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第二层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硫磺混合的辛辣气味，灼烧着肺叶。脚下不再是坚硬的石砖，而是一种暗红色、带着微弱弹性和温度的肉质地面，踩上去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叽”声，仿佛正踏在某个巨大生物的腔体内壁上。墙壁上覆盖着不断搏动的血管状脉络，散发出幽暗的磷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
陈星云紧握着【裂魂】短剑，冰凉的触感是他保持理智的最后锚点。苏婉紧跟在他身后，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她的“资源共鸣”能力在这里似乎受到了极大干扰，只能勉强感知到周围能量最混乱的几个“节点”，并提前发出预警。
“左边三步，地面‘活性’很高，避开。”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指示清晰。
陈星云脚步一错，几乎是同时，他原本要落脚的那片肉质地面猛地裂开，探出几条布满吸盘、顶端长着惨白牙齿的触须，疯狂舞动着咬向空气。
【虎击】聚气早已悄然完成。陈星云手腕一抖，【裂魂】短剑划出一道幽暗的弧线，精准地掠过几条触须的根部。没有鲜血喷溅，只有一种粘稠的、墨绿色的汁液渗出，被斩断的触须如同触电般缩回地底，裂口迅速蠕动愈合。
“干得漂亮。”陈星云低声赞了一句，目光警惕地扫视前方。这条诡异的“血肉回廊”仿佛没有尽头，两侧不断扭曲、变形，时而收缩挤压，时而膨胀出恶心的肉瘤和眼梗。
“我感觉……这里的空间不太对劲。”苏婉蹙着眉，低声道，“有些地方的能量流动是‘断裂’的，像是……被强行撕开又胡乱缝合。”
陈星云也有同感。从踏入第二层开始，他就隐约感觉到一种空间的“脆化”，仿佛这片区域的存在本身就不稳定。他尝试催动识海中那枚模糊的“真实之眼”符文，双眼传来一阵清凉感，视野中的世界顿时多了许多难以言喻的细节。
他看到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如同玻璃裂纹般的“痕迹”，它们不断产生、蔓延又消失。他看到肉质墙壁深处，那些搏动的血管脉络中，流淌的并非血液，而是某种混乱的、五彩斑斓的能量流。他甚至能看到前方不远处，空间的“结构强度”明显低于其他地方，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半透明的扭曲感。
“前面有东西，小心。”陈星云沉声道，示意苏婉放慢脚步。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空间结构异常的区域。随着距离拉近，那种空间的扭曲感愈发强烈，空气中传来低沉的、仿佛玻璃被持续碾压的嗡鸣声。肉质墙壁和地面在这里变得模糊、透明，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观察另一个世界。
突然，陈星云视野中那些细小的空间裂痕如同受到刺激般猛地活跃起来，疯狂地向那片脆弱区域汇聚！
嗡——！
一声尖锐的撕裂声刺痛耳膜！前方的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撕开一道巨大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五彩能量的裂口！裂口内部并非漆黑，而是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不断变幻的景象——时而是一片燃烧的焦土，天空中悬浮着巨大的、如同内脏般的肉瘤；时而是冰封的废墟，扭曲的冰晶中冻结着姿态痛苦的类人形生物；时而又变成他们刚刚经过的血肉回廊景象，只是角度截然不同！
混乱的空间能量从裂口处喷涌而出，形成肉眼可见的彩色湍流，带着强大的吸力！地面上的肉质组织被轻易扯碎，吸入裂隙，消失在那变幻不定的景象之中。
“时空裂隙！”陈星云脸色剧变，一把拉住苏婉急速后退！
几乎是同时，一道彩色的能量湍流如同鞭子般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将那片肉质地面削去厚厚一层！
“不能硬闯！”苏婉惊魂未定地看着那道巨大的、不断张合如同呼吸般的裂隙，脸色发白，“它的能量太混乱了，结构也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崩溃或者……把我们抛到未知的地方去！”
陈星云死死盯着那道裂隙，真实之眼全力运转。在他的视野中，这道裂隙并非浑然一体，其边缘的能量分布有强有弱，内部的空间褶皱也存在着相对“平缓”的路径。但这一切都处在极速变化之中，难以捕捉。
“能找到……相对安全的通过路径或者时机吗？”陈星云问道，声音因精神高度集中而有些沙哑。
苏婉闭上眼，全力催动自己的感知。这一次，她不再去感应具体的“物资”，而是尝试去“理解”那片混乱能量的“流向”和“节奏”。这极其困难，混乱的能量如同无数个噪音源同时尖叫，冲击着她的精神。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摇晃。
