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的铁蹄声如闷雷滚过荒原,扬起的黄尘与天边残阳搅成一片血色。石惊弦将苏轻晚护在身后,离火剑斜指地面,剑身映着遍野狼藉 —— 方才血茧崩碎处,竟露出条深不见底的地缝,黑黢黢的洞口正往外渗着寒气,隐约能听见锁链拖地的声响。
“是密道!” 素心楼主捂着伤肋踉跄过来,铁尺指向地缝,“当年岳将军在此藏过粮草,能直通雁门关!” 话音未落,一支雕翎箭擦着他耳畔钉入岩壁,箭尾的金狼标记在暮色中闪着凶光。
“放箭!” 金将的咆哮声穿透烟尘,百余支箭如暴雨倾盆而下。石惊弦足尖点地,离火剑在头顶旋出赤红光轮,箭簇遇火纷纷炸裂,火星溅在他鼻尖,竟烫出个细小的燎泡。苏轻晚瞅准空隙,凝水箫横吹,坎水灵韵顺着地缝漫开,瞬间冻出道冰梯:“走!”
两人刚跃下地缝,就听头顶传来石啸天的怒吼:“臭小子带轻晚先走!老夫断后!” 随即便是铁尺砸断箭杆的脆响,夹杂着阿青 “巽风斩” 破空的锐鸣。石惊弦攥紧苏轻晚的手,掌心的汗混着她指尖的凉意,在黑暗中凝成股滚烫的力道。
地缝里弥漫着铁锈味,两侧岩壁布满刀劈剑凿的痕迹。苏轻晚突然拽住他:“等等!” 她凝水箫点向左侧石壁,冰棱簌簌落下,竟露出幅刻在石上的奇门遁甲图,“这是‘八门金锁阵’的走法!生门在艮位!”
话音未落,暗处突然窜出数道黑影,竟是血影教残党,为首者黑袍上绣着血狼,正是方才黑影所化的符号。“石惊弦,拿命来!” 黑袍人挥掌拍来,掌风带着尸腐味,显然练了邪门的 “化血功”。
石惊弦将苏轻晚往身后一推,离火剑 “噌” 地出鞘:“《孙子》有云‘避实而击虚’,你这腐骨掌,也配称武功?” 剑随身走,化作道火龙直取对方心口,正是 “燎原七式” 中的 “焚天”,火焰顺着剑脊暴涨三尺,将黑袍人逼得连连后退。
苏轻晚趁机按石壁上的奇门图推演,指尖在冰冷的岩石上飞快点算:“惊门有埋伏,伤门藏机关…… 走杜门!” 她话音刚落,右侧石壁突然 “咔嚓” 裂开,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快!”
石惊弦剑势陡变,“燎原” 变 “星火”,剑尖点出七八个寒星,逼退黑袍人,拽着苏轻晚钻进窄道。身后传来黑袍人的怒喝:“追!他们跑不远!”
窄道仅丈许长,尽头竟是间石室,中央摆着尊岳将军的石像,石像手中长枪直指西北方。苏轻晚抚摸着石像基座的刻字,轻声道:“这枪尖所向,该是雁门关的方向。” 她话音刚落,石像突然转动,露出背后的暗格,里面放着卷泛黄的布帛,“是兵防图!”
石惊弦展开布帛,瞳孔骤缩 —— 上面不仅标注着金兵的布防,还画着血影教与金人密会的地点。“原来他们早勾结好了。” 他指尖划过布帛上的 “狼山” 二字,“这里是金兵囤积粮草的地方。”
“想走?” 黑袍人带着五六个教徒堵在石室门口,脸上的刀疤在火把下狰狞可怖,“把兵防图交出来,饶你们个全尸。”
石惊弦将布帛塞给苏轻晚,离火剑在石室中划出圈火光:“轻晚,你带图先走,去雁门关报信!我随后就到!”
苏轻晚按住他的手,凝水箫在掌心转了个圈:“《奇门》有云‘阴阳相济’,你我同进同退。” 她突然踮脚在他唇角印下轻吻,冰凉的鼻尖蹭过他发烫的脸颊,“这叫‘冰火同炉’,是我新创的招式,管用得很。”
石惊弦只觉心头一震,离火灵力竟与她的坎水灵韵瞬间交融,剑上的火焰与她箫端的冰棱缠成太极,在石室中炸开璀璨的光团。黑袍人等人被光团逼得睁不开眼,石惊弦趁机拽着苏轻晚冲向石像后的心腹,那里的石壁已被苏轻晚用坎水灵韵冻出裂痕。
“破!” 两人同时发力,离火焚冰,坎水蚀石,石壁轰然倒塌,露出条通往山外的暗道。石惊弦回头望了眼石像,突然将离火剑插在石像脚下:“给他们留份‘大礼’。”
苏轻晚会意,凝水箫在剑穗上一绕,坎水灵韵顺着剑穗渗入石像,“等他们进来,这剑就会……” 她狡黠一笑,没再说下去。
跑出约莫三里地,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夜空。苏轻晚靠在石惊弦肩头喘息,看着远处的火光,轻声道:“那‘大礼’,够他们受的。”
石惊弦握紧她的手,兵防图在两人掌心发烫。他低头看向她被火光染红的侧脸,突然俯身,将那个冰凉的吻还了回去,带着燎原火般的热度:“下一招,该叫‘烽火同归’,你说好不好?”
苏轻晚笑着点头,眼角余光却瞥见远处山脊上闪过道黑影,那黑影手中的狼牙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分明是金兵的装束。而更远处的狼山方向,狼烟正滚滚升起,如条狰狞的黑龙,舔舐着南宋的天空。
她攥紧石惊弦的手,兵防图的边角在掌心硌出红痕。前路漫漫,杀机四伏,但只要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这冰火交织的力量,定能烧穿黑暗,撞碎寒冬。
只是她没注意,石惊弦藏在袖中的手,正悄悄按着肋下 —— 方才为护她挡黑袍人的毒掌,那里已泛起片乌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