子之身一手将金鸳盟发展到如今这般势力。
“我要做新皇。”角丽谯觉得这个皇帝虽说不上多好但最起码也算爱民到底不想撕破脸。
“咳咳咳咳,你说什么?”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还直起身想要近距离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我要,做新皇。”角丽谯眼中毫无波澜的说出这句话。
“凭什么?”
“就凭你没有继承人了,而单孤刀我们能解决。”角丽谯看着他很平静:“您应该知道,这些年金鸳盟的发展,可不只是商业我们涉及到的领域足够支撑我们起义。可然后呢您的王朝已经没落您还要继续么?”
皇上陷入沉默只是起伏不停的胸口证明他没有外表看上去的冷静。
“我要昭翎好好的。”
“自然。”
皇帝闭了闭眼许久才睁开,他沉声吩咐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去拿圣旨和朱笔,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写完诏书扣上玉玺。
角丽谯接过圣旨仔细看看,很好没有陷阱这倒让她放心不少。
“你好好休息,过会儿再来看你。”
角丽谯起身要走,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你为什么这么做?这么些年金鸳盟都很安分,为什么?”
她的声音淡淡:“当然是自保。”转头间和那位帝王对视眼中的威严和深沉竟是那般的相似。
她能察觉得出来,自从金鸳盟一气之下停了海运之后的产业越铺越大,原本还和金鸳盟紧密合作的朝廷渐渐的开始防备他们。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卧榻之处企容他人酣睡,防备他们倒也无可厚非,但今日过后李莲花是李相夷这个事情必然瞒不住甚至可能连他才是真整的南胤皇族与大熙皇族血脉的这件事都有可能暴露。
这个皇帝或许心系百姓可这不代表他不在意自己的皇权,尤其是现在的皇帝并没有用一个继承人若是要让昭翎登基那作为有大熙血脉的李莲花必定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搞不好还会来个同归于尽。
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生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唯有……自己登上那个高位将最大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才是能给他最大的保护。
更何况她还挺期待封皇后和贵妃的。
“昭翎。”
“您放心,我和昭翎也算有缘,之后她还是昭翎公主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去喜欢她想喜欢的任何人。”角丽谯看着半躺在床上的皇帝,他此刻看起来更加衰弱了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
“我一直不懂,明明你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让昭翎学着怎么去做一个合格的帝王,为什么你没有那么做?”
皇帝沉默半晌才抿着唇说道:“帝王太辛苦,我不想……”
“说谎。”角丽谯都不听就知道他一定想说什么想让昭翎快快乐乐的。
“你只不过是不信命,你觉得自己还会有孩子最好是个儿子。你只是不甘心将自己的皇位让给一个女子。”
“你可知女子登基有多难。”
“总会有办法的,只要你想总有办法,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你真的有心便是千难万险你也有办法。”角丽谯不再停留转身往外走:“为了咱们都能省点麻烦,还希望陛下能多活一段时间,最好能活到我登基。”
角丽谯回到大殿时,正巧赶上单孤刀被打的靠在龙椅指责李莲花那些年的种种。随后又被漆木山一一反驳,而紧接着就是单孤刀对漆木山的控诉。
角丽谯觉得一阵头疼,她没有兴趣在这听单孤刀多说,她走过去拿出那道圣旨唇角勾起弧度不过不敢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邪恶:“你想登基?那估计是不能了,因为陛下已经写了圣旨,从今以后这个位置就是我的了。”
角丽谯将圣旨递给旁边的小太监,就是之前给角丽谯引路的,这一天他可谓是大起大落到现在说话都有些发抖,但这并不耽误他大声的、有力的将皇帝写下的诏书读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我才是皇帝,我才是。”如果之前漆木山的指责让单孤刀愤怒那这一份禅位诏书就是赤裸裸的告诉他,他就是个傻子。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在骗我。我才是南胤和大熙的皇族血脉,我才是那个最有资格登上帝位的人。”
