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行一开始并没有认出小萝莉，主要是因为这人没有穿她那以前几乎不离身的常服，礼服也没穿——当然更不可能是粉色的小女孩病服——
而是穿着白色衬衫搭上一条牛仔背带裙，小脚上套着黑色小皮鞋，身旁放着浅色草编包——好不好看不知道，不过好像似乎真的冲散了点古板的气息，散发出点少女——幼女的青春活力来。
“愣着干什么，何知行，怎么不坐。”
迪维娜指了指身旁的座位。
“这身是副官他们配的，说是见宋小姐要这样穿——但很不适应就是了，我还是觉得洛可可才能表现得体，要不就穿礼服来——”
“——准将，这样很好看，没有必要换。”
宋绥微笑着道，小萝莉低下脑袋道了声谢，子肥泉一声不吭，把何知行的椅子往她那边拉了拉。
“快点。”
“嗯。”
他点点头，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坐下，龙娘的尾巴想伸过来，但被两边的扶手挡住，一来二去只好放弃着缩了回去。
……
“准将前段日子从前线撤下来，在总参谋部担任兵役登记辅助工作，负责募员和一部分的战局分析，其实我们四个早就认识——”
宋绥用手划着圈，她指的是迪维娜，子肥泉，何知行和她自己——上次几人齐聚还是在力士满的前进指挥部，江逸被审讯的当天晚上。
“其实还有一个人，力士满管理部长的儿子，但他拒绝了我的邀请，可能有点怕生——当德里克中将被刺时，迪维娜准将自告奋勇地担任了军方的搜捕负责人，并在第一时间和我联系——我知道准将也是长生种，两百多岁了，多谢您的帮助——”
“哪里，应当的。”
迪维娜笑笑，随即面无表情。
“我和那位中将也算同僚，听到消息时也很震惊。”
“嗯，”
宋绥点头，俯身揭开锅看了一下，对龙娘笑笑。
“肥泉，还没好，等一等哈——准将的动作很快，所率领的调查团马上就抓到了嫌疑人，现在已经送检最高法院，德里克伯伯也可以瞑目了。”
……
她叹了一口气，迪维娜沉默几秒，出口安慰，子肥泉没有任何表示，面前的筷子一动都没动，抱着手死死盯着那冒着热气的鸳鸯锅——
千金见没什么好说的了，拍了拍手，叫仆人把菜端上来，龙娘的表情这才松懈不少，缓缓拿起一盘羊肉倒了进去，伊田也连忙起身帮她的社长忙，把耳朵紧紧收起来防止毛被热气燎到。
……
宋绥突然道。
“有人喝酒吗——什么酒都可以提，都有的。”
“伊田？”
子肥泉看向狐狸种，后者怔怔，连忙摇头。
……
“那没有了，来几瓶果汁——”
……
“老何，”
何知行低下头，发现陈万安发了一条消息。
”老何，要不我提一圈，顺时针来——”
？
“你们宝岛有这习俗？”
“没有啊，但我感觉有必要——我这些年就闷头打仗打游戏了，所以才来问你，我也不知道要提啥酒，给点建议呗。”
……
“没必要，一个日苯人，一个柔佛人，一个法国人，还有一个古代人，来这一百年了也不懂——你提了也没用，要不敬我就得了。”
“靠背，那算了。”
副部长立即打消念头，何知行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子肥泉已经开始捞羊肉，正一筷一筷地呈出来，狐狸种也契而不舍地帮着她社长的忙——宋绥和迪维娜不大懂怎么弄，坐在原地看着两人忙活。
“吃吧。”
龙娘夹到小萝莉的盘子里笑笑，递过一双筷子。
……
“我不会用——谢谢。”
后者摇摇头，狐疑地道声谢，用叉子挑起来——随即被辣得张开了嘴，小舌头晾出来散热，冷冷地瞪了子肥泉一眼，竭力保持优雅抓起旁边的果汁抿着。
这两人的恩怨还没结清……
……
“没有蘸料吗——”
“没有呢，华夏那里有哪些蘸料，我叫厨师去准备——”
“——麻酱。”
……
“这是什么，肥泉，我好像没听过。”
宋绥有些尴尬，子肥泉摇摇头，说要一些小米椒蒜沫和酱油即可，然后也呈给她一份，最后才是给自己，伊田早就给自己打好了——何知行和陈万安只能自力更生。
……
说实话并不算很正宗，锅底和何知行以前在国内吃过的还差点火候——宋绥可能不是太了解，毕竟还是在在北方联邦长大的，但已经有了那个味，身旁那只龙娘已经吃得摇尾巴了——
迪维娜拉着脸，晃着小脚盘算着什么，见子肥泉自己钦点的蘸酱被端了上来，随手拿起一个摆盘边上的柠檬悄悄把汁水挤了进去，坏笑着看着那碟东西被放到龙娘桌子上。
后者尝了尝，当即皱起眉头。
“怎么味道不对——”
“——可能是你刚才内脏吃多了。”
“果然是你，又不和我说吃不了辣我怎么知道——”
“应该就是故意的吧。”
……
何知行把背往后靠，竭力让开战场，两位长生种小小声地吵着——迪维娜要在宋绥面前保持风度，龙娘便也很有原则地不去大声，伊田则很担心地看着，怕她社长怕落了下风，最终还是迪维娜要去洗手间才告一段落。
……
机会来了。
“那我去和她谈一谈。”
“嗯，”
子肥泉点点头。
“别太大压力，其实我还认识很多比她官衔大的——”
何知行点点头，没有说话，女孩继续道。
“是不是让你有种吃软饭的感觉——抱歉，但我的经历摆在这里，这是必然的——其实你吃软饭我还求之不得——”
……
额。
……
何知行起身示意失陪，打开门走出去，向仆人询问迪维娜的方向，站在洗手间门口静静地等着她——小萝莉出来时明显有些诧异。
“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吗——上次在宴会上，你也是在外面等我——”
“然后我把江逸放走了。”
“——那人已经死了，不用再提。”
迪维娜笑笑，像整军装一样整了整裙摆。
“有什么事，我怕那只龙娘着急。”
……
“她知道，放心，不过这件事可能不太——额——合法？我想要一个更私密的谈话空间，要不去外面——”
“——我知道一个更好的地方。”
小萝莉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叫过仆人吩咐了几句，两人跟着七拐八绕，下了好几个台阶，最后在一扇老旧的木门前停了下来，仆人打开，让两人走了进去。
里面很黑，何知行打开手机的手电，一个个木桶摞在一起，空气中飘浮着一股奇妙的香味，和尘土混杂在一起，说不出来的奇怪……
这是……
……
“每个人都有软肋，正如每个庄园都有酒窖，何知行——这里很安静，也足够偏僻，怎么样都不会有人来。”
迪维娜面无表情，把手伸进浅色草编包里，叫仆人远远离开，目送着消失后把门合上。
“我的软肋是波尔多的酒窖，那只龙娘的软肋……
……
……
是你。”
小萝莉的手抽了出来，拿着一把帕马斯g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