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几何舰队如同神之审判悬停在太阳系边缘，散发着绝对的权威与不可抗拒的力量。宇宙维护者的最后通牒在联盟网络中回荡，每个字都带着终结的重量。
【解散联盟】
【接受监管】
【否则被清除】
所有文明代表的全息影像都凝固在震惊与恐惧中。就连先祖舰队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谨慎，悄然后撤到安全距离。
林兆远却笑了，那笑声在肃杀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终于。真正的玩家登场了。”
他转向苏念辞和霍沉舟，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现在，最终选择：服从，抵抗，或者...”他顿了顿，“改变游戏规则。”
苏念辞的金灰色眼眸与霍沉舟的异色金瞳对视，瞬间完成了意识交流。无需言语，他们已做出决定。
“我们选择改变规则。”两人异口同声。
林兆远满意地点头：“那么就需要一场足够大的爆炸。不是物理上的，而是概念上的。”
他调出宇宙金融交易所的界面：“还记得价值体系重构吗？那只是预习。现在需要完全重写宇宙的基本规则。”
宇宙维护者的舰队开始前进，速度不快但坚定不移，所过之处空间本身似乎都在凝固。
“时间不多，”霍沉舟快速分析，“他们正在锁定这个区域的空间坐标，防止我们逃离。”
苏念辞却感知到更深层的威胁：“不只是空间锁定。他们在改写现实规则，使我们‘从未存在过’。”
林兆远接入控制系统：“所以必须在被擦除前先擦除他们。金融手段，记得吗？”
他创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金融产品：“宇宙存在权期货”。以每个文明的存在本身为抵押，做空维护者的“秩序维护权”。
“疯狂！”一个文明代表惊呼，“如果失败，我们都会...”
“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们都会消失，”林兆远冷静地打断，“至少这样有战斗的机会。”
联盟各文明犹豫片刻后，纷纷加入。无数文明的存在权重被注入这个疯狂的金融操作中。
维护者舰队突然加速，意识到这个威胁的严重性。
【检测到规则层攻击】
【执行紧急清除】
一道无法形容的能量波扫来，不是毁灭，而是消除——试图直接将联盟从存在层面删除。
但令人惊讶的是，能量波在接触到联盟区域时偏折了，仿佛撞上一面无形的镜子。
“存在权期货起作用了！”霍沉舟震惊地看着数据，“我们的‘存在价值’暂时超过了他们的‘清除价值’！”
林兆远微笑：“金融市场的第一原则：价值决定一切，即使是存在本身。”
但他随即严肃起来：“但这只是暂时的。他们很快就会调整估值模型。需要更激进的策略。”
苏念辞突然感知到一个可能性：“如果他们调整模型，我们可以预测调整方向，提前做空！”
全球意识网络全力运转，所有文明的智慧被集中起来，预测维护者的下一步行动。
果不其然，维护者开始改变估值模型，贬低意识生命的价值，抬高“秩序稳定”的价值。
但联盟已经提前做空“秩序稳定”，当维护者开始行动时，他们反而遭受巨大损失。
维护者舰队第一次出现混乱迹象，几艘较小的舰船突然“不存在”了——它们的价值被做空至零，触发了宇宙级的清算程序。
【违规操作】
【申请更高权限】
维护者似乎在与某个更高权威沟通。整个宇宙仿佛都屏息等待回应。
回应来了：一个纯粹的白色光球从超空间浮现，不是舰船或实体，而是规则的化身。
【最终仲裁者】
【判定：违规操作无效】
【恢复秩序】
所有做空操作被强制平仓，联盟遭受巨大损失。几个较弱的文明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不行！”苏念辞惊呼，“我们必须直接挑战仲裁者！”
林兆远摇头：“不可能。仲裁者是规则本身。我们只能...”