角丽谯冷笑一声:“单孤刀,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事实上你就是个异想天开,一事无成的废物,纵使你是皇家血脉又如何,到头来不是你的终究会离你而去。”
漆木山看着发疯的单孤刀咬牙切齿:“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当初……我绝对不会把你捡回来。”
“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哈哈哈哈,那封诏书一定是假的,假的。”说完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朝着角丽谯冲过去。
在他的想象中只要角丽谯死了,那不管那封诏书是真是假就都没有用了,到时候他还是那个皇帝。
可他不该忽略角丽谯身边的李莲花和笛飞声。
寒芒一闪,单孤刀只觉得颈间一凉似是有什么液体正在不断的喷涌而出,他想说话却被呛得咳嗽不止。
渐渐的他感觉浑身无力头脑发昏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倒在地上,而他的最后一眼看见的却是手拿少师站在那的李相夷,而他的剑将还沾着丝丝鲜血。
大臣们一见单孤刀死了,原本被压制的心思又浮动起来,为首的宗政宰相首当其冲,他一直觉得女子怎能登基。
可还没等他说话,原本紧闭的大门忽的打开,冷清的宫门也喧嚣起来。
他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就见一群士兵军纪严明整齐的走进来,为首的两位将军他都不认识,不过这不妨碍他猜到这是谁的人。
这支军队是从十年前角丽谯就开始准备的,这里面多是吃不起饭的流民还有金鸳盟和跟着李莲花一起来的四顾门旧人。而经过十年的磨练他们俨然已经是一支纪律严良的军队。
为首的正是云比丘和刘如京,两人到了大殿恭敬到底跪下行礼:“启禀圣上,末将以携将领诛杀反贼并将诸位大臣到底亲眷救下。”
到了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现在愿意给机会让他们好好说话,要是惹急了人家也是有军队的。
“叩请陛下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宗政宰相没想到第一个跪下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孙子,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必要挣扎了索性闭了闭眼撩起衣袍也跪下。霎时间恭请陛下登基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
三年的时间匆匆而过。
自从角丽谯登基以来努力发展农业、商业,整顿朝堂,将百川院化作朝廷分部继续与监察司相互监督。
这一切都在欣欣向荣可谓是最好的太平盛世。
“师娘,师娘。”方多病依旧是曾经的那个少年,只不过到底成家了性子也没有以前那么跳脱。
“小宝?你怎么回来了,之前不是说和昭翎一起去什么石寿村么?”
“是啊,不过那什么玉酿都是骗人的,我们还捣毁了一个窝点呢,这一次也是因为昭翎怀孕了我们才回来的。这步特意来给您打声招呼。”
“行了,你们先去找你师父,等我把手上的折子批完就过去。”
“好嘞。”
又过了半个时辰……
大殿的门帘被撩起,一黑一青两道身影走进来。
李莲花看着还在伏案批折子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陛下,该吃饭了。”
角丽谯只觉得眼睛酸涩手也有些僵她放下笔想揉了揉眼睛,却被一只手拦住,大手暖烘烘的上面满是茧子却轻柔的不想伤到手中的柔荑:“也不嫌脏。”
角丽谯贴心的享受着尊上的按摩一抬眼看着火红的天色不禁感叹出声:“哎呀,都这个时候了。那是该吃饭了。来笛皇后,李贵妃扶朕回去吃饭。”
李莲花笑着挂了角丽谯的鼻子一下却也没有反对反而轻柔的将人扶起来。
待她站起身,原本特意制作十分合身的龙袍却在肚子上凸起一块。
笛飞声眼神柔和伸出一只手在上面摸了摸轻声道:“他有没有闹你?”
“没有,他们很乖,一切都好,非常好。”
碧蓝的天被阳光照射的通红一片云彩铺在天空显得瑰丽壮阔,被时光和晚霞眷顾的人正走在名曰幸福的花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