几分钟后，她猛地睁开眼，指向裂隙右侧某个位置，语速极快：“那里！三秒后，能量湍流会有一个短暂的间歇期，持续大概一点五秒！间歇期内，沿着那条淡银色的空间褶皱边缘冲过去！记住，只有一点五秒！”
一点五秒！穿越一道宽度超过五米、内部情况不明的时空裂隙！
陈星云没有任何犹豫。“跟紧我！”他低吼一声，全身肌肉绷紧，【速度爆发】符文在识海中亮起微光。
三！二！一！
就是现在！
裂隙右侧，狂暴的彩色能量湍流如同退潮般骤然减弱，露出一条极其狭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银光的“通道”！
陈星云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苏婉咬紧牙关，紧跟其后！
冲入裂隙的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失重和错乱感瞬间包裹了两人！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拆散、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滚筒！周围是飞速掠过的、支离破碎的恐怖景象——燃烧的巨瞳、堆积如山的白骨、沸腾的血海……各种扭曲的感知碎片如同冰雹般砸向他们的意识！
陈星云死死盯着前方那条若隐若现的淡银色“路径”，将【速度爆发】催动到极限，同时全力维持着真实之眼的运转，规避着路径两旁偶尔溅射过来的空间碎片和能量乱流！
苏婉感觉自己快要吐出来了，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她只能凭借着对陈星云背影的死死锁定和对那一点五秒时间的绝望计算，拼命迈动双腿！
一点五秒，在此时被无限拉长！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裂隙范围的刹那，异变再生！
一只巨大、苍白、覆盖着粘稠液体的手掌，猛地从侧面一片冰封景象的裂隙中探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腥风，抓向落在后面半步的苏婉！
“小心！”陈星云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反手一剑斩向那苍白手掌！
【龙爪】！
凝聚的气劲爆发，短剑狠狠斩在手掌腕部！发出金铁交击般的刺耳声响！那手掌微微一滞，掌心一颗浑浊的眼珠猛地转向陈星云，散发出恶毒的寒意。
就是这短暂的阻滞，陈星云已经一把抓住苏婉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一拽！
两人如同炮弹般冲出了时空裂隙，重重摔落在另一端相对“坚实”的地面上——依旧是那种暗红色的肉质地面，但空间的扭曲感明显减弱。
回头望去，那道巨大的裂隙正在缓缓收缩、弥合，那只苍白的巨手似乎被某种规则限制，无法完全探出，不甘地挥舞了几下，最终随着裂隙的消失而隐没。
“咳咳……”苏婉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脸色惨白如纸，刚才那一刻，她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冰冷触感。
陈星云也喘息着，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他低头看向手中的【裂魂】短剑，剑刃与那苍白手掌碰撞的地方，竟然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散发着丝丝寒气。
“没事吧？”他将苏婉扶起。
苏婉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裂隙消失的地方：“那只手……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绝对不属于这个世界。”陈星云脸色凝重。巴尔的力量，竟然已经能侵蚀空间，连接到其他恐怖的维度了吗？
两人稍作休整，继续前行。经历了时空裂隙的惊魂，他们更加谨慎。陈星云的真实之眼消耗巨大，无法持续开启，只能关键时刻使用。苏婉的感知也时灵时不灵，但总能提前预警最致命的陷阱和能量爆发点。
通道开始出现岔路，肉质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如同孩童涂鸦般的亵渎符号，散发出混乱的精神波动，试图侵蚀他们的意志。偶尔，会有一些形态更加诡异、完全由血肉和能量构成的魔物从墙壁或地面突然扑出，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攻击方式也千奇百怪，有的能喷射腐蚀性粘液，有的能发出精神尖啸，有的甚至能短暂地扭曲周围小范围的空间。
陈星云将刺客的敏捷与狠辣发挥到极致，【虎击】、【龙爪】、【飞龙在天】交替使用，配合着真实之眼对能量弱点的洞察，往往能在魔物发动致命攻击前将其核心击溃。苏婉也不再仅仅是累赘，她利用共鸣能力，偶尔能干扰魔物的能量运转，或者指引陈星云攻击其最不稳定的“能量节点”，两人配合越发默契。