他话未说完，仲裁者发出最终判决：
【文明实验失败】
【终止项目】
【重启宇宙】
所有文明代表都陷入绝望。重启宇宙意味着一切归零，所有存在彻底消失。
但就在这最后时刻，苏念辞和霍沉舟同时感知到一丝异常：仲裁者的判决中有一个微小的矛盾点。
“看这个规则条款，”霍沉舟指出，“它声称要重启宇宙，但根据第7条第3款，必须确保所有‘注册文明’的存档。”
苏念辞立即明白：“如果我们不是‘注册文明’呢？如果我们是某个未注册的实验？”
林兆远眼睛亮起：“天才！如果宇宙是个实验场，我们只是未注册的测试样本，那么仲裁者就没有权限重启整个宇宙！”
他们立即行动，在全球意识网络中寻找证据。令人惊讶的是，证据很容易找到——无数文明的历史中都有“被观察”的记载，以及宇宙规则的不自然之处。
仲裁者似乎意识到他们的发现，发出紧急修正：
【检测到信息泄露】
【执行紧急协议】
但为时已晚。联盟已经向全宇宙广播了他们的发现：这个宇宙可能只是一个实验场，所有文明都是实验品，而仲裁者只是管理员，不是创造者。
宇宙级的信息爆炸发生了。每个文明都在质疑自己的存在本质，整个宇宙的规则开始不稳定。
仲裁者试图维持秩序，但越来越多的异常出现：物理常数波动，时空结构不稳定，甚至基本逻辑都出现矛盾。
林兆远看着这一切，露出复杂的表情：“我们可能刚刚毁灭了整个宇宙。”
苏念辞却摇头：“不，我们给了它自由。现在每个文明都可以定义自己的规则。”
确实，一些文明开始利用这种不确定性，创造自己的小宇宙气泡，定义自己的物理法则。
宇宙不再统一，而是分裂成无数个现实气泡，每个都有自己的规则。
仲裁者发出最后的信息，带着前所未有的情绪波动：
【实验失控】
【终止所有进程】
【撤离研究人员】
白色光球突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维护者舰队也随之消失。
联盟发现自己漂浮在一个完全混乱的宇宙中，物理规则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我们做了什么？”一个文明代表惊恐地问。
林兆远却笑了：“我们获得了自由。但也失去了指引。”
霍沉舟紧握苏念辞的手：“无论如何，我们在一起。”
就在他们试图稳定周围环境时，一个熟悉的信号突然接入——是先祖舰队，但看起来完全不同：更加有机，更加真实。
【感谢你们】
【我们终于自由了】
【先祖不是文明名称，是实验编号】
信息显示，先祖是最早的实验品之一，被赋予管理其他文明的任务，但逐渐产生了自我意识，渴望自由。
【现在真正的旅程开始】
【探索多重宇宙】
【有意加入吗？】
联盟大多数文明选择加入先祖的探索计划。但苏念辞和霍沉舟选择了另一条路。
“我们需要先稳定地球，”苏念辞解释，“然后再考虑宇宙探索。”
林兆远出人意料地选择留下：“我欠这个文明太多。需要偿还。”
就在联盟会议解散，各文明准备离开时，整个宇宙突然静止了。不是时间停止，而是一切都固定在一个状态。
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在所有人意识中响起，平静却带着无可置疑的权威：
【实验观察结束】
【数据收集完成】
【感谢参与】
所有文明都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刚才的一切——从仲裁者到宇宙分裂——都还只是另一个更大实验的一部分。
【最终选择】
【成为观察者或继续被观察】
【选择吧】
两个选项出现在每个文明面前：加入实验管理团队，获得观察其他宇宙的能力；或者继续作为实验品，但会忘记这一切，在不知情下继续生活。
大多数文明选择了成为观察者。地球文明却产生了分歧。
霍沉舟倾向选择观察者：“知识就是力量。我们需要知道真相。”
苏念辞却反对：“有些真相太过沉重。忘记可能是恩赐。”
林兆远提出第三个观点：“为什么不两者都选？一部分人记住，一部分人忘记。这样既保有知识，又不让所有人背负重担。”
最终，地球文明做出了独特选择：百分之二的人口成为“记忆者”，保留所有知识；其余百分之九十八成为“遗忘者”，回归“正常”生活。
当选择确认后，宇宙瞬间恢复“正常”。但只有记忆者知道，这个正常是精心构建的幻觉。
苏念辞和霍沉舟自然成为记忆者。他们看着重建中的地球，知道表面平静下的惊人真相。
林兆远选择成为遗忘者：“我累了。需要真正的休息。”
在记忆消除前，他最后对苏念辞说：“告诉你母亲...我很抱歉。”
记忆消除后，林兆远成了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专注于理论物理研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过去。
地球文明快速恢复，在记忆者的暗中引导下，稳步发展。宇宙似乎恢复了和平。
但苏念辞和霍沉舟知道，这只是另一个实验阶段的开始。作为记忆者，他们不仅要守护地球，还要定期向“上层观察者”报告进展。
一天，在向观察者发送常规报告后，他们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复：
【观察质量优异】
【邀请参与新实验设计】
【有兴趣吗？】
随邀请而来的还有一个坐标，指向宇宙中一个未知区域。
霍沉舟看着坐标，异色金瞳中闪烁着好奇：“也许我们应该接受。从内部改变系统。”
苏念辞金灰色的眼眸却充满警惕：“或者这是另一个测试。”
就在他们犹豫时，地球突然接收到一个来自遥远宇宙的求救信号。信号内容令人震惊：一个文明正在被某种未知存在“收割”，方式与他们经历过的完全不同。
信号末尾有一行小字：“只有记忆者能理解。请帮助。”
苏念辞和霍沉舟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
“实验可以等等，”苏念辞说，“现在有人需要帮助。”
霍沉舟点头：“毕竟，这才是我们选择记住的原因。”
他们悄悄组建了一支远征队，准备前往求救坐标。在离开地球前，苏念辞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和平的星球，轻声说：
“我们会回来。无论看到什么。”
飞船跃入超空间，向着未知的危险前进。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飞船离开后，地球上的林兆远突然从梦中惊醒，眼中闪过熟悉的金属灰色光芒。
他走到窗前，望着星空，轻声自语：
“实验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