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欢是个体育废。
之前跳交谊舞是这样，练这套拳也是如此。
薄欢从小学习什么的没的说，可一旦牵扯到体力或者是肢体活动之类的就不行了。
对比起来，段初柔这个正常水平的就显得比较难能可贵了。
作为偶尔学习拳法的学生，她们俩自然是要经常对练的。
段初柔这个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动手的时候却非常下死手，要不是薄欢事先有准备防着她，恐怕是要被折腾的很惨。
可即便是这样，两个人对练的时候，薄欢大多数时候仍然是不敌的。
双手挡在脸前卸下了段初柔朝她砍过来的手刀的力道，薄欢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小欢你没事吧？”段初柔收了攻击架势，一脸关切，“刚才有没有不小心伤到你？”
薄欢放下了隐隐作痛的手，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没有。”
“那就好。”她看起来松了口气，而后歉意道，“要是伤到你，二哥要跟我生气了。”
她话说的很客气，表情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薄欢观察着她的表情，但笑不语。
段初柔发亮的双眸显得很兴奋，唇角上翘，笑容里有些不自觉流露的得意。
显然是平时被薄欢打压的狠了，难得找到了一样比她强的，瞬间就找回自信了。
天晴了，雨停了，她又觉得她行了。
薄欢站直了身体，看了她一会儿，轻笑了一下，“你练得很不错。”
可不是不错吗，如果不是她躲得及时，刚才那一下就打到她脸上了。
而且她隐隐能感觉到，段初柔攻击的时候都是会有意无意的往她脸上招呼。
是因为对她的容貌怨念太大了吗？
“怎么了？你们这是对练完了？”贺老爷子背着手晃悠着走了过来，“结果怎么样了？”
他刚才去浇自己的菜地去了，留了话让薄欢跟段初柔两个人单独练习。
薄欢耸耸肩，大方地承认，“我又输了。”
贺老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这体力太成问题了。”
说完，他又赞许的看向段初柔，“柔丫头练的还不错，继续加油吧。”
段初柔羞涩的笑笑，有点不好意思，“其实都是爷爷教的好。”
贺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用手点了点薄欢，“从明天开始，我亲自训练你。我老头子一辈子训出来那么不少兵王，还就不信教不出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
薄欢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有意无意的瞥向段初柔僵住的神色，这才笑眯眯道：“好，那我这废柴经过您的手，说不定就鸟枪换炮成才了呢？”
贺老爷子看着她都觉得有点无奈，“我说小欢儿，你这优势可真是全都用在脑子上了，那聪明劲儿就不能分给身体一点儿吗？”
薄欢无辜道：“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我非得给你练好不可！不然你是我教过的，说出去我嫌丢人！”
“……”她眨眨眼，“您教我，那小柔怎么办？”
“你这水平操心你自己就行了。”老爷子没好气道，“本来就是强身健体的，柔丫头要是想继续练，我就再找个人教她。”
“看来这苦我是肯定要受了。”薄欢幽幽叹了口气，“小柔不介意吧？”
段初柔僵硬的笑笑，“没关系，我自己练习也行。”
她明明练得更好，得不到夸奖就算了，老爷子却要主动教薄欢？
看那语气的亲近，她们之间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贺老爷子明显更加喜欢薄欢。
暗暗地深吸了几口气，段初柔心里愤愤。
凭什么这么对她？她哪里比薄欢差了？
她刚才就应该趁老爷子没在，打烂薄欢这个贱女人的脸！
“你练的很好的。”薄欢笑着给她鼓鼓掌，“等过几天咱们再过招试试，你看怎么样？”
将所有怒气隐下，段初柔微笑，“好，咱们过几天再比比看。”
这一来二去的，薄欢也真的被激起了一点不服输的心。
她这人一旦真的决定做什么，也能对自己足够狠心。
之后，她早上一大早起来的比贺老爷子还早，跑步增强体力和耐力，外加一遍遍的练习拳法。
贺老爷子对她的训练是完全不留情的，在身体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训练力度已经放到最大了。
好在有之前的缓冲期让身体慢慢适应了，否则这个程度她肯定吃不消。
然而即便是这样，她也常常被练的跟死狗一样。