在一次清理掉一群能够分裂再生的血肉魔像后，两人躲进一个相对干燥、由几根粗大“肋骨”状结构支撑出的凹陷处休息。陈星云消耗过度，脸色有些发白，闭目调息。苏婉则小心地擦拭着那把老式突击步枪——在能量攻击效果不佳时，物理子弹有时能起到奇效。
“我们……还要走多远？”苏婉看着前方依旧深邃、仿佛永无止境的黑暗回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陈星云睁开眼，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巴尔的力量核心，一定就在这片混沌的最深处。”他顿了顿，看向苏婉，“你的能力，能感觉到什么特别的方向吗？比如……能量最汇聚，或者最‘空洞’的地方？”
苏婉依言闭上眼，努力感知。这一次，她不再漫无目的地搜索，而是将意念专注于“差异”和“极端”。许久，她猛地睁开眼，指向回廊深处偏左的一个方向，语气带着不确定：“那边……感觉很‘奇怪’。不是能量强，也不是弱，而是……‘空’。一种吞噬一切的‘空’，连我散出去的感知力都被吸走了，反馈不回来任何信息。但围绕着那片‘空’，能量的流动又异常狂暴和……‘虔诚’？”
“空？”陈星云皱眉。是陷阱？还是……巴尔的藏身之所？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仿佛无数细碎冰晶碰撞的声音，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传来。
两人瞬间警觉，握紧武器，屏住呼吸。
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
突然，在他们刚刚经过的一个拐角处，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凝聚。
那是一个穿着残破古典宫廷长裙的“女人”。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冰晶般的质感，脸庞依稀能看出生前的秀美，但一双眼睛却完全是两个不断旋转的、微缩的时空漩涡！她赤着双足，漂浮在离地一尺的空中，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隐藏的陈星云和苏婉，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回廊中飘荡，口中用一种空灵、扭曲的语调，反复吟唱着一段破碎的歌谣：
“……时光之沙……逆流成河……镜中之影……吞噬真我……王在等待……回归永恒的……沉默……”
她的歌声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仿佛能牵引时间的流逝。陈星云骇然发现，她飘过的地方，肉质墙壁上那些搏动的血管脉络，其搏动速度时而变得极其缓慢，如同凝固，时而又疯狂加速，几乎要爆裂开来！
“时痕幽魂……”陈星云脑中闪过一个从暗月世界古籍上看过的名词，一种游荡在时空裂隙边缘、被混乱时间法则扭曲而成的可悲存在。它们本身或许没有太强的攻击性，但它们周身紊乱的时间流，对于任何生灵都是极其致命的！
那幽魂飘荡着，逐渐远离。
陈星云和苏婉刚松了口气，准备继续前进。
突然！
那幽魂猛地停下了飘荡，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将那个由时空漩涡构成的脸庞，转向了他们藏身的凹陷处！
她明明没有眼睛，但陈星云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两道冰冷、混乱的“视线”锁定了！
“活的……时光……”幽魂空灵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充满贪婪，她周身的时空扭曲力场骤然加剧！地面和墙壁开始以她为中心，出现诡异的慢速和快速交替的区域！
“被发现了！快走！”陈星云低吼一声，拉起苏婉就想从另一个方向冲出去！
但已经晚了！
幽魂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双手抬起，指向他们！
刹那间，陈星云感觉自己周围的时间流速变得极其缓慢！抬腿的动作如同陷入了粘稠的胶水，思维似乎也被拉长、迟滞！而苏婉则感觉时间在自己身上疯狂加速，心跳快得要炸开，呼吸急促，几乎要窒息！
两人同时陷入了截然不同的时间牢笼！
幽魂发出咯咯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缓缓飘近，伸出一只半透明的手，抓向动作缓慢如蜗牛的陈星云的脸庞，似乎想要攫取他身上的“时光”。
危急关头，陈星云识海中那枚一直沉寂的、得自神秘商人、代表【消散】权能的模糊符文，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
一股无形、冰冷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并非驱散魔法或毒素，而是……驱散了作用在他身上的异常时间流速！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足够了！
