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已过,东风渐暖,八人再次途经曾留下足迹的“纸鸢巷”。此时的巷子比上次来时更热闹,赵巧手与刘掌柜合开的“双鸢堂”声名远播,不仅保留了传统的“百足蜈蚣”,还添了刘掌柜创新的“飞天仙鹤”,竹骨更轻,翅膀能随风开合,引得孩童们追着风筝跑,欢声笑语填满了整条巷子。
可近来,双鸢堂新出的“机关风筝”却出了问题——风筝上天后,机关常卡住,仙鹤的翅膀要么张不开,要么合不上,有的甚至从空中直直坠落,摔得竹骨断裂。赵巧手和刘掌柜检查了机关的竹轴、引线的接口,试了多次都找不到症结,只在卡住的机关里,发现了一点多余的胶水痕迹。
“前日给镇国公府做的‘凤凰朝阳’机关风筝,放飞时尾巴的机关卡住,凤凰成了秃尾鸟,”赵巧手捧着断裂的竹骨,声音里满是懊恼,“这机关是我和老刘琢磨了三个月才成的,怎么会突然卡住?”
宋亚轩拿起一个卡住的机关部件,仔细查看接口处,发现胶水涂得太厚,凝固后阻碍了竹轴转动:“这不是机关设计的问题,是组装时胶水用多了。”他又检查坠落的风筝,发现竹骨的连接处有裂痕,“这些竹骨是新伐的,还没干透就用来做骨架,受力后容易断裂。”
刁刁在作坊的角落,找到一桶黏性过强的胶水,旁边堆着几根未干透的新竹:“这胶水不是你们常用的鱼鳔胶,新竹也没经过窖藏,看来是有人换了材料。”
巷里的老邻居说,刘掌柜新收的徒弟小柱子,最近总觉得传统风筝样式老气,偷偷改了机关的组装方法,还说“用新竹做骨架更快,不用等那么久”。“前日我还看到他往机关里抹胶水,抹得跟浆糊似的,劝他还不听。”
八人找到小柱子时,他正在偷偷拆改机关风筝,桌上的胶水正是那桶黏性过强的,旁边还放着几根新竹。见八人进来,他慌忙把东西往桌下藏。
“小柱子,是你换了胶水,用了未干的新竹?”刘掌柜又气又急,问道。
小柱子低着头,小声嘟囔:“我就是想让风筝做得快些,机关更结实些……谁知道会卡住……”他说,觉得师父们太保守,新竹长得快,胶水黏性能让机关更牢固,没想到反而坏了事。
“做风筝跟做人一样,得按规矩来,”赵巧手叹了口气,拿起一根干透的老竹,“这老竹要经日晒雨淋,放足三年才够坚韧,鱼鳔胶要熬得恰到好处,才能黏得牢又不碍着转动。你这是好心办了坏事,急功近利反倒坏了风筝的魂。”
说着,赵巧手从柜里取出一本《风筝机关谱》:“这是我年轻时改机关失败的笔记,里面记着每种错误的后果,你拿去看。若你肯耐着性子学,我和你刘师父教你怎么选竹、熬胶,创新不是瞎改,得在规矩里出新。”
小柱子捧着笔记,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失败案例,想起赵巧手教他辨认竹龄时的耐心,顿时红了眼眶,说:“赵师父,刘师父,我错了!我不该瞎改,更不该用新竹坏了风筝!”
小柱子跟着两位师父学选竹、窖藏、熬胶,一点点打磨性子。三个月后,他做的“蝴蝶风筝”,用干透的老竹做骨架,机关接口处的鱼鳔胶薄而均匀,翅膀开合自如,飞得又稳又高。赵巧手看着,笑着说:“这才是创新,在老底子上添新花样,不是把老底子扔了重来。”
离开纸鸢巷时,新做的“凤凰朝阳”风筝正在天上盘旋,翅膀开合间洒下金粉,引得众人喝彩。贺峻霖望着风筝,笑道:“这风筝飞得稳不稳,不在机关多新,在根基牢不牢,守得住老规矩,才能玩出新花样。”
宋亚轩从怀中取出一个木雕,是一只带着机关的小风筝,用老竹根刻成,翅膀能轻轻开合,上面刻着“守正”二字。他递给刁刁:“这风筝要新老相济,传统的骨架不能丢,创新的机关才有根,就像做人,得守住本分,才能在变通中成长。一点冒进,便会像未干的新竹,看似挺拔,终究经不住风雨。”
刁刁接过木雕,指尖轻轻拨动机关,翅膀开合间仿佛有风声,轻声道:“竹骨里的新旧,藏着匠人的智慧。守得住传统的根,才能开出创新的花,急着求新只会断了传承的脉。”她抬头看向宋亚轩,眼中的笑意如同天上的风筝,自在而笃定。
马蹄声伴着风筝线的嗡鸣远去,纸鸢巷的风筝在蓝天上越飞越高,新老样式交相辉映,像是一曲传统与创新的和鸣。八人知道,江湖的传承从来不是一成不变,有时就藏在这一根竹骨、一处机关中,一点冒进,一丝浮躁,便能让手艺失了根基,而守住规矩,灵活变通,才能让风筝在岁月的长风里,既飞得稳,又飞得新。他们的故事,也将如同这纸鸢巷的风筝,在时光的流转中,既守得住初心,又开得出新境,愈飞愈高,愈久愈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