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已扩大到半亩地，中央的符文亮着三道纹路，旁边新拓出的石台上，放着他这些年收集的各种见不得人的宝物。
他盘膝坐下，将《基础吐纳诀》的玉简扔在一边，从这堆宝物中找出一本泛黄的册子。
这还是当年在飞云宗，他当杂役时，宗门发下的《灵植通鉴》，里面记载着数百种灵草的药性。
来异界这几年，他已发觉这异界的灵草与原世界的灵草药效一模一样，只是有的名称略有差别。
“既然功法没用，不如学点别的。”
苏凡翻开册子，重新温习起了功课。
在空间一比三的流速下，外面的一个时辰，足够他将此书内容全部刻进识海。
次日卯时，苏凡跟着采集队去后山。
带队的是个炼气九层的师兄，一路絮絮叨叨:“月芯草要带露水的，根须不能断，不然扣月绩！谁要是敢偷懒，我让他三个月领不到灵米！”
众人分散开来，苏凡假装笨拙地蹲在草丛里，实则灵识早已扫过周围百丈。
他故意放慢动作，等别人都走远了，才屈指一弹，一缕灵力缠上株半枯的月芯草。
这草看似无用，实则根须里藏着条二阶的“金线虫”，是炼制“破障丹”的主药。
他将虫尸收入储物袋，又采了十斤普通的月芯草，恰好赶在酉时前交上去。
“才十斤？”
负责登记的师兄翻了个白眼，在他的月绩牌上划了道:“再这样下个月就让你去喂灵猪！”
苏凡没反驳，转身就撞见柳芽兴冲冲地跑过来:“我采到株‘血叶花’！能换半块灵晶！”
她拉着苏凡往坊市跑:“带你去见个人，他教我炼丹的！”
坊市建在片开阔的平地上，数十个摊位连成一片，吆喝声此起彼伏。
“二阶法器‘青钢剑’，十块下品灵晶！”
“刚出炉的‘清心符’，一块灵晶三张！”
苏凡看着摊位上那些粗糙的法器和符纸，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水准，比鬼市的散修强不了多少。
柳芽拉着他在个角落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个瘸腿的中年修士，正用烧红的铁钳夹着块铜片:“陈师叔，我带新邻居来啦！”
陈瘸子抬眼扫了苏凡一下，目光在他炼气九层的灵力上顿了顿:“想学什么？炼丹还是制符？”
他指了指摊上的丹炉:“入门丹炉五块灵晶，符纸一百张一块灵晶。”
苏凡摸了摸怀里仅有的两块灵晶。
这是他这个月的月绩，还是柳芽分了他一半。
“我先看看。”
陈瘸子嗤笑一声，拿起个黑乎乎的丹丸:“这是‘聚气丹’，炼废了的，给你尝尝。”
苏凡接过丹丸，指尖刚触到，就认出里面混了“断肠草”......这哪是聚气丹，分明是毒丸。
他不动声色地将丹丸收起来:“多谢，我最近灵力滞涩，正好需要这个。”
陈瘸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笑:“想学制符？先把这张‘引火符’画出来。”
他扔过来张符纸和一支狼毫笔。
苏凡握着笔，故意让手微微发颤。
引火符的符文在识海中流转，他记得《灵植通鉴》里说，用焚香草的汁液调墨，能让符力强三成。
他蘸了点自己带的灵草汁，歪歪扭扭地画完符，往火石上一按，“轰”的一声，火苗蹿起三尺高，差点烧了陈瘸子的摊位。
“你！”
陈瘸子又惊又怒:“你明明……”
“运气好罢了。”
苏凡装傻，将符纸递过去:“陈叔看这样能入门吗？”
旁边的柳芽拍着手笑:“苏师弟你太厉害了！我上次画的引火符，就只冒了点烟！”
陈瘸子死死盯着苏凡，忽然叹了口气:“明天来我这儿帮忙，管饭，教你画符。”
从那天起，苏凡每天采集完灵草，就去陈瘸子的摊位帮忙。
他故意将引火符画得时灵时不灵，偶尔“超常发挥”画出张能点燃柴火的，就让陈瘸子又惊又疑。
暗地里，他却在空间里用灵泉水调墨，将《灵植通鉴》里的药性融入符纸。
半个月后，他画出的“清心符”，竟能让炼气期修士瞬间压下走火入魔的迹象，只是表面看起来依旧歪歪扭扭。
“苏师弟，月绩榜前几名又在抢妖兽内丹了！”
柳芽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的灵米袋破了个洞:“他们说你采的灵草不值钱，要抢你的石屋！”
苏凡刚将一叠“清心符”交给陈瘸子，换了五块灵晶。
他摸了摸腰间的墨玉牌，上面的月绩刚够换一块灵晶。
“知道了。”
傍晚，三个炼气九层的弟子果然堵在石屋门口，为首的正是上次在月绩榜前耀武扬威的高个吴云风。
“小子，这屋我们要了，识相的赶紧滚！”
苏凡抱着个破瓦罐出来，罐里是他用空间灵泉水泡的灵米:“我刚煮好饭，诸位师兄要不一起吃点？”
“谁吃你的破米！”
吴云风一脚踹翻瓦罐，灵米撒了一地:“要么交十块灵晶，要么被打断腿，选一个！”
苏凡看着地上的灵米，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他弯腰捡起块沾着米的石头，指尖凝聚起一缕被敛息诀压缩到极致的灵力:“我没钱，但我会画符。”
他将石头往墙上一扔，那石头竟像符纸般燃起青色的火焰，在墙上烧出个“滚”字。
三个弟子吓了一跳。
能让石头燃火的符术，至少是炼气期巅峰才能做到！
吴云风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敢耍诈！”
“要不要试试？”
苏凡捡起块更大的石头，指尖的灵力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柳芽带着陈瘸子跑过来:“陈师叔！他们欺负人！”
陈瘸子拄着拐杖，冷冷地扫过吴云风:“吴云风，你忘了上次是谁帮你炼的‘解毒丹’？”
吴云风脸色一变，狠狠瞪了苏凡一眼，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柳芽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苏凡你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苏凡笑了笑，将地上的灵米捡起来:“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在这数万弟子的宗门里，想靠活下去，光会画符还不够。
接下来的半年，苏凡成了坊市的“怪人”。
他每天只卖三张“清心符”，每张只要半块灵晶，却比别人卖的管用十倍；他从不参与弟子间的争斗，却总有人看到吴云风那帮人绕着他走；他依旧住着那间破石屋，却没人再敢来抢。
据说有次吴云风想偷袭他，结果刚靠近石屋，就被道青火燎了头发，差点成了秃子，成了整个外门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