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从来就不缺眼线和别有用心之徒。
苏棠在云雾秘境中的“丰功伟绩”,尤其是获得上古宝剑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早已飞出了天衍宗的山门。
“身怀混沌星尘剑,自身却只是个筑基期的五行废灵根?”
某个隐藏在阴影中的魔道据点内,一个面容阴鸷的金丹中期魔修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狠戾的光芒:“天衍宗真是暴殄天物,此等至宝,合该为我所有!”
在他看来,对付一个全靠运气、自身实力低微的废柴,简直是手到擒来。
即便那闲云峰是逍遥老祖的地盘,但那位老祖常年闭关,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要行动够快,得手后立刻远遁,天衍宗也奈何他不得。
是夜,月黑风高。
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模糊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天衍宗腹地。
此人显然精通隐匿遁术,对天衍宗的常规巡逻路线了如指掌,竟被他一路有惊无险地摸到了闲云峰下。
望着云雾缭绕、灵气盎然的仙山,魔修眼中贪婪更盛。
他收敛所有气息,如同壁虎游墙,沿着陡峭的山壁向上攀爬,精准地避开了几处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的警戒符文。
对一个有备而来的金丹修士来说,这些显然拦不住他。
他的目标很明确:峰顶那座最为华美精致的洞府。
据线报,那位“福星”苏棠就住在那里。
终于,他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洞府外的庭院中。
庭院内静悄悄的,只有灵植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洞府大门紧闭,但窗户却为了通风微微开启了一条缝。
魔修心中冷笑:“果然是个毫无警惕性的雏儿。”
他屏住呼吸,如同羽毛般轻盈地飘向那扇窗户,准备从那里潜入,速战速决。
然而,他刚迈出两步,脚下突然传来“嘎吱”一声脆响,紧接着一股滑腻感从脚底传来!
“怎么回事?!”
魔修心中一惊,下意识低头,只见自己竟踩中了几颗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果核。
那果核有婴儿拳头大小,布满暗金色鳞片状纹路,表面还残留着某种粘稠的汁液,滑溜异常。
他堂堂金丹修士,下盘功夫何等稳健,此刻却如同凡人踩中了香蕉皮,身形一个趔趄,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砰!”
他后背重重撞在了一株看似装饰用的灵植上。
这一撞,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嗡——!!”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庭院四周猛地亮起无数道纵横交错的灵光线条。
赤红色的烈焰阵纹在地面浮现,湛蓝色的寒冰符文在虚空凝聚,金色的剑气虚影凭空生成,厚重的土黄色光罩瞬间合拢。
轰轰轰轰——!
火球呼啸,冰锥攒射,剑气纵横,重力倍增!
各种属性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瞬间将这名倒霉的魔修淹没。
“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多连环嵌套的防护阵法?!还他娘的都是金丹级别的!”
魔修又惊又怒,狼狈不堪地祭出一面黑色骨盾,拼命抵挡。
这些阵法单个他并不放在眼里,但如此之多、属性各异、触发迅捷的阵法连环爆发。
威力叠加之下,竟让他这个金丹中期一时也手忙脚乱,气血翻腾。
他哪里知道,苏棠这位“福星”在宗门内的人缘好得出奇。
或者说,是各位师兄师姐、师叔伯们对她那诡异运气的“投资”心理。
玄诚真人暗中布下的只是基础,后来不少受过她“随手”送出极品材料恩惠的,或者单纯想结个善缘的阵法师、炼器师们,都曾“顺手”帮她的洞府外围加固过那么“一点点”。
这些阵法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被触发,立刻展现出恐怖的威力。
这边的巨大动静和灵力波动,立刻惊动了洞府内。
“呜——!!!”
原本蜷缩在苏棠床边软垫上睡觉的毛球,猛地抬起头,双耳竖起,眼中淡金色光芒一闪,发出一声带着警告和愤怒的尖锐吼声。
这吼声不大,却蕴含着神兽特有的威压,穿透力极强,瞬间传遍了小半个闲云峰。
“敌袭!!”
“是小师姑洞府方向!”
“快!”
几乎是同时,闲云峰上以及附近山峰的巡逻队被惊动,一道道强横的气息立刻朝着这边急速赶来。
魔修心中大骇,知道行迹彻底暴露,任务已然失败。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不顾周身还在不断爆发的阵法攻击,猛地催动全身魔元,骨盾黑光大盛,暂时扛住攻击,他则化作一道乌光,不顾一切地朝着洞府窗户冲去。
就算带不走人,也要杀了那废柴,毁了法宝!他得不到,天衍宗也别想舒服!
然而,就在他携带着金丹修士全力一击的恐怖威势,即将破窗而入的刹那——
洞府内,躺在云床上睡得正香的苏棠,似乎被外面的嘈杂吵到,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怀里抱着的一个逍遥子留给她的、看似普通的安神玉枕,微微一亮。
一道虚幻、慵懒,却带着无上威严的老者虚影,自苏棠身上一闪而逝。
那虚影似乎连眼睛都懒得完全睁开,只是随意地朝着窗外,拂了拂袖。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绚烂的法术光芒。
那名气势汹汹、决死一击的金丹魔修,连同他祭出的那面品质不俗的黑色骨盾,就如同被无形的巨磨碾过,瞬间化为最细微的齑粉。
竟是连同神魂一起,彻底湮灭在那一拂之下,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狂暴的阵法攻击失去了目标,缓缓停歇。
赶来的巡逻队只看到一片狼藉的庭院,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魔气。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像……有人触发了师叔祖留下的护体神念?”
“自寻死路……”
众人面面相觑,心有余悸,同时也对那位在洞府内安睡的小师姑,产生了更深的敬畏。
洞府内,苏棠被最后那一下轻微的震动和外面的嘈杂彻底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嘟囔道:“谁啊……大晚上的,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侧耳听了听,外面却已经没了动静,于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便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再次沉入了梦乡。
对窗外刚刚发生的一场针对她的、足以让普通筑基弟子死上十次的金丹级暗杀,毫无所知。
毛球在她床边踱了两步,警惕地看了看窗外,确认再无威胁后,也跳回软垫,蜷缩起来,继续它的美梦。
闲云峰,重归宁静。
只有夜风拂过,吹动着那些被阵法摧残过的灵植,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荒谬的送人头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