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花坊的夜格外安静,只有院角的晚香玉在月光下散发着冷香,混着灵脉草药的淡香,在空气中织成一张温柔的网。苏晚将陈玥的守护符小心夹进奶奶的旧笔记,指尖还残留着符牌传来的温暖波动——白天从拾遗阁回来后,她总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仿佛那些看不见的守护,都化作了能触碰的力量。陈砚和周瑶去张老爷子的钟表店核对反灵脉符的用法,林晓留在花坊整理执念罐线索,此刻的花坊,只剩她和满院的花草作伴。
“哗啦——”
玻璃门被夜风推开的声响突然打破宁静,苏晚猛地抬头,以为是陈砚他们回来了,却看到一道透明的身影飘进花坊——是个穿蓝布衫的老妇人残影,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竹篮,篮底还沾着些许泥土,身体泛着微弱的白光,显然是刚形成不久的善影。
“姑娘,不好意思,我……我没找到回家的路。”老妇人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怯意,眼神落在院中的晚香玉上,突然亮了起来,“这花真像我当年种的晚香玉,我家以前也在老城区,就在东山路那边,后来拆迁,我就……”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情绪里满是“失落”,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得满院都是。
苏晚的指尖泛着淡白光,轻轻感知着老妇人的情绪——没有恶意,只有对“家”的眷恋,还有一丝未完成的“牵挂”。她起身搬了把藤椅放在老妇人身边,又倒了杯温水放在石桌上:“您别急,慢慢说。您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没完成?或者在找什么人?”
老妇人坐在藤椅上,手指反复摩挲着竹篮边缘,像是在回忆什么重要的事:“我叫刘阿婆,生前在东山路开了家小花店,跟你这花坊很像。我走之前,把最爱的一盆‘重瓣晚香玉’放在了店门口,想等着我孙女回来拿,可她一直没回来……”她的眼眶泛起透明的泪光,“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那盆花,也没找到我孙女,我怕她回来看不到花,会以为我忘了她。”
苏晚的心轻轻颤了一下。她想起林晓白天整理的“老城区拆迁档案”,东山路十年前确实有一家小花店,店主就是刘阿婆,她的孙女在外地读书,刘阿婆去世时,因为疫情没能及时回来。而那盆“重瓣晚香玉”,档案里写着被拆迁队的人移到了老楼后的空地上,因为无人认领,渐渐被杂草淹没。
“您说的那盆重瓣晚香玉,我知道在哪里。”苏晚轻声说,从背包里掏出林晓打印的档案照片,指着照片里的空地,“就在老楼后面,我明天可以带您去找,说不定还能帮您找到您的孙女——林晓很擅长查信息,她肯定能找到您孙女的联系方式。”
刘阿婆的身体突然泛出淡金光,激动地抓住苏晚的手(指尖却穿了过去):“真的吗?我真的能找到那盆花,找到我孙女吗?”她的情绪里满是“希望”,像暗夜里突然亮起的灯,照亮了整个花坊。
“当然能。”苏晚笑着点头,“您先在花坊歇会儿,我去给您拿点灵脉草,能帮您稳定身体,别到时候找不到花,您的残影就散了。”
她刚转身要去储藏室,就听到院门口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是林晓抱着一摞档案回来了,看到刘阿婆的残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这位阿婆是?”
“她叫刘阿婆,在找一盆重瓣晚香玉和她的孙女。”苏晚解释道,“她的花在老楼后面,孙女在外地,我们明天帮她找找。”
林晓立刻放下档案,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我现在就能查!您孙女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您还记得她以前的联系方式吗?”
刘阿婆报出孙女的名字“刘晓晓”,还有十年前的手机号。林晓指尖飞快地在手机上滑动,没过几分钟,就兴奋地喊道:“找到了!刘晓晓现在在邻市当老师,我找到她的微信了,还能看到她发的朋友圈,里面有她最近的照片!”
苏晚凑过去看手机屏幕,照片里的女孩抱着一盆晚香玉,配文写着:“想奶奶了,当年她种的晚香玉,我到现在都没找到,要是能再看看那盆花就好了。”
“这就是我孙女!”刘阿婆的声音带着哽咽,身体的金光更亮了,“她还记得我种的晚香玉,她没忘我……”
林晓立刻给刘晓晓发了条消息,简单说明了刘阿婆的情况,没想到对方很快就回复了,说“明天一早就回老城区,想看看奶奶的残影,也想找到那盆晚香玉”。
“太好了!”苏晚看着刘阿婆激动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您看,您的心愿很快就能完成了。”
就在这时,花坊的玻璃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两个小小的残影——一男一女,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手里各拿着一个布娃娃,眼神里满是“焦急”。“姐姐,我们找不到妈妈了。”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妈说要是走散了,就去有晚香玉的地方等她,我们找了好多地方,只有这里有晚香玉。”
苏晚蹲下身,摸了摸两个孩子透明的头发,声音放得极柔:“你们叫什么名字?妈妈长什么样?你们还记得家在哪里吗?”
