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源自元婴本源的、至高无上的气息,虽只泄露出一丝,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带着凌驾于此界法则之上的威严!
正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眼前两个重伤猎物吞下的寒鳞蟒,动作猛地一僵!它那冰冷的竖瞳中,第一次露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茫然!那是一种低等生命面对高等存在的本能战栗,仿佛遇到了天敌!
它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蓄势待发的攻击硬生生止住,猩红的蛇信停滞在半空,发出不安的“嘶嘶”声,竟不敢再上前一步!
赵铁柱并未察觉到自身元婴的异动,他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剧痛和虚弱感席卷全身,眼前一黑,便软软地向前倒去。
“赵公子!”
中原如玉惊呼一声,顾不上自身的眩晕,连忙伸手将他抱住。入手处一片温热粘稠,全是他的鲜血。看着他苍白如纸、气息微弱的模样,中原如玉的心如同被刀绞一般,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强忍着眩晕和心痛,将他小心地拖离寒鳞蟒的攻击范围,靠在一块大石旁。那寒鳞蟒依旧僵立在原地,竖瞳死死盯着赵铁柱,充满了恐惧与忌惮,竟不敢追击。
中原如玉也察觉到了寒鳞蟒的异常,虽不明所以,但此刻也顾不上了。她迅速检查赵铁柱的伤势,背后一片血肉模糊,肋骨至少断了三根,内腑受创极重,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必须立刻疗伤!”她毫不犹豫,将赵铁柱扶正,盘膝坐于他身后,双掌抵住他背心,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精纯真气,毫无保留地渡入他体内,护住他心脉,延缓伤势恶化。
她的真气属性偏阴柔,与赵铁柱的星辰真气并非同源,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尽力维系他一线生机。
或许是感受到了外来的真气刺激,或许是求生本能,赵铁柱紫府中,那尊微缩元婴周身黯淡的星辉,极其缓慢地流转起来,开始自主地、微弱地汲取着周围天地间那稀薄的灵气,尤其是那口灵泉散发出的精纯水灵之气。
一丝丝清凉的灵气,透过他的毛孔,渗入经脉,被那微弱的元婴本能炼化,化作更加精纯的生命精气,缓缓滋养着他破损严重的肉身。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但确确实实在发生。
中原如玉也感觉到了赵铁柱体内似乎有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的生机在自行流转,修复着伤势,她心中稍安,却不敢停下渡入真气的动作。
时间在寂静与担忧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时辰,或许是一整天。
那寒鳞蟒终究抵不过对那丝元婴气息的恐惧,以及灵泉的诱惑(它不敢靠近,却也不愿远离),最终缓缓沉入了泉眼之中,只留下一双冰冷的竖瞳在幽暗的水面下若隐若现,依旧警惕地监视着。
赵铁柱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时可能断绝。背后的伤口在灵泉气息的滋养和他自身那奇异生机的修复下,也开始缓慢愈合。
中原如玉这才松了口气,缓缓收回几乎耗尽的内力,娇躯一晃,险些软倒在地。她本就内伤初愈,又经历连番恶战和全力疗伤,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她靠在石头上,看着赵铁柱依旧昏迷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这个神秘的少年,一次又一次地救她于危难,甚至不惜以命相护……这份情谊,沉重得让她不知如何偿还。
她撕下自己衣袍相对干净的内衬,小心翼翼地蘸取灵泉之水,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污和背后的伤口。动作轻柔,眼神复杂。
夜幕降临,山谷中雾气似乎更浓了,但灵泉周围这片小天地却依旧清晰。月光透过稀薄的雾气洒下,映照着泉边相互依偎的两人。
后半夜,赵铁柱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剧痛依旧传来,但意识已经清醒。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背后传来的温润真气(虽然微弱),和身边那道熟悉的清冷气息。
“你醒了?”中原如玉一直守在一旁,见他醒来,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嗯……”赵铁柱声音虚弱,试图移动身体,却牵动了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
“别动!”中原如玉连忙按住他,“你伤得很重,肋骨断了,内腑也受了震荡。”
赵铁柱内视己身,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但令他惊讶的是,体内除了中原如玉那阴柔的真气外,还有一股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生机在缓缓流淌,修复着伤势,甚至……他那卡在炼气三层巅峰的瓶颈,似乎都松动了一丝?
是那口灵泉?还是……
他隐约记得昏迷前,似乎紫府中的元婴有异动。难道是因为濒死危机,刺激了元婴本源?
他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不露分毫,看向中原如玉,见她脸色苍白,气息虚弱,显然为了救自己损耗巨大,心中不由一暖。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诚恳道。
中原如玉摇了摇头,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是公子救我在先……若非公子舍身相护,如玉此刻恐怕已葬身蟒腹。”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公子日后……万不可再如此涉险。”
赵铁柱看着她微红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这位清冷如雪的女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那畜生呢?”他转移话题问道。
“沉入泉中了,似乎……很怕你。”中原如玉也将自己的疑惑说出。
赵铁柱目光闪了闪,没有解释,只是道:“此地不宜久留,那黑袍人恐怕还在附近搜寻。待我伤势稍复,我们需尽快离开。”
他看向那口汩汩冒泡的灵泉,眼中闪过一丝热切。这灵泉,或许是他快速恢复甚至突破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