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海面染成蜜糖色，岳凯望着远处渐渐模糊的船影，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栏杆上的锈迹：
“这次行程还挺有趣。”
王小雨“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
她偷偷瞟着岳凯被夕阳拉长的侧影，心里像揣了颗溏心蛋，暖融融的又带着点颤巍巍的甜。
能这样并肩看海的时光太奢侈，刚才那些莺莺燕燕的喧闹仿佛还在耳边，可此刻只剩下海浪拍岸的轻响，倒让她觉得格外安心。
担心他的安危，又贪恋这片刻的亲近，原来旅行的意义，大半都系在身边这人身上。
码头上人声鼎沸，游轮乘客陆续下船。岳凯刚踏上栈桥，就被一群女生围得水泄不通。
“岳哥，加个微信呗？”
穿白t恤的女生举着手机，屏幕亮着二维码，眼睛亮晶晶的像含着水光。
“我跟你住同一个小区！
坐我的车吧，可舒服了。
隔音也老好了，怎么叫外面都听不到。”
另一个扎双马尾的女生往前挤，发梢扫过岳凯的胳膊。
“回学校记得找我啊，我给你带家里做的酱鸭！”
有人晃着手里的零食袋，语气亲昵得像认识了好几年。
她们的眼神黏在岳凯身上，黏糊糊的像要拉丝，说话时尾音都带着钩子。
王小雨看得一肚子火，攥着拳头在旁边磨牙：
“这些女人真是够了！”
趁岳凯被问得没法脱身，她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就往停车场冲，
“走了！张叔该等急了！”
岳凯被她拽得一个趔趄，看着女孩气鼓鼓的后脑勺，忍不住笑了。
停车场里，管家张叔早已候在黑色轿车旁，见两人跑过来，连忙拉开车门：
“小姐，岳凯，玩得还尽兴？”
他眼角的笑纹里都透着慈爱，目光扫过王小雨泛红的耳根，了然地弯了弯嘴角。
“张叔！”
王小雨松开岳凯的手，脸颊发烫，刚要钻进车里，就被人喊住。
“岳哥！等等我！”
陈阳拎着个大背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头上还挂着汗，
“我跟你们顺路！
我爸说拍卖手续得跟你碰一下，咱们路上聊！”
这小子自来熟得很，不等岳凯应承，就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还热情地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岳哥快坐！”
岳凯无奈，只好跟着上车。
张叔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
陈阳果然打开了话匣子，从金枪鱼的肉质聊到拍卖行的佣金，唾沫星子差点溅到岳凯脸上。
王小雨根本插不进去。
只好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发呆，心里还在嘀咕刚才那些女生的嘴脸。
车子驶到城郊的弯道，路面突然变宽，张叔刚打方向盘，轮胎却猛地打滑！
“吱——”
刺耳的摩擦声划破空气，车身像被无形的手猛推一把，不受控制地冲向路边的排水沟。
“小心！”
岳凯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身边的王小雨和陈阳。
“嘭！”
一声巨响，车子侧翻进沟里，安全气囊“噗”地弹出，玻璃碎片溅了满地。
几人在车里滚了半圈，好半天才缓过神。
王小雨捂着撞疼的额头，惊魂未定地推开车门爬出去，看着四脚朝天的轿车，气鼓鼓地跺脚：
“这也太倒霉了！
张叔你怎么开的？”
张叔也从驾驶座爬出来，一脸纳闷地检查轮胎：
“邪门了，刚换的防滑胎，路面也没水啊……”
陈阳扶着岳凯爬出来，拍着身上的灰吐槽：
“看来得叫拖车了。”
他掏出手机要拨号，却被岳凯按住了手。
岳凯盯着路面上若有若无的油渍，又看了看弯道处监控探头的方向，眉头微微蹙起。
这么宽的路，防滑胎，无积水，怎么会突然打滑？
他弯腰摸了摸地面的油渍，指尖捻了捻，眼神沉了下去，
这不是普通的油污。
“先叫拖车吧。”
岳凯直起身，语气平静无波，
“张叔，你联系保险公司，我去旁边看看有没有信号。”
他往弯道深处瞥了一眼，那里的树荫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隐约藏着点不寻常的动静。
苏绾站在弯道旁的山坡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沟里翻倒的轿车，指尖缠绕着一缕发丝，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意。
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小虎牙上，泛着危险的光。
“干得不错，按计划继续。”
