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十一月。
天气格外寒冷。整个大明帝国,如同一个四处漏风的破屋,在凛冽的朔风中摇摇欲坠。
中原大地,李自成挥师南下,兵锋直指襄阳;
张献忠肆虐湖广,鏖战于泸州、舒城;
远在关外,松山之战惨败的阴霾尚未散去,锦州危在旦夕。
帝国的根基,正在被一股股汹涌的浪潮猛烈冲刷。
而在西南的四川盆地,这场风暴的中心,已然聚焦于那座被重重围困的千年古城——成都。
汉军营寨。。
连绵如云,旌旗猎猎,肃杀之气驱散了冬日的最后一丝暖意。
吴冲、钱元、刘申、李强、章为、许大、郑春等一众汉军将领,立马于一处高坡,遥望着这座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的雄城。
围困成都已经近半个月了,
连日来,劝降的箭书射入城中,被俘明军在阵前的哀告声也未曾停歇,但成都城头那面略显残破的“秦”字帅旗,依旧在寒风中顽强飘扬。
“老钱,你看,”
吴冲打破了沉默,指着城头上那些隐约可见、动作矫健的守军身影,
“秦良玉手下的白杆兵,确实是块硬骨头。依我看,这大明天下,除了咱们汉军,能与之一较高下的,恐怕也只有辽东的关宁铁骑了。”
钱元摇了摇头,他左臂还缠着前几日试探性进攻时留下的绷带:
“关宁铁骑强在骑射冲锋,白杆兵却是结寨攀山、悍不畏死的精锐步兵。
要我说,单论步阵厮杀,除了咱们,也就当年威震东南的戚家军能与之媲美了。”
一旁的刘申闻言,带着几分调侃接口道:
“戚家军?早在咱们那位‘圣明’皇帝和他那些阁老们的‘运筹帷幄’下,在浑河岸边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灰飞烟灭了!
如今这白杆兵,就是大明步兵最后的脊梁!”
章为也笑着附和:
“不错!而且咱们再这么围下去,恐怕北京城里的皇上,下一道圣旨就不是催咱们退兵,而是命令城里这群瓮中之鳖反攻咱们了!”
想到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明军突然杀出城来“反攻”的滑稽场面。
李强、许大等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连日征战带来的凝重气氛稍减。
许大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双手,瓮声瓮气地道:
“这鬼天气,一天冷过一天!
兄弟们在外头扎营,都快冻成冰棍了!
要我说,别再浪费粮草干耗着了,干脆利落地打下来,咱们也好进城过个暖和冬天!
大帅还在汉中等着咱们的捷报呢!”
提到“大帅”马岳,众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神色变得肃然。
吴冲重重点头:
“许大哥说得是!若是咱们这么多人马,还劳烦大帅亲自来督战,那咱们的脸可就丢尽了!
这成都,必须尽快拿下!”
他目光扫过众将,闪过一丝决绝:
“常规打法,耗时间。我的意思是,从各营中,抽调所有‘老兄弟’,临时编组‘冲锋营’,由我和刘申兄弟亲自带队,担任攻城先锋!”
他口中的“老兄弟”,众将心领神会。
那便是与他们一样源自系统召唤、绝对忠诚、无畏生死的核心士卒。
这些士卒是汉军的灵魂与脊梁。
只要他们带头冲锋,哪怕伤亡再大,也能极大鼓舞后来征召的汉军士兵的士气,形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我看行。”
“没问题,咱们手上人放一块,好几万老兄弟了。”
随着其他几人点点头,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钱元倒是沉思片刻,才点点头,给了个建议:
“也不能光让你和刘兄弟上,依我看,咱们每次上两个人,其他人要么退下休养,要么居中指挥,这次是咱们第一回指挥十几万人的大战,要慎重。”
吴冲点点头:
“刀枪无眼,这样更好!”
随着几人拿了主意,命令迅速下达。
从勇字营、智字营以及第一到第五营中抽调出的一万名系统精锐,被迅速集结起来,组成了临时“冲锋营”。
他们没有喧哗,没有恐惧,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以及眼中那燃烧着对胜利渴望的冰冷火焰。
攻城战在黎明时分打响。
汉军阵中,数十门火炮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将沉重的弹丸狠狠砸向成都城墙,试图压制守军,为冲锋营创造机会。
硝烟弥漫,砖石飞溅,城头上不时传来明军的惨叫声。
炮火稍歇,战鼓声骤然变得急促而激烈!
“冲锋营!前进!”
吴冲身披重甲,手持长刀,站在阵前,声嘶力竭地怒吼。
“杀!!”
万人齐吼,声浪冲破云霄!
如同决堤的洪水,身披玄黑色扎甲的系统士兵,扛着密密麻麻的云梯,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成都城墙汹涌扑去!
城头上,秦良玉身披那件久经战阵、留下无数刀箭痕迹的旧甲,亲自坐镇。
她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城下汹涌而来的敌军洪流。
她麾下最精锐的白杆兵,早已按照她的部署,守在垛口之后,弓箭手引弓待发,滚木礌石堆积如山,金汁铁锅在火上翻滚,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稳住!听我号令!”
秦良玉的声音冷静而有力,传遍这段城墙。
当汉军冲锋营进入射程,她猛地挥下手臂:
“放箭!”
顷刻间,箭如雨下!
冲在最前面的汉军士卒,不断有人中箭倒地,但后面的人立刻填补上空缺,脚步没有丝毫停滞,沉默地继续向前!
他们顶着盾牌,无视身边同伴的倒下,眼中只有那道越来越近的城墙!
“滚木!礌石!”
秦良玉再次下令。
巨大的圆木和沉重的石块被守军奋力推下,沿着云梯和城墙斜面轰然滚落!
被砸中的汉军士兵,瞬间骨断筋折,惨不忍睹。灼热的金汁兜头泼下,沾之即皮开肉绽,发出凄厉的哀嚎。
然而,这恐怖的防御手段,并未能阻止系统士兵决死的冲锋!
他们仿佛没有痛觉,没有恐惧,前面的同伴倒下,后面的立刻踏着尸体和血泊,继续向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