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川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明亮而喧嚣。宴清刚刚走出闸口，一眼就看到了cJ集团的接机牌。来人是李在贤的秘书，一个熟悉的面孔，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恭敬。没有多余的寒暄，对方直接将他引向了停在VIp通道的黑色现代雅科仕。
车子平稳地汇入驶向首尔市区的车流。宴清靠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心中泛起一丝微妙的感慨。他当初与cJ签约，将自己的棒子国代理业务交予对方，更像是一场赌博。可谁能想到，一部《浪漫满屋》的爆红，让他在华国国内的发展势如破竹，反而鲜少有时间再踏足这片土地。
说来，他对cJ是有些亏欠的。合约签了，人却总是不在，代理业务几乎成了空谈。
【宿主，你这可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系统冷不丁地冒了出来，【要不是你用《浪漫满屋》这个项目把李在贤从继承人危机的悬崖边上拉了回来，他能这么好说话？人家现在把你当财神爷供着还来不及呢。】
宴清在心里撇了撇嘴：【财神爷谈不上，顶多算个共赢的合作伙伴。】
就像这次电影《神话》在棒子国的发行，房龙大哥那边原本有好几个备选的发行公司，是他力排众议，最终说服片方将这个机会给了cJ。这既是还人情，也是在巩固自己在这边的关系网。
车子最终停在了cJ集团总部大楼前。宴清轻车熟路地走进那栋熟悉的建筑，在秘书的引领下，直接来到了顶层的社长办公室。
推开门，李在贤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打电话。他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对电话那头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挂断，然后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宴清xi！你可终于来了！”李在贤张开双臂，给了宴清一个用力的拥抱。
“李社长nim，好久不见。”宴清也笑着回应。
两人分开，彼此打量着对方。时间似乎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积极的印记。宴清褪去了刚出道时的青涩，巨星的气场愈发沉稳内敛。而李在贤，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地位摇摇欲坠、需要靠一个项目来证明自己的焦虑继承人。他如今稳坐钓鱼台，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掌控者的从容。
“坐，坐。”李在贤热情地招呼着，“尝尝这个，我特意让人准备的。”
秘书端上来的，是顶级的韩牛，在特制的石板上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社长nim太客气了。”宴清坐下，看着眼前这阵仗，调侃道，“我这次来，可是给社长nim送财来了，《神话》的发行，没问题吧？”
“哈哈哈，当然没问题！”李在贤大笑起来，亲自为宴清夹了一块烤好的牛肉，“这次的合作，一定会让所有人都满意。”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很是轻松。他们聊起《浪漫满屋》在亚洲各国掀起的狂潮，聊起cJ娱乐因此而连续飘红的财报，聊起李在贤如何在家族会议上扬眉吐气，彻底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说真的，宴清xi，”李在贤放下筷子，神色郑重了许多，“我得好好谢谢你。没有你，没有《浪漫满屋》，我今天可能还在为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焦头烂额。”
“社长nim言重了，我们是互相成就。”宴清摆了摆手，“当初如果不是cJ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也走不到今天。”
商业互吹结束，宴清觉得是时候切入正题了。他喝了口水，状似随意地提起：“对了，社长nim，有件事想拜托你。”
“哦？我们之间还用‘拜托’这两个字？”李在贤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吧，什么事？只要是在棒子国，就没有我李在贤办不到的。”
“我旗下一个艺人，叫张含运，是个小姑娘。”宴清缓缓开口，“去年我把她送到这边来当练习生，目前是在mbK Entertainment公司训练。”
李在贤点了点头：“有印象。去年《超级女声》的季军，那个唱‘酸酸甜甜就是我’的女孩，对吧？今年你们华国的芒果台又办了一届，还让她去唱了主题曲，在棒子国这边都有些新闻报道。我还在奇怪，这么好的势头，你怎么不让她回华国发展，反而把她藏在这里？”
宴清笑了笑，李在贤的情报工作做得果然到位。
“社长nim看得透彻。”宴清坦然道，“这正是我今天想跟你聊的。含运她年纪太小了，去年比赛的时候才十五岁。一夜成名对她来说，是好事，也可能是毒药。华国的市场虽然大，但太浮躁，很容易就把一个好苗子给捧杀了。”
“所以，你就把她扔到我们这儿，接受最严酷的练习生训练？”李在贤的商业嗅觉立刻变得敏锐起来，“宴清xi，恕我直言，这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她现在的人气正值巅峰，随便接几个代言，开几场演唱会，赚到的钱恐怕比她在这里训练十年都多。”
