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金色的细沙，透过602室客厅那扇不算太干净的窗户，温柔地洒落进来。光线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照亮了静静靠在沙发角落里的那把黑色吉他，琴弦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苏清鸢起得比平时更早一些。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一段录音——正是昨晚林砚在客厅弹唱《成都》的片段。
她戴着耳机，微微闭着眼睛，神情专注。录音的音质算不上完美，夹杂着一些细微的环境噪音，但林砚那带着沙哑质感的温柔嗓音和舒缓的吉他旋律，却异常清晰地传入耳中。这首歌的旋律简单而动人，歌词质朴却充满画面感，带着一种淡淡的、对过往的怀念和离别的愁绪，非常契合她下周要去参加的那个小型商演试镜的主题——需要一首能打动人心的、偏民谣风格的歌曲。
她反复听着，越听越觉得这首歌的旋律和意境，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比她之前写的《逆光飞翔》更显温柔沉静，比那些商业化的流行情歌更显真诚走心。如果能用这首歌去试镜，效果一定会很好。
可是……这首歌是林砚唱的。她昨晚是偷偷录下来的。直接拿去用，似乎不太合适。而且，她连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有没有正式的谱子都不知道。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盘旋：要不要……去问问他？
这个想法让她有些犹豫，甚至带着点莫名的局促。主动向一个男生索要歌曲，这在她以前的经历中是几乎没有过的。而且，经过昨晚偷录和那些悄然滋生的微妙情绪，她面对林砚时，总觉得有些不太自然。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平复有些加快的心跳。目光再次落在手机上，那段旋律依旧在耳边回响。对舞台的渴望和对这首歌的喜爱，最终战胜了那点羞怯和犹豫。
她站起身，走到林砚的次卧门口。房门紧闭着，里面静悄悄的，不知道他醒了没有。她抬起手，手指悬在门板上方，犹豫了几秒钟，才轻轻地、带着点试探性地敲了敲。
“叩、叩叩。”
敲门声很轻，在安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里面很快传来林砚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似乎早就起床了：“请进，门没锁。”
苏清鸢轻轻推开门。只见林砚正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手指还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显然正在专心码字。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来，看到是苏清鸢，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笑了笑：“清鸢？这么早，有事吗？”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勾勒出林砚略显清瘦但精神饱满的侧影。他的眼神很清澈，带着工作时的专注光芒。
苏清鸢站在门口，手里还捏着那个记录着乐谱和想法的笔记本，指尖微微用力。她看着林砚，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局促，脸颊也有些微微发热。她抿了抿嘴唇，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砚……你……你醒了吗？我……我想问问你一件事。”
林砚看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便停下了打字的动作，转过身正对着她，语气温和地说：“醒了，早就起了。正在赶稿子。什么事？你说。”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往前走了一小步，声音依旧轻轻的：“就是……你昨天晚上弹的那首歌……叫……叫什么名字？有谱子吗？”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恳求：“我下周有个小型的商演试镜，需要一首偏民谣风格的歌。我觉得……你昨晚弹的那首，旋律和感觉都特别合适。所以……我想问问，能不能……把谱子借我看看？我想试试用这首歌去试镜。”
说完这番话，她微微低下头，有些不敢看林砚的眼睛，生怕这个请求会显得唐突或者被拒绝。
林砚听完，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苏清鸢会问起《成都》这首歌。这首歌是他穿越前那个世界的经典民谣，在这个平行世界显然是不存在的。他昨晚只是一时兴起弹唱了一下，根本没想过会被苏清鸢听到，更没想到她会想要谱子。
一瞬间的慌乱后，他迅速冷静下来。他不能暴露穿越者的身份，必须找个合理的借口。他脸上立刻堆起那副惯有的、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用上了万能的挡箭牌，语气轻松地解释道：
“哦，你说那个啊……那首歌啊，叫《成都》。其实……其实就是我随便弹着玩的，瞎哼的调子，歌词也是瞎编的，没什么正经谱子。”他挠了挠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谱子我没正经写过，就是凭着感觉弹的。你要是想要的话，我……我回头凭记忆整理一下，把和弦和大概的旋律写下来给你。可能不太准，你将就着看看？”
他刻意把这首歌的来源说得非常随意和简陋，强调是“随便弹着玩”、“瞎编的”，以此来降低这首歌的“来历”可能引起的怀疑。
苏清鸢听到他的解释，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原本还担心这首歌会不会是别人的版权作品，或者林砚不愿意外传。没想到他竟然说是自己“随便弹着玩”的原创！虽然他说得谦虚，但苏清鸢凭着自己专业的音乐素养，能感觉到那首歌旋律的完整性和歌词的感染力，绝不像他说的那么随意。
他能答应整理谱子，这已经让她非常开心了！
“真的吗？太好了！”苏清鸢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之前的紧张和局促一扫而空，连忙点头，“谢谢你，林砚！不用很复杂，有个大概的谱子就行！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不会……不会给你这首‘随便弹着玩’的歌丢脸的！”
她说“随便弹着玩”这几个字时，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带着点俏皮的味道。她看得出来林砚是在谦虚，心里对他的好感不禁又增添了几分。有才华却不张扬，愿意帮助别人却从不居功，这样的男生，真的很难得。
林砚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和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也松了口气，笑道：“行，那我抽空整理一下，弄好了就给你。祝你试镜成功！”
“嗯！谢谢！”苏清鸢用力点头，心情雀跃。她抱着笔记本，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林砚一眼，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那你先忙，我不打扰你写稿了。”
看着她轻盈转身离开的背影，和那悄悄上扬的、带着满足和开心的嘴角，林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今天的苏清鸢，好像……比平时更软了点？那种带着点羞涩又充满期待的少女神态，是他以前很少见到的。
他摇了摇头，失笑一下，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电脑屏幕上。《青云志》的剧情正发展到关键处，他得抓紧时间。至于《成都》的谱子……他得好好“回忆”一下，既要还原精髓，又不能显得太专业，还得稍微调整一下，以适应苏清鸢的声线。嗯，这是个技术活。
阳光继续暖暖地照进房间，客厅里隐约传来苏清鸢轻轻哼唱《成都》旋律的声音，悦耳动听。新的一天，就在这样充满希望和默契的氛围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