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自天枢星岛决战落幕,转眼已过三十载春秋。
乱星海迎来了久违的平静期。
逆星盟主力尽丧,盟主重伤遁走,销声匿迹,残余势力在星宫与墨渊盟的持续清剿下,已难成气候。
星宫虽胜,却也伤筋动骨,忙于修复战争创伤,巩固内海防线。
而墨渊盟,则在这三十年间,以一种令人瞠目的速度,蓬勃发展,彻底奠定了其外海霸主、乃至与星宫分庭抗礼的超然地位。
以墨渊岛为核心,辐射方圆数百万里的广袤海域,皆遵“墨渊法令”。
李默采纳苏媚与一众核心智囊的建议,建立起一套相对完善且高效的统治体系。
设立“贡献殿”,以任务和贡献度分配资源,激励散修与附属势力;成立“传功阁”,有限度地开放部分低中阶功法和神通,提升整体实力;组建“巡天卫”,由厉北辰统率,配备精良法器与战舟,巡弋疆域,剿灭不服,维护秩序。
在鲁师主导的“天工殿”不懈努力下,结合虫巢生物科技、万化母金特性以及星宫部分炼器传承,墨渊盟的战争法器与傀儡技术独步星海。
“寂灭弩炮”更新换代,“混沌虫卫”规模扩大,甚至研制出了可短暂抗衡元婴初期的“巨神兵”傀儡。
墨渊岛本身,更是被经营得固若金汤,阵法层层嵌套,虫巢网络深植地脉,其防御力让偶尔前来拜访的星宫长老都暗自心惊。
这一日,墨渊岛核心禁地,虫巢深处。
李默盘坐于由纯粹星辰之力与生命精华凝聚的灵液池中,周身气息浩瀚如渊。
他并未刻意修炼,只是自然而然地呼吸吐纳,每一次吸气,虚空中有无数微不可查的星辰光点汇入其身;每一次呼气,则有一股沉凝如山、仿佛能压塌虚空的浊气缓缓排出。
他的修为,早已在多年前便臻至元婴期的极致——大圆满之境。
丹田之内,那尊暗金色的妖婴已然凝实如真,眉眼清晰,与李默本体一般无二,周身混沌气流化作实质般的璎珞垂绦,而那枚“混沌寂灭印”则如同最核心的本源,在妖婴胸口缓缓旋转,散发着调和万法的气息。
青鸾之心已彻底融入其生命本源,提供着源源不绝的磅礴生机。
然而,化神之门,依旧紧闭。
这三十年间,他翻阅了星宫所有关于化神期的典籍秘录,与星衍尊者、闲云尊者多次论道,甚至通过玄骨上人等渠道,搜集了乱星海之外的一些只言片语。
他深知,化神与非化神,乃是仙凡之别的第一步,其关键并非法力的积累,而在於“神”的蜕变,在于对天地法则更深层次的认知与融合,并最终凝聚出独属于自身的“神域”。
他的积累早已足够雄厚,混沌法则、寂灭真意、生命本源、星辰之道……他所涉猎的法则之多、之深,远超寻常元婴大圆满。
但也正因如此,如何将这些强大甚至彼此冲突的法则完美融合,统御于一,形成自己的“道”,踏出那最后一步,反而成了最大的难题。
他尝试过强行冲击,那层屏障坚不可摧,且反噬之力足以令寻常大圆满修士重伤。
他也尝试过游历星海,于极端环境中悟道,虽有所得,却始终差那临门一脚。
“法则融合,神域雏形……”李默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星云生灭、混沌开辟的景象流转,“我的路,终究与他人不同。”
他心念微动,身前虚空泛起涟漪,三样物品浮现:一枚内部星云流转的星辰核心碎片,一缕被混沌之气包裹、不断试图侵蚀周围的寂灭魔气(取自魔种本源),一滴翠绿欲滴、生机盎然的先天乙木菁华。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这三股代表着星辰、寂灭、生命三种极致法则本源的力量,试图让它们在混沌之气的调和下,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与共存。
过程极其凶险。
星辰之力煌煌正大,寂灭魔气侵蚀万物,生命菁华滋养一切,三者属性截然相反,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剧烈冲突,爆炸开来,威力足以重创化神以下任何存在。
李默全神贯注,魂丹级的神识被催发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刻刀,梳理着每一丝能量的流向。
混沌之气如同万能的中介,时而模拟星辰的秩序,时而包容寂灭的死寂,时而衍化生命的蓬勃。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
那三股力量在他掌心上方寸之地,如同三条桀骜不驯的巨龙,相互纠缠、冲撞、排斥,时而星光压过黑气,时而绿意驱散灰暗,始终无法真正融合。
就在他感到心神损耗巨大,几乎要放弃此次尝试时——
异变陡生!
