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苏瑶和楚墨的幸福生活2
初冬的京城落了第一场雪，细密的雪粒打着旋儿落在百绣斋的青瓦上，没多久就积起薄薄一层白霜。苏瑶裹着件银狐毛斗篷走进店门时，林绣工正带着两个学徒整理新到的丝线，见她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前：“王妃今日怎么来了？昨儿您不是说要在家陪小世子堆雪人的吗？”
苏瑶笑着拂去肩头的雪屑，目光扫过店内悬挂的绣品——墙上挂着幅刚完工的《岁寒三友图》，松针的苍劲、梅枝的傲骨、竹节的挺拔，全用细如发丝的劈丝绣出来，连雪落在枝桠上的蓬松感都栩栩如生。“在家待着总惦记这儿，过来看看江南织造局那批宫装的进度。”她走到案前拿起一匹水绿色的云锦，指尖抚过上面暗纹的缠枝莲，“这料子颜色正，用来做太后的寿宴礼服正好。”
青黛端着杯冒着热气的姜枣茶过来，笑着插话：“王妃放心，织造局的订单都按日子赶着呢。前几日新学徒们练手的‘并蒂莲’纹样，还被苏州来的客商看中了，定了二十匹做嫁女的喜帕，说是要带回去当伴手礼。”
苏瑶接过茶盏暖着手，闻言眼中闪过笑意：“那倒是不错，既能让学徒们练手艺，还能多笔生意。对了，上次让你找的绣‘双面异色绣’的老匠人，有消息了吗？”
“有了有了。”林绣工连忙点头，从抽屉里取出张字条递过去，“老匠人姓柳，在扬州城里开了家小绣坊，据说年轻时给宫里绣过龙袍的云纹。我托人去问了，柳师傅说愿意来京城，不过要等他把手上的活计结清，大概下个月就能到。”
苏瑶接过字条仔细看了看，柳师傅的名字她倒有印象，早年在母亲的绣谱上见过，说是擅长将两种不同的丝线拧成一股，绣出来的纹样从两面看是不同的颜色，却又浑然一体。“那就好，等柳师傅来了，咱们就能试着做些新样式的绣品，说不定能打开北方的销路。”她正说着，就见阿福捧着个木盒从外面跑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
“王妃，王府的侍卫送东西来了，说是王爷让给您的。”阿福把木盒放在案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放着支赤金打造的发簪，簪头是只展翅的凤凰，凤凰的尾羽用细小的红宝石串成，翅膀上还镶嵌着几颗圆润的珍珠，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苏瑶拿起发簪，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子，心中却泛起暖意。她认得这簪子的样式，前几日陪楚墨去首饰铺时，她只是多看了两眼，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里。“替我谢谢王爷。”她把发簪放回盒里，又叮嘱青黛，“把这盒东西收好了，等我回府再拿。”
正说着，就听外面传来马蹄声，接着是侍卫熟悉的声音：“王妃，王爷让属下接您回府，说是宫里来人了，给小世子送了赏赐。”
苏瑶心中诧异，楚念瑶虽在国子监读书，却也只是个寻常世子，宫里怎会突然送赏赐？她连忙交代林绣工和青黛看好店铺，又裹紧斗篷跟着侍卫出门。马车刚驶离百绣斋，就见街上的雪下得更密了，行人都缩着脖子快步走，唯有王府的马车稳稳当当，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
回到摄政王府时，府门口已经停了辆宫车，太监李德全正站在廊下搓着手，见苏瑶下车，连忙笑着迎上前：“王妃可算回来了，太后娘娘特意让杂家给小世子送赏赐来，说是听闻小世子在国子监得了先生的夸奖，特意赏些玩意儿。”
苏瑶笑着行礼：“有劳李总管跑一趟，快请进屋里坐，外面雪大，别冻着了。”
两人走进正厅，楚墨正坐在椅上看公文，楚念瑶则捧着个锦盒在一旁摆弄，见苏瑶进来，立刻举着锦盒跑过去：“娘亲！你看太后娘娘赏我的东西，有会动的小木人，还有装糖的金盒子！”