时间恢复正常流速的刹那，陈星云想也不想，【飞龙在天】瞬间发动！身体化作一道疾影，不是后退，而是猛地向前突进，【裂魂】短剑直刺幽魂胸前——那里，在真实之眼的视野中，是无数混乱时间线的交汇点，一个极其不稳定的能量核心！
幽魂似乎没料到陈星云能瞬间摆脱时间束缚，动作微微一滞。
噗嗤！
短剑精准地刺入了那个能量核心！
没有惨叫，幽魂的身体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瞬间布满了无数裂痕，随即化作漫天飞舞的、闪烁着各色时光碎片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只有她最后那句未唱完的歌谣，还残留在扭曲的空气里，缓缓回荡：
“……回归永恒的……沉默……”
周围紊乱的时间流逐渐平复。
陈星云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着，刚才强行催动【消散】符文和【飞龙在天】，几乎抽空了他剩余的精神力。苏婉也瘫坐在地，脸色潮红，高速心跳带来的不适感缓缓消退。
“刚……刚才那是什么？”苏婉心有余悸。
“时痕幽魂……巴尔的要塞里，连这种东西都存在了……”陈星云声音沙哑，他看着幽魂消失的地方，眉头紧锁。这些游荡的时空残响，无疑表明这片区域的时空结构已经脆弱到了何等程度。
休息了更长时间，两人才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陈星云按照苏婉指引的、那片感知中“空”的方向，继续艰难推进。
路上的魔物越来越强，形态也越来越违背常理。有时甚至需要两人联手，付出轻伤的代价才能解决。陈星云的真实之眼在频繁使用下，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增强，能更清晰地看到能量流动的细节和空间结构的“纹理”。苏婉的共鸣能力也在压力下缓慢成长，偶尔能短暂“安抚”一小片区域内狂暴的能量，或者从一些魔物残骸中“共鸣”出微弱的能量结晶，补充消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几个时辰，在这时间流速都可能异常的区域，时间早已失去了意义。
终于，他们抵达了回廊的尽头。
前方，不再是扭曲的血肉通道，而是一个巨大、空旷的圆形广场。广场的地面由某种漆黑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石材铺就，光滑如镜。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数十米的巨大雕像。
那雕像并非巴尔的本体形态，而是一个被无数扭曲、痛苦的灵魂缠绕、挣扎的人形轮廓，它的双手捧着一颗不断搏动的、如同黑色太阳般的巨大能量核心——正是苏婉感知中那片“空”的来源！
而围绕着广场边缘，每隔一段距离，就跪伏着一个身披破烂黑袍的身影。它们一动不动，如同石雕，但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却如同深渊，远超之前遇到的所有魔物。它们面朝中央的黑色太阳，进行着无声而狂热的祈祷。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这个圆形广场的上空，悬浮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时空裂隙！它们如同破碎的镜片，映照出各种光怪陆离、充满毁灭景象的异度空间，混乱的能量如同瀑布般从裂隙中倾泻而下，注入广场中央那颗黑色太阳，又被其吞噬，转化为精纯的混沌与毁灭之力。
这里，就是第二层的核心！巴尔力量的转化与汇聚之地！
陈星云和苏婉躲在广场入口处的阴影里，看着这如同邪神祭坛般的恐怖景象，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强行突破？那几十个黑袍祈祷者，每一个散发的气息都堪比小型boss！更别提中央那颗吞噬一切的黑色太阳和上空那些危险的时空裂隙！
就在陈星云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之时。
广场中央，那颗不断搏动的黑色太阳，似乎微微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所有跪伏祈祷的黑袍身影，同时抬起了头！
兜帽之下，并非人脸，而是两团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空洞！
它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跨越了整个广场，精准地锁定在了入口处阴影里的陈星云和苏婉身上！
冰冷、死寂、充满毁灭意志的凝视，如同实质般压来！
被发现了！
几乎在同时，陈星云感到怀中有物微微发烫。他下意识地摸去，是那枚一直贴身收藏的、得自第一层、刻着神秘符文的骨片！
骨片上的符文，此刻正散发出微弱的、与广场中央那颗黑色太阳频率隐隐共鸣的波动！
该死！是这东西暴露了我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