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鹿岛的预感和波风水门的警示很快得到了印证。
几天后,一次非正式的高层会议上,关于近期任务分配与资源调配的讨论刚告一段落,志村团藏便用他那特有的、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嗓音,缓缓开口:
“关于宇智波止水在川之国任务中重伤一事,调查似乎进展缓慢。”他独眼扫过在场的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最后落在奈良鹿岛身上,“据老夫所知,宇智波一族内部对此颇有微词,认为村子有意拖延,包庇某些……责任人。长期下去,恐生变故。”
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滞。
水户门炎推了推眼镜,皱眉道:“团藏,此事由暗部与情报部联合调查,需要时间取证。贸然下定论,只会激化矛盾。”
转寝小春也点头附和:“不错。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确保止水得到最好的治疗。富岳族长是明事理的人,应当能理解。”
“理解?”团藏冷哼一声,“当族内最耀眼的天才,可能永久失去引以为傲的力量时,所谓的‘理解’能压制住多少愤怒?况且,任务报告中提及的,那个由未知能量构成的‘怪物’,以及其与‘根’部小队遭遇的巧合……这些疑点,若不能尽快澄清,流言只会愈演愈烈。届时,损害的将是整个木叶的威信,以及……临时决策层的公信力。”
他话语中的矛头,隐晦却尖锐地指向了目前主持工作的奈良鹿岛。
鹿岛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沉。团藏果然以此事为切入点,试图动摇他的权威,并将“处置不力”、“引发内部动荡”的帽子扣过来。
“团藏长老的担忧不无道理。”鹿岛缓缓开口,语气不卑不亢,“正因如此,调查才更需要严谨和确凿的证据,以免误判,造成更大的裂痕。关于任务中出现的能量体,科研学部已在加紧分析其残留样本。至于‘根’部小队与能量体遭遇的‘巧合’,调查班正在核实双方的行动路线与时间节点。一有明确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向各位长老及富岳族长通报。”
他顿了顿,目光迎向团藏的独眼:“至于临时决策层的公信力,建立在依法依规、公正处理每一件事务的基础上。我相信,只要秉持公心,木叶的忍者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团藏独眼微眯,鹿岛这番滴水不漏的回答,让他没能找到 immediate 的发难借口。他沉默片刻,拐杖轻轻顿地:“希望如此。木叶,经不起更多的内部损耗了。”
会议在不甚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鹿岛回到办公室,揉了揉眉心。团藏的发难只是一个开始,他必须加快节奏。
“通知宇智波富岳族长,我希望能与他进行一次私下会面,时间地点由他定。”鹿岛对身边的暗部吩咐道。他必须亲自与富岳沟通,尽可能争取宇智波的理解,避免被团藏彻底离间。
……
木叶医院。
纲手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千手玄的病房,同时密切关注着隔壁止水的情况。她反复研究着之前记录下的玄的异常脑波数据,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成型。
“静音,准备最高浓度的细胞活性药剂,稀释到安全阈值边缘。”纲手突然下令。
“纲手大人?这太危险了!玄大人现在的身体状态未知,贸然使用高活性药剂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反应!”静音惊呼。
“我知道风险。”纲手眼神锐利,“但他的身体强度远超常人,而且……我怀疑他现在的‘沉睡’,本身就需要巨大的能量支撑。之前的脑波活跃,或许不仅仅是受到止水查克拉的牵引,也可能是因为……他的推演,触及到了某个关键节点,需要更多‘燃料’。”
她看着监测仪上平稳的曲线,语气带着赌徒般的决绝:“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只是被动等待。一点点刺激,或许能帮助我们窥见冰山一角。”
在纲手的坚持下,经过严格计算和稀释的细胞活性药剂,通过静脉滴注,缓缓注入千手玄的体内。
起初,一切如常。
但就在药剂完全注入后约十分钟,监测仪器上的数据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化。心跳略微加速,体温微微升高,最重要的是……脑波曲线再次出现了那种规律性的、远超常人的振荡!
而这一次,不再是转瞬即逝。
纲手紧紧盯着屏幕,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她赌对了!玄的身体确实需要能量,而这份能量,似乎激活了他意识深处的某些进程!
更让她震惊的是,几乎是同时,隔壁病房负责监控止水的医疗忍者匆忙跑来汇报:“纲手大人!止水君那边的监测数据显示,他眼部和脑部的损伤区域,异常能量躁动有明显的平复趋势!而且……他的查克拉波动,似乎……似乎变得更加凝练和有序了?!”
纲手猛地转头,看向依旧沉睡的千手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不是错觉!上一次的共鸣也不是偶然!
玄的意识,真的在以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影响着现实,尤其是……正在影响着与他同处一院、伤势与能量反噬相关的宇智波止水!
这是一种超越现有医疗忍术范畴的……无形治疗?!
……
宇智波族地,南贺神社密室。
宇智波富岳跪坐在团扇家纹前,面色沉静如水。下方,数名族内激进派的代表情绪激动。
“族长!不能再忍耐了!止水是我们宇智波未来的希望,如今被小人暗算,村子却敷衍了事!这分明是看不起我们宇智波!”
“没错!团藏长老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未必没有道理!火影一系,何时真正信任过我们?”
“必须让村子给出明确的说法!交出凶手!否则……我们宇智波也不是好欺负的!”
富岳静静地听着,直到众人的声音稍稍平息,才缓缓开口:“说法,自然会要。凶手,如果查明,也绝不能放过。但你们认为,凭借一时激愤,与村子正面对抗,结局会如何?”
他目光扫过众人:“木叶不止有宇智波,还有日向、猪鹿蝶,以及数以千计的其他忍者。一旦内乱,得益者是谁?是虎视眈眈的云隐?还是岩隐?或者……是那些始终隐藏在阴影中,觊觎写轮眼力量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有力:“止水的仇要报,宇智波的尊严要维护,但不能用将整个家族拖入深渊的方式。奈良鹿岛已经约我私下会谈。且听听他代表村子,能给出怎样的诚意。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准擅自行动,违令者,族规处置!”
富岳的积威镇住了激进的族人,但他们眼中的不满和怀疑并未消散。
会议结束后,富岳独自一人留在密室,揉了揉太阳穴。作为族长,他必须在族人的愤怒与村子的稳定之间走钢丝。团藏的煽风点火,奈良鹿岛的谨慎应对,都让他感到压力巨大。
而止水的伤势,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万一止水真的无法恢复……宇智波的未来,又将走向何方?
他深深叹了口气,目光投向神社外沉沉的夜色。
木叶的夜晚,平静的表象下,各方势力都在悄然行动。团藏的阴谋如同暗流涌动,奈良鹿岛竭力维持着平衡,而医院深处,一场源于沉睡火影意识的无形涟漪,正悄然扩散,或许将成为打破僵局的那一束……微光。