“我追求的，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而是一个能长久闪耀的明星。”宴清的口吻变得严肃，“一时的热度，就像烟花，绚烂过后就是沉寂。我想让她拥有真正的实力，而不是被‘酸酸甜甜’这个标签困住一辈子。棒子国的偶像培养体系是全世界最成熟的，我想让她在这里，把根基打牢。”
李在贤沉默了，他盯着宴清，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这番话的真伪。作为一个财阀继承人，他习惯了用利益来衡量一切。宴清这种近乎理想主义的培养方式，在他的世界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明白了。”半晌，李在贤才开口，“你想让我帮你照看着她？”
“是的。”宴清点了点头，“mbK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但我还是不放心。社长nim你也清楚，练习生之间的竞争有多激烈，排挤、霸凌的事情并不少见。我希望你能帮我看着点，别让她受了委屈。资源方面，不需要特殊照顾，正常训练就行，我只是想确保她的安全和心理健康。”
李在贤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他在权衡。这个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动用他的关系去关照一个异国公司的练习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这件事背后，代表着他与宴清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从纯粹的商业合作，带上了一点私人的情分。
“宴清xi，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老板。”李在贤忽然笑了，“为了一个新人，做到这个地步，值得吗？”
“她不是我的员工，更像是我的妹妹。”宴清的回答很诚恳，“我觉得值。”
“好！”李在贤一拍大腿，“这个忙，我帮了！你放心，从今天起，张含运在棒子国，就是我李在贤护着的人。mbK那边，我会亲自打电话。我保证，她会得到最好的老师，最公平的环境。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让他滚出这个圈子！”
财阀继承人的霸气展露无遗。
“那就多谢社长nim了。”宴清举起杯子，“我以茶代酒，敬你。”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李在贤与他碰了碰杯，一饮而尽。他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不过，宴清xi，你把这么一个好苗子放在我这里打磨，就不怕将来，被我们cJ给看上了？”
宴清心中一凛，戏肉来了。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怎么？社长nim也想进军偶像团体市场了？”
“有这个想法。”李在贤毫不避讳，“女团市场，是个大蛋糕。不过现在棒子国这边竞争太激烈，Sm、JYp、YG三座大山压着，不好出头。但如果……是中韩合作的女团呢？”
他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宴清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社长nim的意思是，让含运作为未来的合作基础？”
“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李在贤笑得像只老狐狸，“宴清xi，你的眼光，我信得过。你费尽心思培养的人，将来一定不凡。与其让她单打独斗，不如我们两家联手，打造一个能真正风靡亚洲的女子天团。你出人，我出钱、出资源、出平台。我们一起，把这块蛋糕做大。”
宴清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李在贤的提议，充满了诱惑力。这与他当初送张含运出国时的构想，不谋而合。但他不能轻易答应。主动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社长nim的提议，很有远见。”宴清缓缓说道，“不过，现在谈这个，为时过早。含运的训练才刚开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不如等她学有所成，我们再来详谈合作的可能性，如何？”
他把皮球踢了回去。
李在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个为时过早！宴清xi，你总是这么谨慎。不过我喜欢你这一点。”
他站起身，走到宴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含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至于我们未来的合作，我等着你学有所成的那一天。”李在贤的口吻意味深长，“一个朋友的请求，我李在贤记下了。希望下次，当我需要朋友帮忙的时候，宴清xi你，也能像今天这样爽快。”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一个承诺，换取另一个承诺。
宴清站起身，与他对视，坦然一笑。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