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如水波般荡漾,时光悄然流转。曾经的两个小团子已然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剑光闪烁,姐妹二人正在激烈对练,往来间尽显默契。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少女特有的灵动与活力,发梢随着动作轻轻飞扬。
“哦吼~青春限定的师傅!”琳琅眼前一亮,看着年少时的仪玄那充满朝气的模样。
师傅说,我和姐姐很有天赋。
努力修炼的话,或许就有人能继承青溟剑。
“青溟剑?这个东西……也从来没听他们跟我说过……”琳琅从旁白中捕捉到这个重要信息,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姐姐说要是能成为云岿山的门主,到时候就可以获得更强的力量,帮助更多人。
姐姐说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道理。
画面开始闪烁,如同老旧的胶片电影。
白发红瞳的姐姐庄重地从师傅手中接过代表门主身份的服饰。
接下来的一幕幕快速闪过。
云岿山众人下山除恶,抵抗空洞灾害。
弟子们在卫非地帮助民众,将热腾腾的饭菜分给衣衫褴褛的孩子们。
任务结束后,年轻人们踏着夕阳余晖结伴返回云岿山,欢声笑语回荡在山间小路上。
要是我当时也能像姐姐一样的话……也许……
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浓重的悲伤。
“仪玄,你和我,和大家……都不一样。”
“你的天赋会成为保护大家的武器。”
“你可以走的比我们更远。”
画面再次变换。
仪玄似乎心有所感,在某一次回云岿山的路上,她在一处密林中……捡到了一只受伤的,黑色肥啾。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这只小鸟,眼中满是怜惜。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小鸟很快恢复了健康,亲昵地蹭着她的手指,在他的身边盘飞着。
“这只小肥鸟……不会是师傅的青溟鸟吧……”琳琅注视着这只与仪玄师傅身边那只极为相似的小鸟,唯一的区别是它背上还没有那只神秘的眼睛。
世界突然开始频闪,一只巨大的以骸赫然出现在琳琅面前。年轻时的仪玄在战斗中被巨大以骸按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仪玄!!!”姐姐大惊失色,想要上前救援,却被身旁突然冲出的以骸牵制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陷入危险。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透明却蕴含着七彩流光的剑气横扫而过,紧接着一颗墨色大球伴随着数道剑气出现,将在场所有以骸尽数斩灭。
剑气过后,战场上只余下缕缕青烟。
有姐姐和师傅在,应该没有我出场的机会才对……
仪玄的姐姐站起身后,急忙冲到师傅身边。
此时本就苍老的师傅半跪在地,手中……云岿山重宝,青溟剑……
剑格上出现了一颗青色的光球,整个人的气息都十分的萎靡。
“青溟剑……不是保护大家的武器吗!”仪玄站在一个贴满符箓的房间内,双手紧握成拳,声音中带着不解与愤怒。
画面再次变换。师傅躺在床上,已然没有了气息。姐姐呆立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青溟剑,眼神空洞,泪水无声滑落。
“过去青溟剑的持有者,到最后都会被剥夺五感和记忆……变成废人。”仪玄的姐姐平静的说出了使用这把剑……所要付出的代价……
“但是为了保护大家……我们需要它的力量。”但湿润的眼圈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澜。
仪玄深吸一口气:“我会努力修炼!会……会找到更好的办法!”
“答应我……绝对不要再用这把剑……你不可以变得像师傅那样……”她的声音逐渐坚定
“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更好……更正确的使用方法!或者只要我足够……努力……”
然而空洞的威胁不会等待。在一次战斗中,仪玄右臂受创,鲜血淋漓,被以骸团团包围。
危急关头,与仪玄相距甚远的姐姐瞬间出现在她身前,青溟剑甚至未曾出鞘,仅凭剑鞘散发的余威就击杀了所有敌人。
但这一次……仪玄的姐姐却在代价中……看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她亲手……用青溟剑……贯穿了仪玄的胸膛。
画面最后一次闪烁。
“姐姐!”
