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点头:“略有猜测，还请陈师叔指点。″
陈瘸子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火星噼啪溅起，映得他脸上沟壑愈发深沉。
“那周长老，明面上是端方持重的内门长老，内里的野心却比后山的瘴气还重。”
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百年前，他那位叛逃的师叔祖，卷走了宗门镇派的‘聚灵珠’，从此杳无音讯。这些年，周长老明里暗里没少查探，一心想把那至宝弄到手，好借此拿捏宗门权柄。而云彩岭，正是当年那叛徒最后露踪迹的地方。”
苏凡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心头一凛......果然与自己的推断不差。
“那李修文和赵贺昌，也是他的人？”
“可不是么。”
陈瘸子往炉膛里啐了口:“李修文的师尊跟周长老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赵贺昌的叔公更是周长老跟前最得力的狗腿子。这俩小子帮着周长老打压不服气的，无非是想日后借他的势往上爬。你在丹堂露的那几手，还有掌炉长老跟元婴老祖瞧得上你，可不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苏凡指尖摩挲着杯沿，沉默片刻，抬眼问道:“陈师叔，登天梯的名额，不知何时会定？”
“登天梯？”
陈瘸子愣了愣，随即咧嘴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你这小子，心气倒是不小。名额得等三个月后的宗门大典才会公布，只有内门里拔尖的才有资格争。不过依你现在的境况，怕是难喽......周长老跟李修文他们，绝不能容忍你踏上那梯子。”
苏凡眼底掠过一抹锐光，语气却平静:“机会这东西，从来不是等来的。”
离开陈瘸子那间飘着药香的石屋时，暮色已漫过外门的矮墙。
苏凡踩着满地碎金似的夕阳，心里那盘棋已渐渐清晰。
他比谁都清楚，接下来的三个月，万灵宗的风不会平。
周长老的阴招，李修文的明枪，赵贺昌的搅和，定会像后山的毒虫般缠上来。
但他不怕。
暗流汹涌处，才更能看出谁在裸泳。
他要做的，不过是沉住气，一步一步，把那些绊脚的石头，都踩成自己的阶石。
三日后，内门弟子考核如期举行。
考核分为三场:炼药、符箓、实战。
只有三场皆通过者，才能继续留在内门。
炼药考核在丹堂举行，由掌炉长老亲自监考。
考核要求在一个时辰内炼成一枚上品“凝神丹″。
苏凡坐在丹炉前，故意放慢了速度。
他将灵力故意运转得生涩无比，像是还未完全适应筑基初期的修为，连药材的处理都带着几分笨拙。
周围的弟子们见他这副模样，纷纷嗤笑起来。
“我当他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
“连药材都处理不好，还想炼制上品凝神丹？做梦！”
“等着看他炼废丹吧！”
李修文坐在不远处，看着苏凡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早已买通了负责分发药材的弟子，给苏凡的药材中混入了一味“枯叶草”，只要苏凡将其加入丹炉，丹药定会瞬间炼废，甚至可能引发炸炉。
苏凡自然察觉到了药材的异样。
他拿起那株混入枯叶草的“灵犀草”，指尖灵识微动，瞬间便将枯叶草的药性剥离出来，不动声色地将其捏碎，化为齑粉。
随后，他按照正常的步骤，开始炼制丹药。
炉中的火焰忽明忽暗，苏凡故意控制着火候，让丹药的炼制过程看起来险象环生。
掌炉长老站在一旁，看着苏凡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他早已察觉到李修文的小动作，却并未点破，只是想看看苏凡如何应对。
一个时辰后，考核结束。
大部分弟子炼制出的都是中品凝神丹，少数几个炼制出了上品，而李修文更是炼制出了一枚极品凝神丹，引得周围一片惊叹。
轮到苏凡时，他打开丹炉，里面躺着一枚色泽莹白的丹药，正是上品凝神丹。
虽不如李修文的极品，但也远超合格线。
李修文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指着苏凡的丹药道:“长老，我怀疑他作弊！以他的能力，绝不可能炼制出上品凝神丹！”
掌炉长老瞥了李修文一眼，语气平淡:“丹药在此，真伪可辨。苏凡的丹药符合上品标准，考核通过。”
李修文还想争辩，却被掌炉长老一个眼神制止，只能悻悻地退到一旁，眼底满是怨毒。
接下来是符箓考核，要求在半个时辰内画出五十张“清心符”。
苏凡依旧故意放慢速度，每张符都画得中规中矩，恰好卡在合格线边缘。
而李修文则发挥出色，画出的符箓不仅数量达标，品质更是上乘。
最后一场是实战考核，对手由抽签决定。
苏凡抽到的对手，正是赵贺昌。
赵贺昌看着苏凡，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苏凡，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差距！”
说着，他祭出一柄长剑，灵力灌注其上，剑身发出刺眼的光芒，朝着苏凡刺来。
他已是筑基初期巅峰，只差一步便能突破筑基中期，实力远胜寻常筑基初期修士。
苏凡故意露出惊慌之色，狼狈地躲避着赵贺昌的攻击，身上的法袍被剑气划破数道口子，看起来岌岌可危。
周围的弟子们见状，纷纷为赵贺昌呐喊助威。
“赵师兄加油！打败这个废物！”
“苏凡根本不是对手，快点认输吧！”
赵贺昌听着周围的呐喊，更加得意，攻击也愈发凌厉。
他一剑刺向苏凡的胸口，想要一招制敌。
就在此时，苏凡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他看似慌乱的脚步突然变得沉稳，指尖灵力微动，一枚早已准备好的“定身符”悄无声息地贴在赵贺昌的身上。
赵贺昌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苏凡抓住机会，一掌拍在赵贺昌的胸口，将他击退数步。
“你……你耍诈！”
赵贺昌又气又急，想要挣脱定身符的束缚，却发现体内的灵力竟无法运转。
苏凡收回手掌，故意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几分“侥幸”:“赵师兄，承让了。”
裁判宣布苏凡获胜，周围的弟子们一片哗然。
他们没想到，看似虚弱的苏凡，竟能打败赵贺昌。
李修文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苏凡，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却没注意到苏凡退回场边时，指尖悄悄捻碎了什么。
正是从赵贺昌身上沾到的蚀心散粉末。这东西遇热会挥发，足够让赵贺昌接下来三天都浑身发痒，连笔都握不稳。
苏凡接过柳芽递来的伤药，看着远处李修文和赵贺昌气急败坏的模样，仰头饮尽灵犀汤。
金丹期的灵力在体内缓缓流转，像在嘲笑那些试图绊住他的石子。
想当垫脚石？那便成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