他体内那枚一直沉寂的“混沌寂灭印”,似乎受到了外界同源法则的刺激,猛地一震!
一股更加玄奥、更加包容的意蕴自主散发开来,并非强行镇压,而是如同一位高明的画师,以那三股力量为颜料,在其掌心勾勒起来!
星辰的璀璨被调和,化作神域的基石与秩序;寂灭的深沉被引导,化为神域的终结与审判权柄;生命的盎然被融入,成为神域循环与演化的动力!
刹那间,李默福至心灵,放弃了所有强行控制的念头,将心神彻底沉入那种奇妙的引导过程之中。
他“看”到,在自己的掌心,一个微缩的、模糊的虚影正在缓缓成型。
那并非真实的领域,而是一种概念的凝聚,一种法则的具现化雏形!
其内仿佛有微型的星辰沿着玄奥轨迹运行,有生灭的光点如同文明的兴衰,有灰色的气流代表着万物的归宿……
虽然这虚影极其不稳定,仅仅存在了数息便轰然消散,那三股力量也重新分离,但就在那虚影成型的瞬间,李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神魂深处仿佛有什么枷锁被触动了一下,一种更加广阔、更加自由的感知一闪而逝!
“这就是……我的神域雏形?混沌……万象归墟域?”李默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虽然未能一举突破,但他终于真切地触摸到了化神的门槛!
明确了自身前路的方向!
他相信,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不断感悟、完善,凝聚真正的神域,踏足化神,水到渠成!
出关之后,李默召来了苏媚、厉北辰、鲁师等核心成员。
“我欲闭关冲击化神,短则十载,长则数十载,期间不容打扰。”李默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盟内一切事务,由苏媚全权决断,厉北辰辅之,鲁师负责所有技术及防御事宜。”
“主人(盟主)放心!”众人齐声应道,眼中充满了激动与期待。
盟主若能成就化神,墨渊盟将真正屹立于乱星海之巅,无人可以撼动!
消息虽未刻意宣扬,但李默开始长期闭关,以及墨渊盟高层悄然提升的警戒等级,依旧被星海各方敏锐地感知到。
星宫总殿,星衍尊者与闲云尊者对坐。
“此子……终于要踏出那一步了。”星衍尊者语气带着感慨,“其积累之深,法则之奇,恐非常规化神可比。”
闲云尊者抚须微笑:“福祸相依。他若能成,或是我乱星海数万年来,飞升灵界之新希望。”
星海格局,亦将因他而彻底改变。
内海各大宗门,金煌宗、天火岛、碧波潭等,纷纷备下厚礼,派遣使者常驻墨渊岛外围,只待李默出关,第一时间表达恭贺与臣服之意。
一些隐世不出的元婴散修,也悄然现身,在墨渊盟势力范围内活动,意图明显。
整个乱星海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投向了外海那片如今已被称为“墨渊神土”的海域,投向了那座被无数阵法与虫巢脉络笼罩的核心岛屿。
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旧的时代已经结束,而一个全新的、由“墨渊”之名主导的星海纪元,即将随着那位存在的下一次出关,正式拉开序幕。
星海共尊,只待神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