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屋门口。
陆老太看到这,赶紧抹了把额头的汗,唤着两个儿媳和郑莺时就要往外走。
“我们不是特意来给小姑子她们撑腰的么?”孙氏不愿意动,一双眼时不时从主屋里的礼盒扫过,“咱们要走了,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么办?”
“瞧这主仆二人的态度,是会出事的样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不该你的东西,少打主意!”郑老太没好气瞪她一眼。
“婆母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担心小姑子她们而已。”孙氏忙收回眼。
正委屈着,已经被旁边的钱氏一把拽起往院门走,“大嫂如今真是一日比一日听不懂人话了,不过,再不懂,咱们也回家说……”
声音渐渐远去,离开前,钱氏母女还不忘将村民一一请远了些,再将院门给关上。
裴珩取下面具,一双星眸凝望着面前的少女,“陆姑娘,不知何为去头可食?”
“去头可食啊,就是头不能……”陆绾绾话到一半,连忙止住。
转而嘿嘿一笑道: “去头可食,其实是一种新式形容人的词语,类似于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若潘安,才比贵胄之类,公子可明白?”
“嗯。”裴珩不置可否。
“原来,裴某在陆姑娘眼中,同大青山那窝杀人劫道的土匪是一样的。”
陆绾绾闻声一怔,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些词她数月前在忽悠土匪头子时似乎用过一遍。
只是,这个人的记性,未免太好了些!
她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若非他今日提起,她怕是早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郑氏娘仨面面相觑,这一句一句的,她们咋全听不大明白?
“裴公子,当日你家爱宠已经给过诊金,这些谢礼便不必了。”陆绾绾轻咳一声,指着主屋满满当当的礼盒,不着痕迹将话题转到正道上。
“陆姑娘不必着急拒绝,今日所送,并非什么贵重之物,只是裴某一点心意罢了。”裴珩朝随山抬了抬手。
后者会意,躬身领着陆绾绾走到主屋,“陆姑娘,我家主子不知姑娘喜好,便估摸着,先送来大米、白面各十袋,各色粗布、棉布各十匹,酒楼点心、果子各十盒,外加两匣银钱。”
他说着,从旁边礼盒之上,取下两个匣子。
两个匣子外表一模一样,皆是两指长,一指宽,只见随山在匣盒边缘轻轻一按。
吧嗒!
匣盒打开来。
一股耀眼的金光从盒中迸射而出。
一时间,主屋里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陆同河望着金锭子,脑袋里的算盘自动扒拉了起来,一两金十两银,一匣盒十个大金锭,一锭按三十两算,一盒就是三千两银。
再看旁边的匣盒,虽没金光,却是厚厚一沓的银票。
他悄咪咪瞧了眼最上头的一张,只见大红印章处,赫然写着‘一千两’!
尽管当日在大青山初见之时,他便知这人许是世家贵胄出身,但却没料到,竟能贵到这个地步。
一出手就是数万两。
这家底得厚实到什么程度?!
一旁,陆绾绾背着小手,一路从点心、布匹、米面看到匣盒,杏眸里的光亮了又灭。
这么多的银钱,她不知得卖多少年臭豆腐才能赚到?
只是,可惜啊,可惜……
裴珩将少女神色悉数看在眼里,听她小声低喃,剑眉不由微挑,“什么可惜了?”
“东西全是好东西,尤其是这大金锭,世人谁能不喜欢?可惜啊,送得迟了。”陆绾绾艰难克制住双手,一点点从大金锭上收回目光,旋即,转过身,不再看它们。
裴珩瞧着她这副爱财的模样,不禁低低笑出了声。
“陆姑娘说的在理,如今距离姑娘在狼山救裴某已经过去四个月有余,是裴某来迟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绾绾摇头。
“先定好诊金,再治人,治好人,便不会再收礼,是我的规矩,所以,这些礼物,还请裴公子带回去!”
裴珩一怔。
他望着面前这双晶亮的眸子,知道她不是在客气推拒,而是真的不愿收这些礼。
男人默默移开目光,“莫非在陆姑娘眼里,裴某只值三个金锞子?”
“自是不止。”陆绾绾摇头,随即粲然一笑。
“这次是我失策,倘若裴公子以后还有类似的需求,可以再来寻我,我会酌情开大些口。”
裴珩嘴角轻轻一抽,她这句话,是咒他下次再遇难啊……
随山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的眸子悄咪咪觑男人一眼。
他自穿肚兜起就跟着主子一起长大,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跟主子说话。
郑氏和陆家兄弟见气氛有些不对,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护在陆绾绾身旁,望向裴珩的目光中也多了几丝防备。
然而,却只见他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了过来,“陆姑娘有陆姑娘的规矩,裴某也有裴某的规矩,裴某不想亏欠于人。
这些礼物我待会让随山搬回马车。
但这块玉佩陆姑娘得收下,以后陆姑娘有任何需要,可随时拿这块玉佩到夏记产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