后来，老爷子身边的几个警卫员跟薄欢混熟了，实在看不过眼也帮着教了她一些实用的小招式。
这些人都是各个部队的精英，跟她年纪差不多，甚至比她还小一些的，身手各个好的没话说。
薄欢是有悟性，身体上的资质虽然不够好，可她善于钻研琢磨，懂得用智商来弥补其他缺憾。
等到了后期，她的进步就要明显的多了。
而最开始学习的很快的段初柔反而是越学越差劲，用贺老爷子的原话就是‘有资质但是没悟性’，心态不行。
等到她学了一阵子之后，也有了一些意外之喜。
以前休息不好或者天气不好的时候，薄欢的气管和喉咙总是会有隐隐的不适感。
说来也神奇，自从练了那一套拳法之后，她身体能够明显感觉轻松了许多，比以前也有力气了。
这是很神奇的事情，普通的拳法要练习很久才会出效果的，见效并不会这么快，强身健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可这才过了半个月不到，现在居然就已经能感觉到身体的细微变化。
她把这事跟贺老爷子说了之后，他还挺高兴的。
“这套拳法其实是我在以前参战的时候，一个老领导教我的，他家世代习武，是有真本事的，跟现在外头那些招摇撞骗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可惜他抗战那会儿就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所以具体的家世和拳法的名称我也不太清楚。”
于是，她也没再多问。
等到学的差不多了，她也终于到了快要离开的时候了。
在离开头一天，薄欢跟段初柔又比试了一次。
毕竟是两个只学了半个月功夫的小菜鸡，对练起来其实没什么看头，一招一式在内行人看起来其实非常稚嫩，到处都是漏洞。
薄欢体力耐力是不如段初柔的，好在反射神经还算不错，最好的办法就是快速制伏对方，不打持久战。
段初柔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一直在拖着她。
除了制伏对方之外，两个人对练的一片空地上有一个事先画好的白圈，她们在圈里谁先出圈也算输。
薄欢一个旋身，一脚踢向她腰侧。
段初柔踉跄着后退几步，眼里满是倔强和阴沉。
这种对战之下，她很难保持平时的柔弱无害，不小心就会泄露真实情绪。
坐在一边喝茶看戏的贺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段初柔，手上的紫砂茶壶顿了顿。
从争斗里往往最能看清楚一个人真正的性格。
这柔丫头……这么看着也不像是个不争不抢的姑娘啊。
他又看向且战且退动作灵活的薄欢，眼中含笑。
这个小欢儿，一招一式跟她人一样精明，也睚眦必报的很。
圈内，经过了将近十分钟的比试，薄欢的动作已经开始慢了下来，与之相对的，一直只守不攻的段初柔则开始频频进攻了。
局势渐渐开始出现了反转。
然而，薄欢虽然动作慢了下来，但是并没有急躁，应对的还算自如。
两个人就这么你来我往菜鸡互啄，竟然也僵持了许久。
段初柔久攻不下，薄欢一直跟她躲来躲去的，她忍不住开始急躁了起来。
趁着一个抽身的间隙，她一边喘气，一边笑道：“小欢，这么躲来躲去的也没意思啊。”
“对战也没说不能躲开啊。”薄欢将耷拉在眼前的碎发拨开，笑的挑衅，“有本事你就来打我啊。”
“……”
贺老爷子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这丫头，越熟悉越是放飞自我。
她躲来躲去的，段初柔本来就一肚子火，现在受到这种挑衅，心里的怨气完全忍不住了。
段初柔闭上嘴不再说话，进攻的动作却越来越凌厉，而且有意无意的瞄准她背部受伤的位置附近。
薄欢嘴角浮现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身形一闪，绕到了她背后，作势挥拳朝她右肩处进攻。
段初柔下意识的侧过身体想要挡下这一击。
就是现在！
薄欢眼神一厉，忽然重心向下，身躯微蹲，将力量集中在腿部，一个横扫朝她站立不稳的腿上扫去。
段初柔没料到她这一记佯攻，被这力道十足的横扫直接踢得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薄欢没有放松精神，紧接着跟上去将她双臂制住反剪在身后，右腿膝盖牢牢压在她背上，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去压制住她。
段初柔整个人趴在地上，根本顾不上疼不疼的问题，这个屈辱的姿势让她本能的想要反抗，结果却被更大的力气死死地按住。
薄欢扎起的马尾早就已经松了，头发半散下来。
因为低头的动作，她脸上的表情被遮挡住了，周围人不太能看清楚。
薄欢眸光冷的像寒泉一样，睥睨又嘲讽。
“段初柔，这一回你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