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号院阎家的门紧闭着。
屋里,三大妈正用锥子纳鞋底,对着阎埠贵的判决失望,拉着几个孩子开始研究怎么凑钱,3000块。
阎埠贵宁愿坐牢,吃紫弹,都不肯说出存折密码。
“妈,要不明天,你以死相逼。”阎解放出一个馊主意。
其他人点头,说可以全家一起去,看他还怎么算计?
接着全家人一起到看守所去看望阎埠贵。
“哭丧呢?”三大妈把饭盒一丢,溅起来泥土。
“你当初就不该跟着那群人瞎起哄,你当什么带路党,现在好,罚款三千,还要去郊区支教,你倒是说话!”
阎埠贵猛地坐起来:“三千块!那是要我的命!咱家存折上总共才2千!还有支教,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这身骨头还能回来?”
他抓起小桌子的饭盒就往地上砸,饭盒磕在青砖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三大妈也急了,眼圈通红。
“那位大领导说,罚款是他们下的,支教这是刘光鸿同志的意思。要么交钱支教,要么就按‘诬告干部’论处,抓去劳改十年,全家成为黑五类,你选啊!”阎解放直接说结果。
阎埠贵的脖子瞬间缩回去,劳改十年?他这把老骨头怕是一年都熬不过去。
可三千块,他这辈子都没一下子花那么多钱!
三大爷捶着胸口大哭:“我宁愿吃那颗紫弹,也不当这冤大头,刘光鸿这小子,就是故意整我!”
“你闭嘴,不是你自己要招惹光鸿!”阎解成厉声打断三大爷。
“要不是你贪那点礼,能有这事,我要是光鸿一定整死你,你就是个祸害,就够仁至义尽了!”阎解成大骂。
阎解矿更是说,要不一家子一起吃紫弹,省得被人送去批斗。
阎解放掐掐阎解娣,她哭起来:“爹,我才8岁,还不想死。”
三大妈还做出上吊的姿势,阎埠贵连忙拦下来,答应要求,只不过还差1000多,阎家兄弟凑一凑还差500。
“用我的嫁妆吧,应该还差300多,希望你改一下性子!”三大妈的声音发颤。
三大妈用着哀求的模样看着老大老二:
“解娣她两个哥哥在工厂上班,我去跟街坊借,总能凑齐,到时让他们还。不过你必须去支教,哪怕是爬,也得爬去!”
阎埠贵听着那些话,又看看三大妈通红的双眼,忽然泄气,呜呜地哭起来。
他活了那么久,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把自己成功算进了死胡同,攒个鬼的钱,回去就把算盘丢到垃圾桶。
消息很快传遍锣鼓巷。
二大妈端着碗鸡蛋羹过来,并把钱袋往桌上一放:“这里有十块,是我自己攒的,先拿着吧。”
她叹了口气,“那个老阎,不是我说他,光鸿那孩子对他不薄,他咋能背后捅刀子?”
二大爷也来,手里捏着个布包,里面是二十块钱和20斤粮票:
“钱不多,是个心意。让老阎去了乡下,好好教孩子念书,别再耍小聪明!要是别的领导,早就弄他,不要把领导当成面团。”
街坊们你十块我五块地凑,连平时省钱的贾东旭也捎来1块钱。
贾东旭劝告:“三大妈,让三大爷看好好去支教吧,别再算计。”
三大妈挨家挨户磕头拜谢。
“还差50,我去跟光鸿借吧!”三大妈抹了把眼泪,“他是好人,会帮咱们家。”
阎解娣说让她去,光鸿哥可喜欢他,还把欠条写好。
钱终于凑齐了。三大妈把一沓皱巴巴的钱交给委员会,回来时脚步轻快不少,接回三大爷,还买块肉,炖锅红烧肉,毕竟农村想吃肉就难。
刘光鸿敲门,等阎解娣开门时,三大爷吓得差点钻进桌底,还好被阎解放拉住。
“别怕,三大爷,我不是来催你的。”刘光鸿把个布包放在桌上,里面是两套新做的棉衣和一本《农村扫盲教材全解》。
“三大爷,那边郊区那边冷,你和三大妈多穿点。那些教材上有我的批注,你教孩子认字够用。”
刘光鸿又看向阎家的几个孩子:“解娣年纪小,先跟二大妈住,我已经跟她说好了,让她多照看着点。
解矿和他二哥,跟着我爹去学手艺,我已经和李厂长打好招呼,先去做临时工,考核过了,直接转正。”
阎解娣抱着刘光鸿的胳膊:“光鸿哥,我能跟爸妈一起去吗,我可以给他们做饭,挖野菜!”
“你得留在城里上学,难道想去做个村姑?”刘光鸿摸摸她的毛茸茸头。
“等你放寒假,让你哥他们带你去看他们,行不行?”
阎解娣点点头,把小脸埋进他的衣角。
阎解矿发誓:“光鸿哥,我会好好和二大爷学手艺,等爸妈回来,我可以养他们!”
刘光鸿笑了:“好,我等着看你表现,我爹教徒弟可是很严格,不努力,是真的被打。”
他看向阎埠贵,眼神严肃起来:“那里的孩子很喜欢学习,希望你好好教他们,不要忘记你人民教师的身份。”
阎埠贵的脸涨得通红,嘴唇支支吾吾,才憋出一句:“我……我知道,再也不去算计别人。”
第三天,三大爷夫妇办好手续,就带着东西静悄悄出门。
刘光鸿一早等着,昨天阎解成过来求他,于是他就向轧钢厂借一辆三轮车。刘光鸿接着让三大爷他们把最重的行李捆在前面:“我送你们到汽车站。”
胡同里静悄悄的,一直快抵达车站,三大妈从兜里掏出个红布包,塞到刘光鸿兜里:“这是我给解娣求的平安符,你帮我交给他。”
刘光鸿点头,单手摸着居然是一枚金戒指。
他刚想还回去,就被三大妈按住手:“别给我,留着给解娣当嫁妆。光鸿,老阎他脾气倔,但心不坏,麻烦你多照看我女儿。”
“我会的,我拿她当妹妹。”刘光鸿点点头。
汽车站的早班车冒着白汽,阎埠贵他们上车,靠窗坐下,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95号院。
“孩子们要是以后不听话,你别跟他们置气……”
“知道了,我再也不算计!”三大爷好像放下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