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恐惧之眼的献祭
林恩的靴底踩在祭坛黑曜石地面上发出黏腻的声响，仿佛整座祭坛都在分泌某种恶心的体液。八根足有成年男子腰粗的黑石锁链像巨蟒般蠕动着，锁链表面那些亵渎符文随着呼吸节奏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传来四种截然不同的低语——色孽的甜腻耳语、恐虐的狂暴嘶吼、纳垢的黏稠咕哝、奸奇的诡谲谜题。这些声音在林恩的颅骨内壁不断反弹，震得他的臼齿发酸。
你来得太晚了，净化者。克隆荷鲁斯的声音从祭坛阴影中传来，那具缝合了上百个基因种子的躯体缓缓转身。令林恩毛骨悚然的是，这个疯子此刻竟带着某种诡异的平静，就像暴风雨前的死寂。父亲的力量正在苏醒......而你，将成为新纪元的见证者。
林恩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颈，灵骨化的皮肤已经蔓延到下颌线，摸起来像是冰冷的陶瓷。体内的帝皇碎片正在剧烈震颤，系统界面不断弹出猩红警告：【灵骨化进度98%——最终净化协议启动】。他握紧瓦尔的锻造锤，锤面上那些来自黑暗时代的符文与的亚空间屏蔽装置产生共鸣，在周围混沌黑雾中撕开一道苍白的裂痕。
（不能在这里倒下......至少不是现在）林恩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保持清醒。就在这时，伊芙蕾妮的灵能传讯像一柄尖刀刺入他的太阳穴：林恩！祭坛是活的！它在吸收你的净化之力！灵族先知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慌，那些锁链......它们在反向转化能量！
这个发现像闪电劈开林恩的思绪。他这才注意到，星炬碎片表面那些看似被腐蚀的痕迹，实则是精心设计的能量导管。阿巴顿的魔剑德拉克尼恩深深插入祭坛核心，剑柄上的恶魔面孔正贪婪地吮吸着每一缕净化之力。更远处，亚空间风暴已经凝聚成实体，一只足有泰坦大小的克拉肯级恶魔引擎正用覆满吸盘的巨爪撕扯现实帷幕，粘稠的亚空间物质从裂缝中渗出。
聪明的小家伙。克隆荷鲁斯发出令人牙酸的笑声，他残缺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病态的绿光，可惜，太迟了。随着他抬手一挥，祭坛地面突然像腐肉般溃烂开裂，无数扭曲的混沌卵从裂缝中爬出。这些怪物身上流淌着诡异的银白色黏液——那分明是林恩净化之力被污染后的残渣。
诸神在上......刚刚赶到的托拉克倒吸一口冷气，他的动力拳套碾碎一只扑来的混沌卵，粘液却在钢铁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凹痕，这些是......
净化恶魔。林恩的声音干涩得可怕，它们是用我的力量喂养出来的。最讽刺的是，这些怪物身上还保留着些许净化之力的特征，银白色的外皮下涌动着混沌的污秽，就像被玷污的圣物。
林恩突然暴起，将的亚空间屏蔽能量推至极限。装置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一道半球形的苍白领域骤然展开，最近的十几只混沌卵瞬间汽化。掩护我！他朝伊芙蕾妮的方向吼道，给我争取三十秒！
灵族死神军如幽灵般从阴影中跃出，星镖编织成致命的银色暴雨。但混沌卵的数量实在太多，它们前赴后继地撞向屏障，每次撞击都让领域暗淡一分。林恩看到伊芙蕾妮的弯刀划过优美弧线，将三只恶魔拦腰斩断，但更多怪物正从她背后的阴影中浮现。
林恩！直接破坏祭坛核心！托拉克带着钢铁之手从侧翼杀出，爆弹枪的轰鸣声中，他的一记动力拳套将恶魔头颅砸成肉酱。这位老兵的战甲已经布满裂痕，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却依然死守着防线。
当林恩冲向魔剑德拉克尼恩时，时间仿佛突然减速。他能看清剑柄上那个恶魔面孔露出讥笑，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甚至能数清克隆荷鲁斯斗篷上每一道血迹。就在锻造锤即将触及祭坛核心的瞬间，一柄锈迹斑斑的链锯剑横空劈来。
两股相克的力量相撞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三根黑石立柱震成齑粉。林恩踉跄后退，发现克隆荷鲁斯的双眼已经完全被混沌能量占据，变成两团旋转的星云。
你以为你能赢？堕落的战帅发出扭曲的多重嗓音，仿佛有四个存在同时在说话，你体内的帝皇碎片，才是混沌最渴望的祭品！他的攻击突然变得狂暴，每一击都带着四种混沌能量的诡异混合，林恩的虎口被震得鲜血淋漓。
系统警报突然变成刺耳的尖啸：【警告！帝皇碎片活性突破临界值！】林恩的视野瞬间被金色淹没，他感觉某种古老而冰冷的意志正在自己脑内苏醒。那不是人类帝皇的温暖光芒，而是某种......机械般的绝对理性，正有条不紊地覆盖他的意识。
（不......这不是拯救）林恩在精神层面挣扎着，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摆出战斗姿势，（它在把我变成工具！）
在意识被完全吞噬前的最后一刻，林恩做出了克隆荷鲁斯永远无法理解的选择——他猛然调转锻造锤，用尽全力砸向自己的胸膛！灵骨化皮肤如瓷器般龟裂，金色血液喷溅在祭坛上，那些被污染的帝皇之力接触到星炬碎片的瞬间，八根黑石锁链突然发出濒死般的尖啸。
你疯了？！克隆荷鲁斯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他踉跄后退时被自己的斗篷绊倒。祭坛开始剧烈震动，裂缝中喷出混杂着尖叫的紫色火焰。
林恩跪倒在地，自我破坏让灵骨化进程暂时停滞。悬浮在他面前的星炬碎片散发出纯净的白光，系统界面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星炬碎片（纯净态）——是否融合？】
不要！伊芙蕾妮的尖叫声穿透战场，融合会彻底完成灵骨化！你的意识会——她的话被突然袭来的恶魔浪潮打断。
林恩看着自己正在慢慢瓦解的双手，又望向远处正在撕裂现实的亚空间裂缝。他想起那个被混沌吞噬的巢都世界，想起在尸堆中哭泣的孩童，想起瓦尔临死前塞给他的锻造锤。
为了人类......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及星炬碎片的瞬间，白光如超新星爆发般吞没了整个恐惧之眼，我接受。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林恩仿佛听到无数声音在耳边轻语：有帝皇冰冷的机械祷言，有混沌诸神的讥笑，有伊芙蕾妮撕心裂肺的呼喊，还有......某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温柔女声，哼着古老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