苏瑶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个精致的木偶——木偶穿着小小的官服，只要拉动下面的细线，就能做出拱手作揖的动作；旁边的金盒子上刻着缠枝纹，打开后里面装满了各色的糖块，散发出甜甜的香气。“太后娘娘有心了，念瑶可要好好谢谢太后。”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又看向李德全，“不知太后娘娘还有别的吩咐吗？”
李德全喝了口热茶，笑着说道：“太后娘娘还说，再过几日就是腊八节了，让王爷和王妃带着小世子进宫过腊八，说是宫里熬了八宝粥，让小世子尝尝鲜。”
楚墨放下公文，抬眼看向李德全：“有劳李总管转告太后娘娘，届时臣定会带着王妃和念瑶进宫赴宴。”
李德全又说了些闲话，才起身告辞。楚墨送他到门口，回来时见苏瑶正帮楚念瑶整理衣领，眼中满是温柔，便走上前从身后拥住她：“今日在百绣斋没冻着吧？我看外面雪下得大，特意让侍卫早点去接你。”
“没有，裹着斗篷暖和着呢。”苏瑶转过身，指了指桌上的木盒，“你送我的那支发簪我很喜欢，不过太贵重了，以后不用给我买这些。”
“给你买东西，怎么会贵重？”楚墨拿起木盒里的发簪，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又退后两步打量着，“你戴这支簪子好看，比宫里那些娘娘的首饰还衬你。”
楚念瑶在一旁拍手：“娘亲戴这支簪子真好看！就像画里的仙女一样！”
苏瑶被父子俩逗得笑起来，伸手捏了捏楚念瑶的脸：“就你会说话。快到晚饭时间了，你去书房把先生布置的功课拿出来，吃完晚饭娘陪你写。”
楚念瑶点点头，抱着锦盒跑向书房。楚墨看着儿子的背影，又看向苏瑶：“明日我要去兵部处理些事，中午可能回不来，你和念瑶不用等我吃饭。对了，柳师傅下个月来京城，你要是想去接他，我让惊风安排马车。”
“不用麻烦了，到时候让青黛去接就好。”苏瑶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百绣斋最近也没什么急事，等柳师傅来了，咱们再商量新绣品的样式。”
两人正说着，就见管家匆匆走进来，神色有些凝重：“王爷，王妃，刚才门房来报，说是丞相府派人来了，说老夫人身子不舒服，想请王妃回府看看。”
苏瑶心中一紧，她父亲早逝，母亲也在她出嫁那年病逝，如今丞相府里只有祖母和几个旁支的亲戚。老夫人一向身子硬朗，怎么会突然不舒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她看向管家，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来的人说，老夫人是昨儿晚上受了凉，今日早上就开始咳嗽，还发了热。”管家低下头，声音放低了些，“还说...还说想让小世子也一起回府，说是好久没见小世子了。”
楚墨握住苏瑶的手，轻声安抚：“别着急，我陪你回丞相府看看。念瑶那边，让丫鬟先看着，等咱们弄清楚情况再说。”
苏瑶点点头，连忙回房换了身素色的锦袍，又让丫鬟把楚念瑶从书房叫出来。楚念瑶听说要去丞相府看曾祖母，立刻放下手中的笔：“曾祖母生病了吗？那我们快去吧，我还带了上次画的画，想给曾祖母看看呢。”
一家三口坐上马车，朝着丞相府驶去。苏瑶靠在楚墨肩上，心中满是不安——丞相府的旁支一向势利，当年她嫁给楚墨时，他们个个上门巴结；后来苏柔谋反被处死，他们又怕被牵连，很少再与她来往，如今突然说老夫人不舒服，还特意让她带念瑶回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马车刚到丞相府门口，就见一个穿着青色锦袍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是她的堂叔苏明。苏明见他们下车，连忙笑着迎上前：“瑶瑶回来了，快进来，老夫人正念叨你呢。”
苏瑶行了礼，目光扫过苏明身后的几个家丁，见他们神色有些不自然，心中的疑虑更甚。楚墨牵着她的手，语气平淡：“老夫人身子不适，我们还是先去看看老夫人吧。”
苏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是是是，快请进，老夫人在里屋躺着呢。”
