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炸开的瞬间，江么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碎铁机里。
骨头在响，血管在炸，神经一根根被扯断又接上。他牙关咬得死紧，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全是电流声和杂音，还有个破锣嗓子在喊：“撑住啊！同步率才四十七！再掉下去你小子就成废品堆里的烤串了！”
是铁疙瘩。
江么想骂它一句“闭嘴”，可连嘴唇都动不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是自己的，经脉里玄力乱窜，像烧红的铁水在冲刷五脏六腑，皮肤底下蓝光一闪一闪，跟系统绿屏抽风似的。
“老子……不是工具人……”他脑子里只剩这句话来回打转，“老子自己选的路……谁也别想改！”
这念头一冒出来，胸口那块“烬”字铁片猛地一烫，像是回应他一样。他下意识摸向腰间口袋——那里还塞着半块源晶碎片，是他用三个空瓶换来的第一件“宝贝”。那时候他还以为反物质拳套就是顶天了。
现在想想，真是个傻子。
但他喜欢那个傻子。因为那是他自己拼出来的。
他猛地抬手，把那半块源晶拍进心口的疤痕里。
“滋啦——”
一股热流炸开，顺着经脉冲向四肢百骸。玄力纹路和数据流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两台老式收音机在打架。江么浑身一抖，差点跪下去，硬是靠着膝盖顶住地面撑住。
“警告！警告！”铁疙瘩的声音都变了调，“融合失败概率上升至八十九！建议立即终止程序！”
“终止你大爷！”江么从牙缝里挤出话，“你说谁会死？啊？谁？我江么捡破烂捡到今天，就为听你一句‘建议终止’？”
他喘着粗气，额头青筋暴起，手指抠进地缝里。
“老祖宗说过，江家人，骨头硬。”他咧嘴一笑，嘴角渗出血丝，“那老子今天就把这副骨头，重新炼一遍！”
话音落下，他猛地抬头，双眼瞪得通红。
体内那股乱流开始减速，玄力和科技能量不再互相撕扯，而是缓缓靠拢，一圈圈缠绕起来，最后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漩涡。
铁疙瘩绿屏闪了几下，突然安静了两秒。
然后，一声极轻的“行了”从铁片缝里传出来，带着点东北味儿的鼻音：“别装了，我知道你能行。”
下一秒，屏幕爆闪红光：【检测到“玄力科技融合”完成，解锁“赛博玄力体”！】
江么身子一晃，差点栽倒。他扶着墙慢慢站直，低头看自己的手。
皮肤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血管里蓝银双色流转，像是电路板上跑着灵能。他握了握拳，指节发出咔咔的脆响，比以前有力十倍不止。
“铁疙瘩。”他开口，声音有点哑，“我这算啥？赛博修仙？”
“你这叫废物逆袭天花板。”铁疙瘩回道，“全大陆找不出第二个能拿源晶碎片当启动燃料的狠人。”
江么咧嘴笑了下，活动了下手腕。刚想走两步，手臂一抬，掌心突然爆出一团蓝银交织的能量波，直接轰在对面墙上，炸出个脸盆大的坑。
“哎我操！”他赶紧缩手，“这玩意儿不听使唤？”
“刚融合当然不稳。”铁疙瘩说，“你现在就像刚学会开车就敢上高速的愣头青，踩一脚油门能把自个儿送天上去。”
江么没说话，闭上眼深呼吸。他想起以前用反物质拳套的感觉——不是靠意念，是靠习惯。每次打架前都要嘀咕一句“开盾”，动作熟得跟吃饭喝水一样。
他抬起手，低声说：“铁疙瘩，开个护盾试试。”
话音刚落，手腕一翻，量子剑“唰”地浮现，同时一层银蓝交织的光幕自动撑开，把他整个人罩在里面。
不是他主动召唤的，是身体自己反应的。
江么愣了一秒，随即笑出声：“这他娘的……比以前帅多了！”
他试着挥剑，剑锋划过空气，带出一道弧形光痕。护盾跟着移动，稳稳护住后背。玄力和科技不再是两个系统，而是长在了一起，像他呼吸一样自然。
他又试了招轮回剑法的第一式，剑气斩出时不再是纯金色，而是夹着蓝色电弧，劈在地上直接炸出一条裂痕。
“行啊。”他甩了甩剑，“以后打架不用先喊口号了，省事儿。”
“别得意太早。”铁疙瘩提醒，“你现在也就勉强能用，真打起来还得练协调性。刚才那一剑要是偏五度，你自己就得挨一下反冲。”
江么点头，收剑入鞘。他盘坐在地，闭眼感受体内流动的能量。赛博玄力体还在适应，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排斥他了。
他睁开眼，看着密室中央的地砖。
“以前别人叫我废物，是因为我经脉堵。”他低声说，“现在我知道了，那是被人封的。”
他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
“但封得住经脉，封不住老子捡破烂的手。”
他走到墙边，捡起一块掉落的金属片，在手里掂了掂。
“从今往后，我不光是收废品的。”他笑了笑，“还是能用废品改命的。”
话音刚落，腕上的铁疙瘩轻轻震了一下。
江么低头看去，绿屏上跳出一行字：【日常任务更新：捡三斤废铁。奖励待定。】
他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歇两天？”
“不能。”铁疙瘩干脆利落，“系统规矩，一天不捡，功能锁一半。”
“那你倒是给个提示啊，这儿都快拆成空壳了，让我上哪找三斤铁？”
铁疙瘩没吭声，绿屏闪了闪，指向密室角落一堆碎石。
江么走过去扒拉两下，果然发现几块残破的机械零件，锈得厉害，但还能看出是某种装置的外壳。
他顺手往口袋里塞，嘴里嘟囔：“等出去非得建个正规回收站，天天给你进货，让你忙到死机。”
正说着，胸口突然一热。
“烬”字铁片又开始发烫，贴着皮肤滚烫，像是在预警什么。
江么停下动作，眉头一皱。
铁疙瘩绿屏闪出红边：【高能反应接近，距离约三百米，移动中。】
江么没动，站在原地，右手缓缓按在量子剑柄上。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影子。
地上那道影子，左边是玄力纹路蔓延，右边是数据流闪烁，像两条蛇缠在一起，又像一张正在加载的电路图。
他抬起脚，往前踏了一步。
影子动了。
剑未出鞘，护盾已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