她对着蓝牙耳机轻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耳机那头传来粗犷的笑声，带着几分得意：
“放心吧小姐，我们灰水公司干的就是这行当，主打的就是专业。
对付这么个小子，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苏绾循声望去，只见路边的树荫下站着个穿黑西装的汉子，墨镜遮脸，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却偏要敞着领口露出金链子，骚包得像刚从电影里走出来。
他身边还站着四个同样打扮的壮汉，手都插在西装内袋里，一看就不好惹。
“里面那男人不一般。”
苏绾的目光落在从车里爬出来的岳凯身上，看着他检查路面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把子弹换成麻醉弹，我要活的。”
黑西装汉子摘了墨镜，露出双透着狠劲的眼睛，嗤笑一声：
“小姐放心，我们的麻醉弹能放倒大象，管他是什么硬茬，挨一下就得睡三天。”
他拍了拍腰间的枪套，
“灰水在全球有十二万战斗人员，驻点遍布七十国，收拾个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苏绾没再接话，只是静静看着。
她当然知道灰水公司的底细。
敢接各国政要的暗杀单，敢在战乱区开私人监狱，确实有几分实力。
花钱请他们出手，既省了自己的力气，又能看看岳凯的真实本事，何乐而不为？
沟里，岳凯刚走到路边，就敏锐地察觉到两道视线。
他不动声色地往山坡瞥了一眼，只看到晃动的树影，却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岳哥，怎么了？”
陈阳拿着手机跑过来，信号格忽明忽暗，
“这破地方信号不好，卫星电话都打不通，得往前走走再试试了。”
岳凯收回目光，淡淡道：
“我跟你一起去，让小雨和张叔在这儿等着。”
他故意提高声音，眼角的余光却扫向树荫下的黑影。
那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似在抽烟闲聊，脚尖却都对着翻车的方向，明显是在监视。
王小雨不放心：“我也去！”
“听话，”
岳凯按住她的肩膀，指尖在她的肩膀上轻点，让她一麻，顺势倒在岳凯的怀里。
“张叔，小雨累了，你帮忙照顾下她。”再看王小雨，自己昏睡了过去。
“这.....
好吧。”
张叔不解，怎么好好的昏睡了过去？
岳凯和陈阳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引擎声。
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从弯道后窜出来，停在翻倒的轿车旁。
车门打开，下来了几个黑西装男。
“几位，需要帮忙吗？”
带头的汉子笑眯眯地走向张叔，手却悄悄按在腰间，
“我们是附近修理厂的，正好路过。”
张叔刚要说话，就见岳凯突然转身，声音冷得像冰：
“不用了，我们已经叫了拖车。”
黑西装汉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墨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狠厉。
他打了个手势，四个壮汉瞬间围了上来，动作快得像猎豹。
“看来这位小兄弟不领情啊。”
汉子扯了扯领带，语气陡然转硬，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陈阳吓得腿都软了，躲在岳凯身后瑟瑟发抖：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爸是陈大海！”
汉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
“陈大海？没听过。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跟我们走一趟！”
他猛地抬手，
“动手！”
就在这时，岳凯突然动了。
他一把将陈阳推到身后，身体像离弦之箭般冲向最近的壮汉。
那壮汉刚掏出麻醉枪，就被岳凯抓住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枪掉在地上，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上！”
汉子怒吼着掏枪，却被岳凯一个侧滚躲开。
麻醉弹擦着岳凯的衣角飞过，钉在树干上，针尖冒着寒光。
苏绾站在山坡上，看着下面瞬间爆发的打斗，舔了舔唇角。
岳凯的动作比在游轮上更快更狠，显然是动了真格。
她拿出手机，对着蓝牙耳机道：
“别藏着了，让后备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