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从出生起，她就没怕过谁。
凌安勋还能多说什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
“行，爸信你。但以后遇到这种事，记得第一时间告诉大人，别自己扛。”
这事在学校传得飞快，整个小学都听说了。
高年级的当个笑话，低年级的小朋友却一个个记心里了。
有的是因为喜欢杉杉，大家都愿意和她做朋友。
再加上不少人想讨好凌家，巴结都来不及。
于是乎，全班几乎都自动站到了杉杉这边。
曹佳佳呢？
从前围在她身边奉承她的几个女生，现在一见到她就绕道走。
谁见了她，嘴上都忍不住挖苦两句。
“哟，告状大王来啦？”
“小心点啊，别让她盯上你，回头说你偷她铅笔。”
她要是敢反驳，别人立马变本加厉。
“你还装什么无辜？全校都知道是你自己心虚！”
“我要和老师说！你们欺负我！”
她抹着眼泪喊。
可没人怕她，反而更来劲了。
“你去告啊，告状精！你最爱的不就是倒打一耙吗？”
几个孩子轮番喊着外号。
曹佳佳眼泪啪嗒啪嗒掉。
直到老师闻声赶来，这群孩子才各自跑回座位。
本来老师还想安慰她几句。
可一看这副德行，头发凌乱，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老师的脸色立马拉下来。
“别哭了！你自己种的因，现在吃这个果，活该！撒谎骗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以后再敢撒谎，看谁还理你！”
曹佳佳抽抽搭搭，眼巴巴盯着老师。
放学铃一响，曹佳佳抓起书包，撒腿就往外冲。
她不想待在这里，不想面对那些目光。
几个调皮的跟在后头，故意踩着她的影子，喊着各种难听的外号。
“告状精跑啦！”
“别哭啦，回家找你妈告状去！”
但到了校门口，他们就都不敢再叫了。
曹大强就在那儿站着，双手插在裤兜里。
他目光扫过那几个起哄的孩子，眼神一冷，孩子们立马缩了缩脖子。
曹佳佳哭着扑进爸怀里。
可曹大强连句哄的话都没说。
“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看看别的孩子，有谁像你这样？成天惹是生非，丢不丢人？赶紧上车，别在这丢人现眼！”
曹佳佳被爸爸那张冷脸吓得连哭都不敢大声。
她乖乖爬上了自行车的后座，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一路憋着，直到回家看到妈妈的身影，她才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哎哟喂，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
刘英子立刻从厨房里冲出来，赶紧把女儿紧紧搂进怀里。
曹大强一摊手，眉头皱起。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放学接她的时候，人刚走出校门就开始哭了。我问了好几遍，她也不说话，就这么一路抽抽搭搭地回家，哭得我耳朵都快聋了。”
曹佳佳依旧死死抱住妈妈的脖子，小手攥得发白。
“行了行了，别问了，让我来哄她。”
刘英子低声说道。
“锅里菜还炖着呢，别烧干了，你去接着弄。”
她说着，轻轻推开曹大强，转身就抱着女儿往里屋走。
铲子被她顺手从灶台上抓起，朝曹大强那边一扔。
“哎，我一天班儿上下来，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你倒好，炒个菜这种小事还要推我头上……”
曹大强弯腰捡起铲子，不满地嘟囔着。
屋里，刘英子轻轻拍着曹佳佳的背。
“不怕不怕，妈妈在这儿，没人能欺负你。”
足足哄了半个多小时，孩子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妈……妈妈，我……我不想上学了……”
“我能不能不去啊？我真的不想去了……”
刘英子心头猛地一揪。
“傻孩子，哪有小孩不上学的？”
她强忍着心疼，轻轻摸着曹佳佳的头。
“不上学怎么行呢？以后怎么读书，怎么长大？妈妈也不想让你受苦，可这事真没法依你。”
曹佳佳嘴唇一瘪，眼眶瞬间又蓄满了泪水。
“那……那我能换学校吗？”
“别哭别哭，乖啊。”
刘英子连忙拿纸巾帮她擦脸。
“眼睛要是肿了，明天可就不好看了。”
“你想换，妈妈就跟你爸商量，咱们想办法换，好不好？真的，妈妈答应你。”
“嗯……”
曹佳佳连连点头。
没过几分钟，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顺着门缝钻进了屋里。
刘英子猛然一惊。
“糟了！”
她把曹佳佳轻轻放好，拔腿就往厨房冲去。
果然，锅里的汤早已烧干，锅底乌黑一片。
旁边站着曹大强，手里捏着铲子，一脸茫然。
“你闻不到味儿啊？都烧成这样了！赶紧翻一翻啊！”
刘英子一把抢过铲子，手忙脚乱地抢救。
曹大强撇嘴。
“我哪儿会炒菜？你不是明摆着为难我吗？你平时不都自己做吗？突然让我接手，能不出事？”
“行了，我早就知道没办法指望你。”
刘英子喘着气。
“赶紧出去，别在这儿添乱！站这儿碍眼！”
曹大强嘴角微微一翘。
好嘛，这下可算是解脱了。
炒菜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儿，他本来就不想干。
他慢悠悠地晃出厨房，往客厅沙发上一躺。
那道菜，彻底废了，锅也得刷好几遍才能用。
刘英子叹了口气。
饭比平时晚了将近半小时才端上桌。
喊吃饭时，曹大强还在那儿嘟囔。
“不就是炒个菜嘛，磨磨蹭蹭的，饿死人了！我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这点事都做不好，真是让人火大。”
刘英子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停。
“若不是你把菜烧了，我能这么晚？锅都焦了，油烟满屋子冒，我总不能端着一盘黑炭上去吧？你说得轻松，站着说话不腰疼。”
“糊了怪我？”
曹大强理直气壮地抬起头。
“我又不是故意烧糊的，再说谁让你不在旁边盯着？厨房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刘英子努力压住心头的怒火。
“我不跟你吵。眼下最重要的是孩子。佳佳在学校天天受委屈，被人欺负、排挤，连饭都吃不上安稳的。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转学。”
“不行！”
曹大强“啪”地一声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曹佳佳正低着头吃饭，吓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