仪玄发现归来的姐姐心神不宁,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状态,连走路都摇摇晃晃。情急之下,她想要夺下青溟剑,却被剑身溢出的能量震开,手掌一阵发麻。
直到这个时候,仪玄的姐姐才回过神来,手中的青溟剑缓缓的掉落地面。
“青溟剑……已经夺走你的感觉了吗……”仪玄看着不对劲的姐姐,哽咽的说道。
“你……不怕吗……”仪玄扑进姐姐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将脸埋在她的肩头。
“我……害怕极了。但是你还在我身边……”
“仪玄很聪明……所以青溟剑……还有大家的未来……就由你来想办法。”姐姐紧紧抱住仪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温热的气息拂过仪玄的耳畔。
“……青溟剑,和妖刀是一个东西吗……付出代价,就能获得强大力量的……邪剑。”琳琅的眼前一黑,紧接着……就是艾利都被染红的天空。
【零号空洞】爆发,旧都陷落……
“但在那之前……由我来保护仪玄!”仪玄的姐姐这一次没有带上仪玄,而是孤身闯入空洞!她的身影在狂风中被拉长,独自面对......无穷无尽的以骸!
直到空洞扩散到云岿山边缘,仪玄找不到青溟剑和姐姐后,她才后知后觉。不顾一切地向着空洞跑去。
这一路上......都是她和姐姐之间的点点滴滴:从小团子,到加入云岿山,再到......长成少女,在云岿山山门上立下誓言。
空洞中......仪玄的姐姐拿起青溟剑,剑上施加的封印这一次被彻底解除。
等到仪玄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一道耀眼的黑白色螺旋光球,而她的姐姐,就站在光球的上方,全力控制着青溟剑,甚至脸上都出现了以太结晶……
因为青溟剑的威亚,仪玄无法在靠近半步,只能对着天上,她最爱的人……
无助的大喊!
“姐姐!!!”
似乎是听见刻在灵魂上的声音,这位......几乎将一切都遗忘,只留有最深沉执念的云岿山门主,回头看了一眼仪玄。那眼神空洞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小东西,头发,妹,围巾……
同门,友,和兄,大家,皱,师傅,山长……
仪绛……保护……我是……姐姐!
无数的记忆碎片像是被删除一样……从仪绛的记忆中被删去,变得苍白。
随着记忆被抹除,青溟剑的力量开始减弱。
仪玄流着泪,向着天空伸出手……
想着……要是姐姐掉了下来,自己也能接住她。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模糊不了那颗迫切的心。
但……
青溟剑的指针瞬间归零。
整个世界都变得惨白。
只留下……青溟剑,和瘫坐在地面的仪玄。
“姐姐……”她的手指深深抠进焦黑的泥土,肩膀因无法抑制的悲痛而剧烈颤抖。
“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泪水如同决堤,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既是责问苍天,更是无法原谅自己。
“既然青溟剑选择了我……那我就不能逃避这份责任……”青溟剑中,传出了仪绛最后的声音,声音缥缈而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陌生人……请你转告我妹妹……”
“她的姐姐并不无私,也并不伟大。”
“如果……我不在这个夜晚,终结这场灾难……”
“我的仪玄……会和艾利都一起破碎……”
“我做这些……不为众生……”
“只是为了她……”
“为了……”
“我的仪玄。”
“好好活下去……这是,我们的约定……”
“……姐姐。”仪玄挣扎着,向那柄夺走她至亲的剑伸出手……
但,青溟剑发出一声低鸣,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彻底隔绝在外。
下一刻,场景变幻,她又变回了那个衣衫褴褛、满脸污渍的小团子,茫然地站在空旷的巷子里,身边再无那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带她寻找包子的温暖身影。
她孤独地走在阴暗的小巷;
孤独地站在云岿山空旷的长廊下;
孤独的坐在云岿山的山门前;
孤独地……捧着一只早已僵硬、她和姐姐曾一起细心照料却终究敌不过寿命的小肥啾,无声落泪。
最终……在不知道过了几年后……青溟剑在已经成为云岿山门主的仪玄手中……化作流光消散。
这把剑……到最后,也是没有认可仪玄。
“……啧。这就是师傅不喜欢吃叉烧包的原因啊。”虽然琳琅早有预料,但还是被这些画面……
弄得一阵窒息。
他很难想象。自己的师傅……究竟是经历了多少的生离死别。
根据对空部的资料,旧都陷落发生在九年前,而目前见到的云岿山弟子……
在资历中几乎没有超过九年的。
也就是说……云岿山在旧都陷落中……只留下了仪玄一人。
然而就在这时,琳琅腰间的光盘盒突然闪烁起了光芒,一个空白光盘突兀的飞了出来,开始汲取其中的力量和记忆。
“嗯……”
琳琅静静的看着这个光盘,上面……逐渐的出现了……仪玄姐姐的头像。
“这个……还有之前课长母亲的光盘……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琳琅拿出了另一个差不多的光盘。
这上面,是星见雅母亲的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