走进丞相府的正厅，苏瑶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几个丫鬟正端着药碗匆匆走过。苏明引着他们走进里屋，就见老夫人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见他们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瑶瑶...你可算来了...念瑶呢？快让曾祖母看看。”
楚念瑶跑到榻前，小手握住老夫人的手：“曾祖母，我来了。您怎么生病了呀？我给您带了我画的画，您看看好不好看？”
老夫人摸了摸楚念瑶的头，眼中泛起泪光：“好看...念瑶画得真好看...瑶瑶，你坐...陪曾祖母说说话。”
苏瑶坐在榻边的椅子上，看着老夫人虚弱的模样，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祖母，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请太医来看？”
“请了请了，太医说就是受了凉，开了些药，喝几天就好了。”老夫人咳嗽了两声，目光落在楚墨身上，“摄政王也来了，快坐，别站着。”
楚墨微微颔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屋内的陈设——桌上的药碗还冒着热气，旁边放着块没吃完的糕点，看起来不像是急病的样子。他心中暗自警惕，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老夫人和苏瑶聊了些家常，又问了楚念瑶在国子监的情况，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楚念瑶的喜爱。苏明在一旁时不时插话，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丞相府最近的境况，说旁支的生意不好做，还欠了些外债。
苏瑶心中渐渐明白过来，老夫人恐怕根本没生病，只是想让她回来，帮着解决丞相府的债务。她心中有些失望，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堂叔若是生意上有困难，不妨直说，若是能帮的，我自然会帮。只是祖母身子不适，还是先好好休养要紧。”
苏明脸上露出喜色，刚想开口，就见老夫人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越来越厉害，脸色也变得通红。苏瑶连忙递过手帕，心中又有些担忧——难道老夫人真的生病了？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接着是家丁的惨叫声。楚墨立刻站起身，拔出佩剑挡在苏瑶和楚念瑶身前：“怎么回事？”
苏明脸色大变，想要往外跑，却被楚墨的侍卫拦住。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蒙面人从屋外闯进来，手中拿着刀，朝着楚念瑶扑过去：“把小世子交出来！”
苏瑶心中一紧，一把将楚念瑶抱在怀里，楚墨则挥剑迎了上去，与蒙面人打在一起。蒙面人的武功不弱，却不是楚墨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楚墨一剑划伤了胳膊，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地。
“说！是谁派你来的？”楚墨用剑指着蒙面人的喉咙，语气冰冷。
蒙面人咬着牙，不肯说话，突然从怀里掏出个药包，想要吞下去。惊风眼疾手快，一把夺过药包，将他按在地上。
苏明吓得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不...不是我...我没有派人来...是...是有人威胁我，说要是不把王妃和小世子骗回府，就杀了我们全家...”
