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和牛伟俊两人被二大爷他们拉开,不过当发展成人身攻击,热闹一下子就起来。
“你家就是没点骨气和教养,你妈是老贼,你儿子是小贼,一家都是贼!”牛爷爷大骂,接着就离开贾家门口。
“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一个老废物,也配打我儿子?”贾东旭的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气的,“我贾东旭就算变虚,也容不得外人在我贾家地盘撒野!”
“东旭,算了,牛爷爷是老英雄,不好惹的,千万不要招惹。”秦淮如想把他往屋里拉,“棒梗还把人家的鸡带走!”
“吃他的鸡是看得起他,一个无儿无女绝户,给他家?”贾东旭甩开她的手,拐杖往地上一顿,“他骂棒梗没骨气!全家都是贼,这是打我的脸!我今天非得让他给我个说法!”
越说越气说着,他抱起贾张氏进家里,接着推开秦淮茹,往牛爷爷家走去,秦淮如追在后面劝,小当和槐花吓得躲在门后,不敢出声。棒梗以为贾张氏人没了,一直痛哭。
牛爷爷家的门没关,老爷子正坐在门槛上擦他的军功章,在他军大衣上投下反射光芒。听见贾东旭的痛骂声,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牛伟俊,你给我出来!”贾东旭站在院门口,拐杖指着屋里,“我儿子偷你的鸡不对,你打他骂他都认,但你凭什么说我们贾家没骨气,没教养,一家都是贼?”
牛爷爷慢慢站起身,把军功章揣回怀里,拿起靠在门边的拐杖:“我说错了,偷东西就是没骨气,跟你是谁家的没关系。养不教,父之过,迟早去少管所。”
牛爷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战场练出来的硬气,“当年我在上战场,身边的兵他们断腿还往前冲,哪像你,为了你的儿子偷鸡就在那狡辩,死不认错?”
“你放屁,我只是对你的话提出质疑!”贾东旭被戳到痛处,脸变得苍白,他猛地抢过牛爷爷的拐杖就朝牛爷爷砸过去。他动作异常狠辣,拐杖带着风声直奔老爷子的头部砸过去。
秦淮如吓得尖叫出声,想拦已经来不及。却见牛爷爷身子仿佛自动开防御,灵巧地躲开拐杖,同时一把捡起棍子扫过去,正打在贾东旭的大腿上。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贾东旭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在地上,整个人抱着腿蜷缩下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东旭!”秦淮如扑过去抱住他,手摸到他的腿,吓得魂都没了,“牛爷爷!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牛爷爷也愣住了,握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他没想真伤人,刚才那一下只是自动反击,谁知道贾东旭的骨头这么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有气血上涌,咳得弯下腰,军大衣的前襟沾上了点点血星,只好赶回房里吃药。
贾东旭快气死,想不到他虚弱得连个快7旬老头都比不上,为了找回男人的面子,立马追上去,还想去比划比划,结果踩到那根遗留的拐杖,磕到鸡圈前的大石头,流血不止。
“快!快,大家快帮忙抬人去医院!”秦淮如哭喊着,声音在寂静的胡同里格外刺耳。
在众人的帮助下,贾东旭最终还是没救过来。
医院的诊断是“旧伤复发引发,撞击到重物,失血过多,造成脏器衰竭”,但秦淮如认定是牛爷爷那一拐杖打坏贾东旭的身子。
秦淮茹联合贾张氏抱着尸体在治安所门口哭了三天三夜,非要讨个说法,治罪牛爷爷。不过治安所经过调查后,发现牛爷爷是自卫,而且对方致命伤是自己意外造成的。
贾张氏负责撒泼打滚,一会儿躺在牛爷爷家门口哭嚎,一会儿跑到街道办拍桌子,嘴里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老东西杀人偿命,官府不管,我就去海子里告御状!”
街道办的干部来三趟,每次都被贾张氏挠得满身是伤,但没有人去处理对方。由于贾东旭尸体一直放在中院,不去处理,众人都在背地里骂着贾家不讲武德。
所长冯一剑亲自来调解,看着牛爷爷病情加重,那是贾东旭砸拐杖时引起,又看看医院的诊断书,他的眉头皱成了疙瘩。
“秦同志,不是我们不管这件事。”冯一剑蹲在秦淮如面前,声音沉缓。
“牛爷爷是老兵,身上有七处枪伤,还有战场创伤后遗症,情绪激动时控制不住力气。再说,是贾东旭先动的手,老爷子算正当防卫,致命伤也是他自己摔倒引起。”
“正当防卫就能打死人,不管人命?”秦淮如红着眼睛,怀里抱着小女儿贾槐花,“他是英雄,我男人就不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之前也是为了厂里工伤才变虚弱!”
冯一剑叹了口气,没再接话。
他知道贾家难,但牛爷爷的情况更特殊,无儿无女,一身伤病,当年在战场上救过无数战友,每年把退休金捐给部队,而且他本身还占理,如今要是真把他抓起来,怕是会寒了人心。
消息传到刘光鸿耳朵里时,他正在铁道部改造新机床图纸。放下铅笔,他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沉默了半晌。
黄家的案子结束,院里又出这种事,贾东旭都快发臭,总会让人心里堵得慌。
“光鸿,这种事情你别掺和,吃力不讨好。”藤老总端着茶杯进来。
“贾家难缠,牛爷爷又是功臣,两边都不好办。”刘光鸿也喝起茶。
“我还是得去看看。”刘光鸿站起身,拿起外套,“大家都是一个院的街坊,总不能看着他们闹到最后,再出现人命。”
牛爷爷家的院门紧闭着,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刘光鸿敲了半天门,才听见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谁啊,又是贾家的?”
“牛爷爷,是我,刘光鸿。”
门“吱呀”一声开了,牛爷爷站在门后。
他眼睛通红,布满血丝,看见刘光鸿,嘴唇动了动,突然老泪纵横:“光鸿,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害死人。”
刘光鸿点头,表示会去处理贾家的事。他先是去让二大爷处理贾东旭,接着又让人给贾东旭拍一张遗像,挂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