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帕帕带着残存的部队,拖着寥寥几辆缴获的、冒着黑烟的政府军车辆和满载阵亡者武器的卡车,蹒跚回到平安谷时,谷口早已聚集起一群面黄肌瘦的妇孺和留守的叛军
帕帕站在那辆缴获的吉普车上,尽管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脸上也带着疲惫,但他还是努力挺直了腰板,举起手中那把镀金的AK-47,对着人群发出嘶哑却亢奋的吼声:
“看见了吗?!这就是跟帕帕作对的下场!戈桑那个老杂种的机动营,被我们第七营像宰羊一样宰掉了!” 他挥舞着手臂,指向身后那些缴获的车辆和武器,“这些!都是我们的战利品!政府军,没什么可怕的!跟着我帕帕,有肉吃,有酒喝,有钱拿!”
人群爆发出参差不齐的欢呼,尤其是那些第七营的老兵,脸上洋溢着骄傲与凶悍。他们确实打赢了一场硬仗,击溃了政府军的正规部队。帕帕很懂得如何利用胜利来凝聚人心,掩盖损失。
然而,当他回到自己那座用掠夺来的奢侈品装饰的指挥所,屏退左右后,脸上的狂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的凝重。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上面一个个被标注为“失去联系”或“遇袭”的据点,太阳穴突突直跳。胜利的喜悦迅速被一种更深的不安取代。
“不对劲……” 他喃喃自语。和政府军打这一仗,虽然赢了,但像是被人推着、逼着打的一样。那些同时发生在广阔区域的袭击,风格太统一,太干净利落了。这不像是政府军四处救火的风格,也不像是小股流匪能做到的。
他猛地想起季博达,想起卡桑加民兵团。那个像毒蛇一样蛰伏,却又总能在关键时刻咬他一口的对手
“难道是他?” 帕帕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随即又被自己否定,“不…他应该被第七营主力盯着,哪来这么多兵力四处出击?”
可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无论幕后黑手是谁,他控制区的西部正在被快速侵蚀,变得千疮百孔。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和隐隐的恐惧,恢复了枭雄的狠厉。他走到桌边,抓起一支笔,快速写了几道手令,盖上了自己的豹头印章。
“通讯兵!” 他朝门外吼道。
三名背着野战电台的士兵立刻跑了进来。
帕帕将手令塞给他们,语气急促而严厉:
“你,去北边的‘灰狼’据点,告诉卡鲁,带上所有能动的的人和武器,立刻向西增援,填补黑水河到枯木岭一线的防御空缺!”
“你,去东边的‘血锯’营地,命令巴布鲁分出一半人手,急行军到西边的废弃铜矿场建立防线!”
“你,去找‘独眼’杰森,让他从南边的走私通道抽人,给我堵住通往矿区的峡谷!”
他盯着三个通讯兵,眼神凶狠:“告诉他们,这是死命令!谁敢延误,老子扒了他的皮!快去!”
三名通讯兵不敢怠慢,转身冲出指挥所,很快,外面响起了摩托车引擎的咆哮声,分别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消失在雨幕和渐深的夜色中。
帕帕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平安谷里因为“胜利”而暂时燃起的篝火和喧嚣,手指紧紧攥着窗框。他吹嘘了战绩,稳定了军心,也派出了援军,但他心里清楚,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那个隐藏在迷雾中的对手,下一步会砍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