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人似乎发现了草丛里的动静,程野站起身来,警惕地朝着程野所在的方向走来。
程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了拳头,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那人越走越近,程野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警惕的神情,手中似乎还握着一根简陋的木棍当作武器。
程野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法,是直接出手制服对方,还是先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就在那人快要走到草丛边时,程野深吸一口气,缓缓从草丛中走了出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这里。”
那人看到程野,先是一愣,随即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程野和他怀里的旺旺,眼中满是疑惑。
这时,其他几个人也围了过来,将程野团团围住,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好奇,又有警惕。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扫过围拢的几张陌生面孔。
篝火的跃动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更添几分莫测。
“我……”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仿佛被砂砾堵住,右肩的伤口随着开口的动作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额角渗出汗珠。
他下意识地将怀里依旧虚弱、体温微凉的旺旺抱得更紧了些,这个小生命的微弱存在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和支撑。
“我叫程野……一个迷路的人。”他艰难地挤出回答,省略了所有关于“世界”的复杂信息,只给出最核心也最模糊的现状。
他的目光落在问话的领头人脸上,那人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审视着他和他怀里那团小小的、沾满泥污的毛球,似乎想从这狼狈不堪的一人一兽身上剥开所有伪装,看清真相。
程野能感觉到周围几道目光也像探针一样刺在自己身上,充满了警惕、探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他挺直了因疲惫和伤痛而微微佝偻的脊背,尽管双腿还在因之前的攀爬和脱力而微微颤抖,但他强迫自己站得更稳些,努力维持着一点尊严。
脚下的地面坚实,这给了他一点微弱的底气。
“从哪里来?”领头人没有放过他,追问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声音低沉而清晰,穿透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他向前迈了半步,无形的压力瞬间增强。程野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混合着尘土、汗水以及某种奇异植物汁液的气息,这气息陌生而强烈。
篝火的跃动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更添几分莫测。
程野感到那光影仿佛活物般扭动,将他笼罩在一片无形的网中,右肩的剧痛如细针般刺入骨髓,提醒着他此刻的脆弱。
领头人的鹰隼目光毫不松懈,紧锁着他的一举一动,程野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尘土与奇异植物汁液的混合气味,夹杂着篝火燃烧的焦糊味,压迫得他几乎窒息。
他强迫自己忽略旺旺在怀中微弱的颤抖,那只小家伙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一丝暖意,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周围几道目光如芒在背,有的带着赤裸的怀疑,有的则像在掂量猎物的价值,寂静中只有火苗噼啪作响,衬得他的心跳如擂鼓般轰鸣。
程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间干涩得如同吞了砂砾,声音挤出时嘶哑得几乎破碎:“我来自城市,但那里已经毁了。”
他刻意模糊了细节,脑中飞速闪过巨蟾的粘液深渊和攀爬时的绝望,生怕任何真实信息会点燃这群陌生人的敌意。
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滴在脚下的泥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领头人闻言,眉头微蹙,向前又逼近半步,木棍在火光下投出长长的阴影,几乎触到程野的脚尖。
程野下意识后退,脚跟却绊到一块凸起的石头,身形晃了晃,右肩的伤口被牵拉,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眼前发黑,险些跪倒。
他咬紧牙关稳住自己,左手不自觉地护紧旺旺,那小生命微弱的呼吸贴着他的胸口,如细丝般维系着他的理智。
“城市?”领头人重复道,语气里掺入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这荒原里现在没有那种东西。你身上带着伤,还有这只半死不活的兽……更像逃犯。”
他的目光扫过程野褴褛的衣衫和血污的手臂,篝火的光在他瞳仁里跳跃,映出深不见底的算计。
周围几人交换眼神,一个瘦高的身影悄悄握紧了腰间的短匕,金属的反光在暗影中一闪即逝。
程野的心沉到谷底,他知道谎言已被识破,但绝不能露怯。
他挺直脊背,尽管双腿因脱力而微颤,声音却竭力保持平稳:“逃犯?不,我只是想活下去。”
夜风忽起,吹得篝火摇曳,光影在他们脸上疯狂舞动,将每一道皱纹、每一寸警惕都放大成诡谲的图腾,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剧痛撕扯着神经,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破布,程野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中奔涌的轰鸣。
瘦高个腰间的短匕寒光一闪,其余几人的呼吸也陡然粗重起来,无形的绞索正在收紧。
“想活?”领头人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木棍的尖端缓缓抬起,指向程野的咽喉,“荒原的活法,可不是靠嘴皮子。”
那目光冰冷,审视着他如同审视一只掉进陷阱、徒劳挣扎的猎物。
程野喉头滚动,干渴得如同吞下烧红的炭。
他抱紧旺旺,小家伙冰冷僵硬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那微弱的心跳是他意识里唯一的锚点。
不能倒!右肩的伤口在每一次急促呼吸中都爆发出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篝火的光晕在视野边缘疯狂旋转、扭曲,仿佛要将他拖入无底的黑暗漩涡。
死亡的腥气,浓重得几乎凝成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