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什么神呢？想啥美事儿呢！”秦假航压低嗓门的呵斥打断了灵小小的财迷畅想，他一边佯装奋力敲打岩壁，一边用眼神示意四周监工的方向，“快点干活！记清楚了，咱们现在的身份就是最普通的凡人矿工！闲聊几句可以，但手上的活儿绝对不能停，让人看出破绽，咱们都得完蛋！”
灵小小这才回过神，连忙抓起矿镐，有一下没一下地继续凿击岩石，但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出手一次就是上百上品灵石……这得是多少钱啊！她满脑子都是亮闪闪的灵石，完全选择性忽略了秦假航提到的“几十年一遇”这个关键前提。
“秦哥。”她忍不住又凑近些，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渴望，“你说……到底怎么样才能发现那种……那种特别大的矿脉啊？”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大矿脉”三个字。
“我？”秦假航嗤笑一声，抹了把脸上的石粉，“我在这行混了几十年，一次都没他娘的遇上过！也就前两年，听隔壁矿区的人吹牛说起过一回。”
他左右瞄了瞄，声音压得更低，“听说啊，当时第一个发现那矿脉迹象的，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普通矿工。上报之后，东家核实了，直接赏了那人一间十平米的房子，二十年的使用权！而且这二十年里，取暖费，管理费全免！好家伙，就这一下，那人下半辈子基本就不愁了！”
“啥？就……就一间十平的房子？二十年使用权？这就下半辈子不愁了？”灵小小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这奖励在她看来，未免也太寒酸了些。
“你当这是在东联邦腹地呢？”秦假航像是看傻子一样瞥了她一眼，“这里是罗亚！冻雪之乡！房子？房子在这里可不只是遮风挡雨的水泥疙瘩！它连接着维系生命的供暖大阵！你看着十平米不大，知道在绝冬月里，这么一间房子通常要挤进去多少人吗？十几口子那是常事！最冷的时候，挤过二十多人都不稀奇！也就现在这天气还算暖和，能稍微松快点。”
“就咱们现在住的那破地方，你以为很普通？我告诉你，街上那些直接裹着皮袄子睡在屋檐下，墙角根的，你当他们是乞丐？错了！那很多都是正经平民！现在天气还算能扛得住，他们都舍不得花钱去租房子，就等着天再冷些，实在扛不住了，才会咬牙去租个床位或者角落蜷缩一阵子。在罗亚，能拥有，哪怕是暂时拥有一处稳定，温暖的容身之所，就是天大的奢侈！房产，在这里是最硬通的资源之一！每年冻死的人光罗亚官方统计就有数万人！”
于是，一个清晰而坚定的目标在灵小小心中深深扎根，我要让罗亚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居民，都能拥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雪、带来温暖的住所，绝不再让任何一人在严寒中无助地冻毙。
“不过嘛，我听说，哎，我也只是听说啊，道听途说，保不保真我可不敢打包票。”秦假航凑近灵小小，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语气继续说道，“有传闻说，咱们现在所在的这片矿区，往深处去，地层下面应该埋着规模相当可观的天清矿脉，一直没被正式开采过。我啊，也是冲着这个不知真假的传闻，才特意选了来这片矿区碰碰运气。”
他随即又泄气地叹了口气，用矿镐敲了敲坚硬的岩壁，“可惜啊，最近这运气是真背，连着干了这么久，连点儿零散的天清都没见着！林老弟，所以我说，你就别整天做那种一步登天，发现大矿脉的狗屎运梦了，不现实。”
灵小小越听越是疑惑，忍不住追问：“秦哥，照你这说法，既然都知道深处有好东西，那咱们为啥还一直待在这外围区域吭哧吭哧地挖这些普通石头？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嘿，你想得倒简单！”秦假航像是听到了什么外行话，撇了撇嘴。
“越往矿区深处，环境越恶劣，人迹越罕至。你让修为高深的修士们过去？那当然可以，但请动一个筑基修士跑一趟深处的成本和代价呢？他们一趟下来能亲手采集，搬运回来的天清又有多少？核算下来，根本划不来！连支付给人家修士的辛苦费和路费都赚不回来，谁干这赔本买卖？”
“那……那可以向东联邦申请，定制一些专门用于深处开采的大型机械设备啊？”灵小小根据自己在东联邦的见闻提出设想。
“你在想啥呢？林老弟！”秦假航用看天真孩子的眼神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嘲弄和无奈。
“天清这东西，说是资源，其实更像是不可再生的消耗品，用一点少一点。而且这玩意儿储存条件苛刻，成本高昂。开采那么多出来堆着干嘛？东联邦上层精明得很，他们每年只需要确保军需供应充足就够了，根本不需要，也不愿意看到罗亚过量开采形成库存。”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讽刺:“你想想，如果真让罗亚靠着稳定、大量出口天清，获得了持续且庞大的经济来源，拥有了雄厚的财力……那岂不是给了罗亚积蓄力量，未来可能摆脱东联邦掌控的基础和底气？上面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维持现状，让罗亚始终处于一种半饥饿的，需要依赖联邦输血的状态，才最符合那些大人物的利益啊。”
灵小小手上机械地挥动着矿镐，与秦假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但她的思绪早已穿过重重岩壁，飞越万里冰原，审视着整个罗亚的脉络。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听闻，罗亚的经济构成在她脑海中已经非常明朗，这是一个严重依赖少数几种特产资源出口，以换取生存必需物资的国家。而且，这些宝贵的资源还因为开采技术落后，环境恶劣以及更深层次的政治限制，无法进行大规模，高效率的开采，导致收益被压到最低，民众在温饱线上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