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雕花窗棂,林晓星就迫不及待摸出衣襟里的星纹片,指尖在冰凉纹路上来回蹭着,活像只盼着开饭的小雀。
昨日想找叶先生打听异界秘事,偏被赵源寸步不离跟着,半句关键话都没问成,憋得她半夜翻来覆去。
这些日子倒也太平,西域使者那边没了动静,暗中作祟的黑影也销声匿迹,没再掀起波澜。反倒让林晓星得了空,日日拉着沈清琢磨星纹片的用法,你一言我一语地捣鼓,把这跨时空通讯的小物件,玩出了不少新花样。
“沈清沈清!快醒醒!”她对着星纹片在心里喊得急切,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星纹片除了说话,还能干嘛呀?能不能传吃的?我这儿有刚出炉的桂花糕,酥到掉渣那种!”
星纹片泛起柔和蓝光,沈清温雅的心声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慢悠悠传来:“晓星,此刻才卯时,我昨夜查阅古籍至三更……通讯需凝神聚意,且似有距离所限,昨日我往市集采买,信号便中断了两回。”她顿了顿,语气添了丝无奈,“至于传物,我曾试过递一支簪子,星纹片烫得吓人,蓝光乱闪,簪子仍在我手中,想来实物是传不得的。”
“啊?那太可惜了!”林晓星捧着桂花糕叹气,转而又眼睛一亮,凑得更近了,“那我给你形容!这桂花糕甜而不腻,满口都是桂花香,比你说的现代蛋糕还好吃!”
“你这是故意馋我?”沈清的笑声清润,带着点大家闺秀的矜持,“那我也说与你听——昨夜纪梵带我吃了‘火锅’,沸汤滚着鲜蔬肉食,毛肚烫至卷曲,裹着香油蒜泥,入口脆嫩;还有冰粉,浇了红糖浆,撒上山楂碎,凉沁沁解辣,是你从未尝过的滋味。”
“呜呜呜别说了!”林晓星捂着肚子哀嚎,活泼的性子藏不住半点情绪,“我还没吃早饭呢!对了对了,有急事求你!”她突然压低声音,像做坏事的小贼,“赵源明天要陪我去叶先生那儿,我想趁机问异界之门的事,你快帮我想个辙,把他支开!”
沈清那边静了片刻,随即传来带着巧思的温和嗓音:“莫急。你可称想单独请教《松风吟》指法,言明男女指法力道不同,他在侧反而束手束脚;或是……你假意念及城西杏仁酥,托他代为购置,以他对你的心意,定会应允。”
“杏仁酥这个好!”林晓星拍案叫好,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这是个好法子。”
话音未落,星纹片蓝光忽明忽暗,沈清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不好,有人……来了,恐被察觉异常……先断了,切记……行事稳妥,莫要露馅。”
通讯戛然而止,林晓星攥着星纹片偷笑,刚咬了口桌上赵源送来的酸梅,丫鬟小云就捧着件水绿襦裙进来:“少夫人,少爷让人送的新裙,说今日天好,让你穿着去园子里散散。”
襦裙上的缠枝莲刺绣针脚细密,颜色清雅,林晓星立刻想起沈清提过现代衣物少了这般精致,对着星纹片就念:“沈清你看!这刺绣多好看,比你手机壳上的图案细腻百倍,颜色还显白,可惜你穿不着呀!”
约莫半个时辰,星纹片才重新亮起,沈清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却依旧温婉:“你呀,总爱拿这些勾我。不过我倒想起个更妥帖的法子。”她语气添了丝郑重,“明日见叶先生,你可请教‘星象与音律’的关联,提一句《松风吟》某乐句对应特定星象,赵源不通此道,多半会主动回避,你便能安心问话。”
“沈清你太聪明了!”林晓星激动得直跺脚,“你在现代有没有麻烦?我能帮上忙吗?”
“还真有一事相求。”沈清的声音带了点无奈,大家闺秀的矜持里藏着窘迫,“你的父母逼我……哦不,是你去相亲,对方是年纪很大。我不知道如何拒绝既体面又不伤人?”
林晓星乐了,立刻蹦出两句:“这事找纪梵呀。你只要说去相亲,按照我磕你们这么久cp来说,他肯定会主动出击的。”
“这……”沈清的声音满是害羞,“你别胡说。”她话锋一转,“给你个回礼——日后有考你琴棋书画,想不起来就摸星纹片,我帮你背,保管万无一失。”
“成交!”林晓星笑得眉眼弯弯,又忍不住打趣,“可别像上次那样,把‘月落乌啼霜满天’背成‘霜满地’,还说通假字呀!”
“那是口误。”沈清的反驳温温柔柔,带着点小委屈,“不说了,纪梵来电话,说博物馆门票已妥,催我出发。你吃杏仁酥时,替我多咬一口便是。”
蓝光渐敛,林晓星捧着星纹片笑得开怀。跨时空的陪伴,竟这般热热闹闹,那些关于异界秘密的沉重,也在这一静一动的打趣里,淡了不少。
另一边,沈清挂了电话,攥着星纹片失笑。她能想象到林晓星穿着新裙、吃着杏仁酥的活泼模样,也暗暗下决心替林晓星好好摆脱糟糕的原生家庭。
两个身处不同时空的女孩,一个静雅温婉,一个活泼灵动,指尖都攥着那枚连接彼此的星纹片,满心期待着明日的行程,却不知这看似轻松的跨时空通讯,早已被无形的目光悄悄注视,而那些“小麻烦”背后,正串联着更大的线索。
沈清站在陶艺工坊里,看着面前转得飞快的陶轮,脸上满是无措。纪梵一听说她要相亲,二话不说拉她就走,说带她体验点“接地气”的事,她以为是去逛古玩市场,没成想竟是做陶艺——这对从小习字作画、连针线都很少碰的大家闺秀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挑战。
“放松点,跟着我的节奏来。”纪梵站在她身边,手把手教她扶着陶泥,“先把泥固定住,然后慢慢往上推,做个杯子的形状试试。”
沈清屏住呼吸,指尖小心翼翼地按着陶泥。陶轮转得越来越快,她手里的泥团也跟着歪歪扭扭,原本想做个端庄的直筒杯,结果越推越歪,最后变成了一个一边高一边低、口沿还坑坑洼洼的“歪葫芦”。
“哎呀!”她惊呼一声,手一抖,陶泥直接从陶轮上滑了下来,摔成了两半。沈清瞬间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是不是太笨了?”
纪梵憋笑憋得肩膀发抖,连忙递过纸巾:“不笨不笨,第一次做都这样。你看我这个。”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作品,那是个歪歪扭扭的碗,碗底还沾着一块多余的泥疙瘩,“比你的还丑呢。”
沈清被他逗笑,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她捡起地上的陶泥,重新揉成团放在陶轮上,这次不再追求完美,反而放了些心思在形状上。她想起林晓星说过古代的莲花盏,便试着把杯口捏成花瓣的形状,虽然依旧歪歪扭扭,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意趣。
“你看,这样是不是好多了?”她转头看向纪梵,眼里带着一丝小小的骄傲。
纪梵凑近一看,忍不住笑道:“像朵没开全的莲花,还挺可爱。”他拿起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这个必须留着,等烧好了送给你当笔筒。”
沈清脸颊微红,轻轻捶了他一下:“不许笑我。”心里却悄悄觉得,这种手忙脚乱的体验,竟然让她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