老夫人躺在榻上，脸色惨白，指着苏明：“你...你这个畜生...竟然联合外人害瑶瑶和念瑶...我打死你！”她说着就要起身，却因为太过激动，又咳嗽起来。
苏瑶抱着楚念瑶，走到老夫人身边，轻声安抚：“祖母您别生气，先好好躺着。”她又看向苏明，语气带着失望，“堂叔，你怎么能做这种事？那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抓念瑶？”
苏明趴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前几日他们找到我，说只要把你们骗回丞相府，让他们抓走小世子，就帮我还清所有债务...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瑶瑶，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夫人啊！”
楚墨让惊风把蒙面人带下去审问，又让侍卫在丞相府周围布防，防止还有其他同伙。他走到苏瑶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别怕，已经没事了。”
楚念瑶从苏瑶怀里探出头，小声说道：“父王好厉害！那个坏人被父王打败了！”
苏瑶看着楚墨，心中满是感激——若不是他陪自己回丞相府，今日恐怕真的会出事。她又看向老夫人，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祖母，以后丞相府若是有困难，您尽管跟我说，不要再相信外人的话了。”
老夫人点点头，泪水落在枕头上：“瑶瑶，是祖母对不起你...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你堂叔，才让他做出这种糊涂事。”
楚墨看了看天色，对苏瑶说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回王府吧。丞相府的事，让惊风留下来处理，等审问出结果再说。”
苏瑶点点头，帮老夫人盖好被子，又叮嘱丫鬟好好照顾她，才抱着楚念瑶跟着楚墨离开丞相府。坐上马车后，楚念瑶靠在苏瑶怀里，小声问道：“娘亲，刚才那个坏人为什么要抓我呀？”
苏瑶摸了摸儿子的头，轻声说道：“因为他是坏人，想做坏事。不过有父王在，坏人是抓不到你的。”
楚墨握住苏瑶的手，语气坚定：“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母子。刚才那个蒙面人，我会让惊风好好审问，一定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指使。”
马车行驶在雪夜里，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亮了车内的一切。苏瑶靠在楚墨肩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中渐渐安定下来——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回到王府后，楚墨把楚念瑶交给丫鬟照顾，又去书房审问蒙面人。苏瑶坐在房间里，心神不宁，直到亥时，楚墨才从书房回来。
“怎么样？审问出结果了吗？”苏瑶连忙迎上前，眼中满是急切。
楚墨坐在椅上，喝了口热茶，语气冰冷：“是三皇子萧珩的旧部。萧珩死后，他的一些亲信一直躲在暗处，想要为他报仇，这次抓念瑶，就是想用来要挟我。”
苏瑶心中一紧：“那他们还有其他同伙吗？会不会再对念瑶下手？”
“放心，惊风已经派人去追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把他们全部抓获。”楚墨握住苏瑶的手，轻声安抚，“我已经让侍卫加强了王府的戒备，以后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苏瑶点点头，靠在楚墨怀里：“今日真是多亏了你，若是你没陪我回丞相府，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是夫妻，我自然要保护你和念瑶。”楚墨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时间不早了，快些歇息吧，明日还要陪念瑶堆雪人呢。”
苏瑶笑着点头，和楚墨一起躺在榻上。窗外的雪还在下，屋内却温暖如春。她知道，只要有楚墨在身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能一起克服，他们的幸福生活，也会一直继续下去。
第二日清晨，雪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照亮了地上的积雪。苏瑶醒来时，楚墨已经不在身边，她起身走到窗边，就见院子里楚念瑶正和几个丫鬟堆雪人，楚墨则站在一旁，帮他滚着雪球，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苏瑶笑着走下楼，楚念瑶见她下来，立刻举着个胡萝卜跑过来：“娘亲！你看我堆的雪人，还差个鼻子，我们一起给它装上好不好？”
“好啊。”苏瑶接过胡萝卜，和楚念瑶一起给雪人装上鼻子，又用两颗黑纽扣做雪人的眼睛。楚墨站在一旁，看着母子俩的身影，眼中满是宠溺。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走进来，手中拿着封信：“王爷，王妃，扬州来的信，说是柳师傅已经处理完手上的活计，明日就启程来京城了。”
苏瑶眼中闪过笑意：“太好了，等柳师傅来了，咱们就能开始做新样式的绣品了。”
楚墨笑着点头：“正好，过几日就是腊八节，等柳师傅来了，咱们请他一起过腊八，尝尝宫里的八宝粥。”
楚念瑶拍手说道：“好啊好啊！我还要给柳师傅看我画的画，让他帮我绣在帕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