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铮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见林啸羽。
被警察当成嫖客已经够倒霉了,偏偏还被这位曾经称兄道弟的人撞个正着。
他瞥了眼身旁的孟瑶,心头火起——若不是这个女人今天娇声软语说已经和林啸羽分手,还答应给他“助兴”,他怎么会特地来这家酒店,又怎么会撞上警察扫黄,更不会被林啸羽当场抓奸?
孟瑶吓得浑身发抖,缩在寇铮身后,声音发颤:
“啸羽,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以后别再纠缠我。”
“好聚好散对大家都好,你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也有。”
“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好好好!”
“好一个好聚好散!”
林啸羽怒极反笑。
这个他爱了整整五年的女人,刚分手就躺在了别人的床上,而这个人,竟是他曾经可以托付性命的兄弟!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寇铮和孟瑶背着他苟合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哪有人刚分手就迫不及待爬上别人床的?
就算一夜情也没这么快的速度!
“啸羽,你听我解释……”
寇铮试图辩解。
“解释?”
林啸羽一把揪住寇铮的衣领,怒吼道: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睡我的女人!”
“知道这叫什么?”
“淫嫂!”
“勾搭大嫂!按江湖规矩,你死一百次都不够!”
“啸羽,你放手!不关他的事,是我自愿的!有什么火冲我来!”
孟瑶拼命推搡着林啸羽,却撼动不了分毫。
“自愿?”
“好一个自愿!”
林啸羽狠狠推开寇铮,看着他踉跄倒地,“我真心待你五年,换来的就是这种背叛?”
“寇铮,你没事吧?”
孟瑶慌忙蹲下,关切地搀扶寇铮。这一幕落在林啸羽眼里,格外刺眼。
他曾为这个女人付出一切,如今这现世报来得如此讽刺。
“你是谁?没看见我们在执行公务吗?”
一个警察不满地走过来,“请你离开,我们要带嫌疑人回去。”
林啸羽冷冷瞥了眼警察:
“让你们组长过来,就说林啸羽在这里。”
“林啸羽?”
警察脸色微变,快步走到一辆警车旁,低声向车内人汇报。
车窗降下,里面的中年男子瞥了眼林啸羽,随即升起车窗。
“林老板,既然您认识这两位,那就证明他们不是卖淫嫖娼,可以走了。”
警察说完就要离开。
在这种场合与林啸羽这种身份的人接触太多,被记者拍到就麻烦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过认识他们了?”
林啸羽的话让孟瑶瞪大眼睛。
“啸羽,你什么意思?”
“你说你不认识我?不认识寇铮?”
林啸羽脸上尽是自嘲的冷笑:
“我只认识那个愿意替我挡刀的兄弟,和那个说要陪我走完一生的女孩。”
“至于你们,我确实不认识。”
他转过身,疲惫地闭上眼睛:
“警官,按规矩办吧,我认错人了。”
“好吧。”
警察会意,朝孟瑶和寇铮喝道:
“起来,上车!”
“林啸羽,你好狠的心!”
孟瑶眼中充满怨恨。
林啸羽苦涩一笑:“有你狠吗?”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徐浪走去。
徐浪走在前面,林啸羽默默跟在后面。
一路上,林啸羽几次欲言又止。
他很想问问徐浪,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在这里撞见孟瑶和寇铮。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不是酒店发生命案引来警察查房,他根本不会撞破这桩奸情。
徐浪没有解释的打算。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林啸羽看清寇铮的真面目。
虽然不清楚上辈子寇铮背叛林啸羽的具体原因,但无非两种可能:
要么是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要么是为了掩盖与孟瑶的奸情。
女人是祸水,这话一点不假。
上辈子林啸羽的悲剧,根源就是爱错了人。
否则以他的能力,早该在内地建立起自己的人脉网,为未来的发展铺平道路。
上车后,林啸羽全然没了寻欢作乐的心思。
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喝杯闷酒,排解心中翻江倒海的烦闷。
“林先生,附近有河或者海吗?我想去吹吹风。”
徐浪忽然开口。
林啸羽有些意外,但看着徐浪了然的眼神,知道对方看透了他的心事:
“我知道一个地方。”
车子启动,林啸羽最后瞥了眼车窗外喧闹的人群,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徐少,我有个问题很困惑。”
站在河边,林啸羽终于开口。
天色渐暗,但两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想问的是,在女人和兄弟之间该如何取舍?”
徐浪放下手中的瓦片,刚才他一直在打水漂。
林啸羽惊讶地点头:
“徐少,你都猜到了。”
“在我看来,根本不需要取舍。值得托付的才是兄弟,值得付出的才是爱人。”
徐浪目光深邃,拾起另一片瓦片掷向河面。
“我问你,你深爱的女人可曾同样真心待你?”
“你视为兄弟的人可曾问心无愧?充满私利的感情,根本不值得珍惜。”
他转身直视林啸羽:“宽容或许是美德,但绝不是枭雄该有的品质。”
“我欣赏曹操,既能做治世能臣,又能成乱世奸雄。更佩服他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徐浪眼神清澈,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老练。
“我的胸襟不大,只容得下真心待我的女人和值得信任的兄弟。”
“至于已经出现裂痕的感情,不值得浪费心思。”
“所以徐少注定成不了受人敬仰的英雄,只能做一代枭雄。”
林啸羽若有所悟,脸上的悲伤渐渐被坚定取代。
“你我本是同类,何必区分彼此?”
徐浪微笑,“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豪杰。若是能再多一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的决断,功名利禄,指日可待。”
“或许我只能选择前者。”
林啸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但这正是徐浪想听的。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林啸羽是否真心,但以他对这个人的了解,至少有八分可信。
徐浪可不希望在身边养一头随时可能反噬的饿狼,那无异于自掘坟墓。
“狗屁的爱情,滚出我的生命!滚出我的世界!”
林啸羽学着徐浪捡起一块瓦片,大吼着掷入河中。
“女人啊,有的只看得见男人的现在,却不愿陪伴他的未来,这是肤浅。”
“有的只懂得讨好男人的身体,换取安逸的生活,却看不见他的抱负,这是盲目。”
徐浪有感而发,“只有既懂得欣赏他的现在,又愿意陪伴他的未来,既珍惜他的身体,更理解他抱负的女人,才值得一个男人倾尽所有去珍惜。”
这番话让林啸羽浑身一震。
良久,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轻声说:“谢谢。”
这一声谢谢,意味着他终于放下了心结。
是啊,一个肤浅、盲目、自私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林啸羽的真心?
又怎么值得他去珍惜、去怀念?
一个不愿陪伴他走完下半生的女人,不值得他这样的男人为之沉沦。
因为他注定要站在巅峰,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背叛就从高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