“我叫小石头,她叫丫丫。”男孩说,“妈妈穿红色的连衣裙,头发很长,我们家在南巷旧舞厅附近,妈妈说她在舞厅里上班,会唱很好听的歌。”
“南巷旧舞厅?”苏晚的眼神顿了顿,想起林晓查到的档案,南巷旧舞厅十年前发生过一场火灾,一个叫“红姐”的歌手为了救两个孩子,不幸去世,那两个孩子后来被亲戚接走,却因为惊吓过度,忘了很多事。而红姐的残影,之前在旧舞厅附近出现过,总是在找“穿蓝色衣服的男孩”和“扎羊角辫的女孩”——正是小石头和丫丫。
“你们的妈妈是不是叫红姐?”苏晚轻声问。
小石头和丫丫同时点头,眼睛瞬间亮了:“姐姐,你认识我妈妈?你能帮我们找到她吗?”
“能。”苏晚点头,从背包里掏出张老爷子画的“残影定位符”,“我现在就能帮你们联系妈妈,她一直在找你们,从来没有放弃过。”
她将定位符放在石桌上,滴了一滴“双生栀子”汁液,符纸瞬间泛出淡红光,与南巷旧舞厅的方向产生共鸣。没过多久,一道穿红色连衣裙的残影就飘进了花坊,看到小石头和丫丫,立刻冲了过来,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虽然抱不住,却依旧紧紧护着):“我的孩子,妈妈终于找到你们了!”
“妈妈!”小石头和丫丫扑进红姐的怀里,三个残影抱在一起,身体都泛着温暖的金光,花坊里的晚香玉仿佛也被感染,香气变得更浓郁了。
苏晚和林晓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画面,眼眶都泛起了泪光。林晓轻声说:“红姐的亲戚说,小石头和丫丫后来一直在找妈妈,每次看到穿红色连衣裙的人,都会追上去问是不是妈妈。现在他们终于团聚了,红姐的执念也能散了。”
就在这时,陈砚和周瑶回来了,手里提着刚买的夜宵,看到花坊里的残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看来我们不在的时候,花坊来了不少‘客人’。”
周瑶将夜宵放在石桌上,又给刘阿婆和红姐他们倒了杯温水:“大家别站着,坐着说。我们刚才从张爷爷那里回来,他说最近老城区的残影都在往有灵脉气息的地方聚集,咱们花坊有晚香玉和灵脉草药,自然成了他们的‘避风港’。”
刘阿婆看着桌上的夜宵,眼神里满是感激:“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我的花和孙女,小石头和丫丫也找不到妈妈。”
红姐也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真诚:“我知道你们在对抗坏人,想保护老城区的残影。如果你们需要帮忙,我们可以帮你们盯着执念罐的线索,我们熟悉老城区的每一个角落,肯定能帮上忙。”
苏晚的心里暖暖的。她想起奶奶的旧笔记里写着:“晚香花坊不仅是卖花的地方,更是残影的‘家’,只要这里还有晚香玉,还有愿意帮他们的人,他们就不会孤单。”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花坊的意义,从来不是赚钱,而是给那些迷路的残影,一个暂时停靠的地方,一个完成心愿的机会。
夜色渐深,花坊里的残影们渐渐平静下来。刘阿婆坐在藤椅上,看着院中的晚香玉,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红姐抱着小石头和丫丫,给他们讲着以前的故事;陈砚和林晓在石桌上整理执念罐的线索,周瑶则在厨房煮着安神茶,准备给大家暖暖身子。
苏晚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就算明天要面对剩下的执念罐,就算中元节的战斗再艰难,她也有勇气扛下去——因为她的花坊里,不仅有晚香玉,还有这些可爱的残影,还有愿意和她一起守护老城区的伙伴。
“晚晚,过来喝杯安神茶。”周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苏晚走过去,接过温热的茶碗,喝了一口,薄荷的清凉和莲子的甜香在嘴里散开,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她看着厨房窗外的月光,心里默默说:“奶奶,您看到了吗?您的花坊,现在成了残影的家,我会守护好这里,守护好老城区的每一个残影,完成您的心愿。”
而此时的花坊院外,还有几道透明的身影在徘徊——是之前在老楼附近出现过的残影,他们被花坊里的温暖吸引,却又带着几分怯意,不敢进来。苏晚感知到他们的情绪,笑着走到门口,对着外面轻声说:“别害怕,进来吧,这里有热茶,有晚香玉,还有愿意帮你们的人。”
残影们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慢慢飘进了花坊。月光下,晚香花坊的暖灯亮了很久,茶香、花香、还有残影们的笑声,混在一起,成了老城区夜色中最温暖的风景。苏晚知道,她的花坊,从此不再只是一个卖花的地方,而是老城区残影的“避风港”,是守护老城区的“温暖据点”——只要这里还亮着灯,就有希望,就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