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这话更是火上浇油,傅君婥气得娇躯微颤,剑招越发狠辣,却也因此心浮气躁,破绽渐生。
清远窥准一个机会,在她一剑力竭,新力未生之际,身形如电切入中宫!
左手虚晃一招引开剑锋,右手食指快如闪电,连点她胸前“膻中”、“神封”、“期门”三处大穴!
傅君婥只觉周身一麻,真气瞬间滞涩,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手中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僵立原地,动弹不得。
清远浅浅一笑,拱手道:“得罪了,傅姑娘。”
傅君婥又惊又怒,厉声喝道:“要杀便杀!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休想折辱于我!”
清远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傅姑娘言重了,我们与你无冤无仇,杀你作甚?”
“只不过是想从姑娘这里,得知一个秘密罢了。”
“只要你肯好好配合,如实相告,问完话后,我立刻便可放你离开,绝不为难。”
“呸!痴心妄想!”
傅君婥双眸喷火,凌厉地瞪着清远,若能目光杀人,清远早已被千刀万剐。
清远啧啧两声,似乎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不再与她多言,转而看向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寇仲和徐子陵。
“二位小师弟,别光看着了。”
“过来搭把手,抬着这位傅姑娘,我们该回去向师父复命了。”
“好嘞!二师兄!”
寇仲和徐子陵怪叫一声,显得兴致勃勃。
他们很快就在附近找了一根粗壮结实的竹竿,然后毫不客气地将穴道被制、无法反抗的傅君婥双手双脚捆在竹竿上。
如同民间抬猪一般,一前一后,扛起竹竿。
“起轿咯!”
寇仲嬉皮笑脸地喊了一声,与徐子陵一起,跟着神色淡然的清远,踏上了返回重阳宫的路。
被如此屈辱地抬着,竹竿上的傅君婥气得几乎晕厥,却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只能死死闭上双眼,心中充满了羞愤与绝望。
回到重阳宫,沿途遇到的师兄师姐们纷纷向清远见礼,同时也不吝啬地对寇仲和徐子陵投以赞许的目光。
拍拍他们的肩膀,夸赞他们第一次出门历练就表现得颇为不错,勇气可嘉。
寇仲和徐子陵听着这些真诚的夸赞,看着一张张友善的笑脸,心中暖洋洋的。
只觉得在这重阳宫中,他们真的找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名为“家”的归属感。
二人不由得眉开眼笑,与师兄师姐们热络地打着招呼。
一行人来到守卫森严的后殿。
岳再兴正坐在一张檀木椅上,悠闲地品着香茗,大师兄景阳则恭敬地侍立在一旁,随时准备添水。
被放在地上的傅君婥,在进入后殿,目光触及岳再兴的瞬间,心中便是一震,首次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高山仰止”之感!
对方仅仅是随意地坐在那里,没有散发任何迫人的气势,却自然流露出一种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气度。
看着他,就仿佛是在仰望浩瀚的宇宙星空,深邃、广袤、包容一切,却又完全无法看清其边际与底蕴!
这种感觉,她只在师父傅采林身上隐约感受过,但似乎眼前之人犹有胜之!
其实,不单单是岳再兴,自踏入这重阳宫起,她沿途所见的每一个道士,无论男女,气息都沉凝悠长,眼神清澈而锐利,显然内功修为俱都不凡。
除了寇仲与徐子陵这两个初学乍练的小子,但他们与自己交手时展现出的天资悟性与成长速度,也同样骇人听闻!
中原道门........何时悄无声息地涌现出了如此多厉害的人物?
这重阳宫,究竟是何等所在?
清远上前一步,对着岳再兴恭敬地行了一礼:“师父,人带回来了。”
寇仲和徐子陵也连忙收敛了笑容,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
岳再兴并未立刻理会地上怒目而视的傅君婥,反倒是目光温和地看向寇仲和徐子陵,笑问道:“首次与人生死相搏,感觉如何?”
寇仲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神色变得相当严肃,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才沉声回答。
“师父,我们的根基还是太浅薄了。”
“招式练得再熟,临敌经验、应变能力,以及真气的深厚程度,都差得太远。”
经过方才那一战,他真切地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
岳再兴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点了点头:“知道不足便好。武道之途,如逆水行舟,切记戒骄戒躁,务必用心修炼。”
“是,师父!弟子谨记!”寇仲与徐子陵齐齐躬身应下。
这时,岳再兴才将目光转向被捆得结结实实、一脸倔强的傅君婥。
他并未起身,只是抬手,并指如剑,对着傅君婥手脚处的绳索凌空轻轻一划。
嗤啦!
那颇为坚韧的绳索应声而断,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割开。
傅君婥手脚一松,立刻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筋骨,站起身来。
她站在岳再兴面前,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位深不可测的重阳真人,并未试图逃走。
单是一个清远,她都已不是对手,更何况这重阳宫内高手如云,还有这位让她完全看不透的岳再兴在,逃跑无异于自取其辱。
岳再兴看着她,语气平淡:“傅姑娘,将杨公宝库的具体位置说出来吧。然后,你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傅君婥闻言,冷哼一声,俏脸上满是决绝:“我虽能感受得出,你的武功深不可测,我绝非你的对手!”
“但你若想从我口中得知杨公宝库的具体位置,却是痴心妄想!纵然是死,你也休想得到半个字!”
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视死如归的凛然。
岳再兴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神色依旧平静,缓缓道:“傅姑娘,死,是很容易的。”
“贫道也绝不怀疑姑娘不怕死的决心与勇气。”
但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但是,傅姑娘可曾冷静想过,以你这一身修为,在高句丽,有几人能与你比肩?”
“若你今日能活着回到高句丽,他日,若中土王朝与高句丽战端再起,凭你这一身武功与能力,能在战场上起到多大作用?又能让你高句丽的同胞子民,少死多少人?”
岳再兴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傅君婥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